病態(tài)的是這個世界。
在這個病態(tài)的世界當中,越是正常的人越會不受控制滑入精神的病變,不受到控制的朝著瘋狂的深淵去慢慢靠攏。
無論是開始試圖迎合世俗的面具男田某,還是沉淪與憤怒當中的學(xué)生陳敬,亦或者是宋朗這個將女性當做玩物的變態(tài)。
當他們嘗試以正常的模式在這個病態(tài)的世界去生存時,那么世界觀層面上的弊病就會撕扯著他們。
受到精神層面上的侵蝕之后,內(nèi)心不斷滋生的痛苦為精神上的異化提供了溫床,而這時候那些光怪陸離的設(shè)定便具現(xiàn)化。
但從始至終,病的就不是角色,而是世界。
初步弄清了【未命名之書】的世界觀后,蘇恩內(nèi)心的波瀾涌起片刻,但最終只是發(fā)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聲。
莎莎聲響起。
嘆息聲并沒有得到來自李不二應(yīng)有的回應(yīng),循著聲音,蘇恩低頭一看,只見李不二正蹲在地上,用手指蘸著口水一頁頁的翻動那后半部分不忍直視的內(nèi)容。
“李不二!你在看什么!?”看見自己創(chuàng)造出的角色如此的猥瑣,蘇恩頓時發(fā)怒道。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個作者。”李不二翻了個白眼用手指卡住日記當中的一頁,然后鄙視的說道,“當然是找線索?。〔蝗荒闵夏恼宜卫拾?,拜托,你能不能專業(yè)一點啊,你這么憨,我和你在一起會很沒面子的?!?p> 不知道為什么,在面對李不二的時候,蘇恩的大腦好像動不動就宕機。
雖說被李不二懟了,但蘇恩也感覺自己也有些不靠譜,于是訕訕一笑,“你···找到什么了嗎?”
沒理會蘇恩,李不二皺著眉頭繼續(xù)一頁頁的翻動著手中的日記本。
片刻后,緩緩起身,李不二將最后的一篇展示給了蘇恩,然后皺眉說道,
“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開始的,不過宋朗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記日記的習(xí)慣。
按照他的習(xí)慣,會在收集完戰(zhàn)利品之后,寫一篇日記當做總結(jié),而他最后一篇日記是在兩周前。
結(jié)合他弟弟給咱們的信息,是不是可以有一個模糊的推斷,那就是他的失蹤是在他塑造完最后一個戰(zhàn)利品后,與那名女士提出了分手或者是發(fā)生了實質(zhì)性的拋棄行為后發(fā)生的?
蘇恩順著李不二提出的思路思索片刻后,點了點頭說道,“邏輯上沒有問題,還有什么信息?”
伸手指著那一頁日記的上方,李不二聳了聳肩說道,“喏,都在這自己看?!?p> 無視了下方頗為辣眼睛的貼圖和文字,蘇恩微微瞇起了眼睛,只見日記的開篇寫著一行字:
寧南笙,有淚痣,青龍山精神病醫(yī)院護士,36d,身高175,愛好······
宋朗記錄的信息頗為全面,從體貌特征到愛好興趣,到飲食偏好忌口,從生活作息到聯(lián)系方式家庭地址等等,可謂是事無巨細。
蘇恩掃過一眼后,頓時有感而發(fā),“天啊,我寫大綱都沒他這么仔細的。”
“有了這些信息······那么最后這名女士即使不是嫌疑人,也是關(guān)鍵的線索人物?!崩畈欢粗种械哪且豁撊沼?,冷靜的進行著進一步的推理,“只要我們能夠找到這個叫做寧南笙的人,那么就能更接近宋朗失蹤的真相!”
蘇恩抿了抿嘴巴,重重的點了點頭,“那還等什么?這不剛好有她電話嗎?”
“萬一宋朗的失蹤真的和她有關(guān),那我們上哪找她去?”李不二哭笑不得的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去醫(yī)院找她,實在找不到了,再打電話吧?!?p> “也是,那我們出發(fā)吧?!碧K恩點了點頭,便邁開大長腿朝著門口走去。
可剛剛到達門口,忽然覺得有哪里好像不對勁。
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李不二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蘇恩陰著臉問道,“我說李不二,既然你的目的就是找最后一個人,干嘛每頁都不落的往過翻?”
······
鱗次櫛比的高樓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插在中城區(qū)市中心,高樓的玻璃幕墻上倒影著一個個忙碌的身影。
夾著公文包的白領(lǐng)們匆忙的在趕路,司機們駕駛著車輛瘋狂的按壓著喇叭,不顧危險穿梭在車流當中的騎手,商鋪門口的售貨員面帶著有些僵化的笑容,盡可能的招攬著顧客。
幾個西裝筆挺銷售在追著路邊的一輛車,哪怕希望渺茫也在試圖著能夠從和自己一樣的人手中,搶到客戶。
而玻璃幕墻背后,兩個人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不同于下城區(qū)底層絕望中誕生的希望,這里人上不去又怕失去,于是哪怕要踩著同伴,哪怕要拼掉自己的命都一步都不敢停下來,真是有種殘酷的真實感啊?!蹦腥嗣蛄艘豢诳Х?,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緩緩說道,“你覺得呢?寧南笙?”
一襲紅衣的寧南笙攪動著手中的湯匙,緩緩說道,“席先生,這些都是假的?!?p> “是啊,如果不是蘇醒了,誰能想象到這個真實的可怕的世界,竟然只是一本書?”似乎不愿意再進行這個話題,席慕容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準備的怎么樣了?”
“弗雷里格已經(jīng)按照您提供的信息找到那個人。”寧南笙頓了頓說道,“不過席先生,我們現(xiàn)在是要做什么?”
點了點頭后,席慕容緩緩說道,“我們需要做一個小實驗?!?p> “什么實驗?”寧南笙疑惑的問道。
“我想知道在這本書世界的世界觀下,【故事】是不是只能由【作者】來收集?!?p> 席慕容頓了頓解釋道,“如果所謂的【設(shè)定】只是圍繞【作者】產(chǎn)生,那么我們要做的就是與作者搶奪手稿,如果我們也可以激活并且獲得手稿,那就意味著我們在這個故事的結(jié)局中擔任了最終boss的角色,而在他們挑戰(zhàn)我們之前,我們就需要盡可能的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咖啡杯子當中的糖塊已經(jīng)融化,寧南笙端起咖啡,鮮紅的嘴唇緩緩浸入到褐色的咖啡當中,“這里有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所有的人身上都彌漫著一種隱匿而等待激發(fā)的瘋狂,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里了?!?p> 放下咖啡杯后,寧南笙托著下巴看向窗外,淡淡的說道,“席先生你呢?我還不知道你的故事,你為什么也想去那里?”
稍作沉默,席慕容微微一笑說道,“我只能說,任何一個你不喜歡又離開不了地方,任何一種你不喜歡又擺脫不了的生活,就是監(jiān)獄?!?p> “所以你想將這本書寫成一個怎么樣的故事?”突然間寧南笙噗嗤的一笑,露出了不帶嫵媚的卻動人心弦的笑容。
“自由吧?”席慕容哈哈一笑說道,“大結(jié)局沒來臨之前,誰又能說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