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暗室
讓朱含櫻驚訝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天被宋健嚇跑的那名老漢。
只見這名老漢此刻神情麻木,懷里抱著孩子,跟在一名身穿烏青色道袍的道士身后緩緩地穿過小巷。
朱含櫻見那老者與孩子神情異常,心知此事必有蹊蹺,一時間好奇心起便準備跟去看看。
回頭看了看安穩(wěn)打坐的宋健,朱含櫻回身將燈火熄滅,放下門栓,便從窗口一躍而下,遠遠地跟在了那三人后面。
寂靜的夜晚,空蕩蕩的街道,只有三個人緩緩地走在路中間。
朱含櫻跟在后面莫名地感到有些滲人。
跟著這三個人走了約有一刻鐘的時間,朱含櫻見他們走進了一座建筑。
怕被發(fā)現(xiàn),跟的時候離得遠些,現(xiàn)在靠近一看,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是瀘縣的縣衙。
縣衙門口兩座石獅子有些破損,縣衙大門上紅色油漆也有些斑駁,門緊緊地閉著,里面沒有一絲響動。
怎么看也不像是里面有人的樣子。
朱含櫻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下縣衙大門,緩緩退開幾步,縱身一躍跨過院墻,落在了院中。
整個縣衙大堂一目了然,空空的,沒有人,沒有任何痕跡。
剛明明看到三人走進了這縣衙,怎么會沒人。
就在朱含櫻正在納悶的時候,一聲慘叫響起,緊接著又戛然而止,這慘叫聲有些發(fā)悶,只是隱隱傳出。
但朱含櫻還是很快便確定了慘叫發(fā)出的方位,快步穿過大堂來到了后院,聲音便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掃視了一圈空空蕩蕩的后院,朱含櫻將視線鎖定了院中的一口井,這井比尋常水井似乎大了一圈,上面蓋著一個木頭蓋子。
朱含櫻走到井邊,果然發(fā)現(xiàn)了井蓋被移動過的痕跡,還沒有完全蓋好,留了一條縫。
朱含櫻輕輕扳動著井蓋,發(fā)現(xiàn)這井蓋看起來尋常,其實非常沉重,普通人根本挪動不了。
好在朱含櫻并不是普通人,運轉體內靈力便輕松地將井蓋抬起移開,探頭往里一看,發(fā)現(xiàn)井壁上左右錯落著鑲嵌了一排小小的鐵環(huán),應該可以踩著攀爬下去。
不過朱含櫻也并沒有踩著梯子下去,而是翻身一躍,直接跳進了井里,快落地的時候才伸手扶了下鐵環(huán),輕輕地落在井底。
井底十分干燥,用石磚堆砌得很平整,而井底側面朝著縣衙大堂的方向則有一個一人多寬的通道,通道斜斜地向著下方,里面隱隱閃著火光。
朱含櫻矮著身子,小心翼翼的順著通道探了進去。
這通道其實不長,走不一會便向回折返繼續(xù)向下,再次走到盡頭卻將朱含櫻嚇了一跳,趕忙躲進通道陰影處躲藏。
原來通道的盡頭乃是一處寬闊的石室,石室內宛如地面的縣衙一樣,院落,大堂,包括擺設都極其相似。
細看之下大堂里也有些不同,大堂的墻壁上掛滿了這種動物的皮毛。
大堂兩側兩排穿著差人服裝的人舉著牌子站在兩側,只是在火光的映照下這些人的臉色發(fā)青,眼睛也緊閉著,不似活人。
大堂上方縣令打扮的年輕人神情木然,同樣緊閉雙眼。仔細一看卻發(fā)現(xiàn)那縣令是坐在一口棺材上。
而這里唯一看上去像是活人的便是那道士帶著爺孫倆,還有便是站在縣令身邊的書吏。
這書吏腳下還放著一個籠子,里面關著一只黑白花的小狗。
還好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似乎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朱含櫻的到來。
只見那身穿烏青色道袍的道士假模假式地拜了拜桌后的縣令,然后說道:“大人,這兩人不遵法令,已經(jīng)捉拿歸案。”
這時那書吏接過話頭走到縣令身旁,輕聲說道:“大人,已經(jīng)查實,這兩人不循法令,沒有文書擅自出城,請縣令責罰。”
這兩人說完之后,只見那坐在棺材上的縣令猛然間張開雙眼,用無比空明的聲音緩緩地說道:“有罪!”然后伸手指向那懷抱孩子的老者。
那老者和懷抱里的孩子從剛才到現(xiàn)在一直都面無表情一動不動,但此刻看到縣令動作,不知怎的雖然臉上沒有變化,但身體卻微微顫抖。
一道綠光自縣令指尖閃過一道曲折的綠光,正射在老者身上。
而老者與孩童在被綠光擊中之后身上緩緩長出一身長毛,身形也漸漸變矮,片刻之后變?yōu)閮芍缓镒樱自谔蒙稀?p> 那縣令一指指出隨后便放下手,再次閉上眼睛。
這時那書吏與道士似乎都放松了下來。
只見那書吏笑瞇瞇地提著腳下的籠子走到道士身邊,將籠子遞了過去。
“邢道長,這是白天去追這老頭的鄉(xiāng)勇頭子,似乎是在路上打了人犯了事,想逃跑被其他鄉(xiāng)勇綁回來了。這可是難得的青壯啊,才二十出頭。你看這錢……”
那邢道士聞言頓時兩眼發(fā)亮,接過籠子左看右看,嘴里嘖嘖稱贊,“真不錯,好像沒有這么壯大的魂魄了?!?p> 說完將籠子放在腳邊,從懷里掏出一沓子銀票,刷刷數(shù)出五張,遞給了那書吏。
“這人算你三倍報酬?!毙系朗繉⑹O碌你y票塞回懷里,繼續(xù)說道:“這幾日能否多弄些人來,急用。”、
書吏正美滋滋地數(shù)著五張銀票,聞言卻突然一愣,看了眼身后閉著眼睛的縣令,“不是前幾日才說他不太穩(wěn)定,要放緩些,怎么現(xiàn)在又要多弄些人?”
邢道士聞言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可沒辦法呀。這兩日我們宗主的好友來訪,據(jù)說是什么黑沼國的祭司,修行的是巫鬼之術,和本門頗有淵源。只是這祭司似乎受了傷,急需要生魂療傷,這才又下了命令來催?!?p> 那書吏撇了撇嘴,“你們修行界的事情我不懂,他現(xiàn)在時不時便要失控,我可是要擔風險的,若是太勤了,我哄不住他可怎么辦?”
“好了好了,不就是要錢嗎?”邢道士嗤笑一聲,“我影靈道還缺你這點,從今天開始往后七天,每個人都給你按照三倍算。”
“既然您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睍艄恍﹂_口說道。
躲在通道陰影處偷聽的朱含櫻此刻內心卻有些不平靜,既因為眼前之事感到憤怒,也因為大祭司的事升起來一絲危機感,畢竟此時身邊也只有宋健,若是被撞見就危險了。
想著朱含櫻便悄悄的往后退去。
就在此時一道寒光朝著朱含櫻后心刺去。
感覺不對的朱含櫻猛地朝前一撲,躲過了致命一擊,卻也將自己暴露在眾人眼中。
堂上的縣令猛地睜開雙眼。
“你!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