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錘這話雖然不中聽,卻也說到點子上了。
但凡景鈺有那通天的本事,也不至于一門心思的想要逃離這里。
景鈺遂道:“小爺我跟你說的那個替身,你研究得怎么樣了?”
“爺,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萬一哪個說漏了嘴,讓公主知道了,您就徹底走不成了?!?p> “那你就慢慢研究!切記,旁的條件都可以降低,但一定得是個能照顧她、保護(hù)她的!”
“明白、明白!”
待吃足了酒,景鈺便準(zhǔn)備回去了,他今日回去得晚了些,怕小姑奶奶生氣,便在臨走時又要了幾道招牌菜,想來小姑奶奶肯定不會拒絕這些好吃的。
在回府后,府內(nèi)一片安靜,他遂同路過的每一位家丁都做了“噓”的手勢,準(zhǔn)備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府。
但在來到內(nèi)室門口的時候,卻見杏桃在門外侯著,怕杏桃罵他的聲音太大,他趕忙做了個認(rèn)慫的手勢,低聲問道:“杏桃姐姐,公主這會兒干嘛呢?”
“還在沐浴?!?p> 果然,這么求她都壓不住她的大嗓門子,下一刻,屋內(nèi)便傳來了許如意的聲音:“是小郎君回來了嗎?”
杏桃完全不幫著景鈺,直言回道:“是駙馬爺回來了?!?p> “讓他進(jìn)來?!?p> 許如意這會兒正泡在木桶里,纖長的小手玩弄著浮在水上的花瓣,只見景鈺極不情愿的推開了內(nèi)室的門,口中低聲嘟囔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許如意笑道:“夫妻之間不必這般拘謹(jǐn)?!?p> 景鈺心道:呸!他們之間算哪門子夫妻?!
于是,景鈺便站在門口不肯再往里走。
許如意靠著木桶,同他道:“你倒是有點良心,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她這話讓景鈺聽著心虛,景鈺沒有回應(yīng),由著她繼續(xù)問道:“出去這一趟,氣消了沒有?”
景鈺見她擔(dān)心自己有沒有生氣,遂胡作聲勢,“哼”了一聲道:“沒消!”
“朝茗,把甜食拿來?!?p> 景鈺見她真要這么糊弄自己,聲音加重了一分:“這不是一份甜食就能解決的!”
“所以我買了兩份?!?p> 景鈺算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跟這小姑奶奶根本沒法溝通!
朝茗很快便把甜食呈給了景鈺,并同許如意道:“公主,爺也帶了小吃回來呢!”
許如意聞言,笑道:“我就知道小郎君是個體貼的。朝茗,去把寢衣拿來,我不洗了?!?p> 朝茗應(yīng)了一聲,便將許如意的寢衣呈上,許如意披上寢衣,擦拭了身子后便來到桌前,她腰間的束帶十分寬松,雪白的肌膚半遮半掩,景鈺猝不及防見了這一幕,頓時感覺整個身體都在發(fā)熱。
他趕忙別過頭去,不去看她。
許如意倒是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她坐在桌前嘗了一口景鈺帶回來的小食,贊嘆道:“我就知道小郎君給我?guī)Щ貋淼男∈晨隙ê贸裕 ?p> 景鈺這會兒已經(jīng)準(zhǔn)備向被窩挪動了,但他剛想挪走,許如意便一把拽著他的胳膊道:“坐下來一起吃嘛!吵架多沒意思,還不如一起開開心心的吃宵夜!”
景鈺:“……”
剎那間,吵架的氛圍頓時消散殆盡,就算景鈺想生氣,也生不起來了。
他真就沒見過許如意這樣的姑娘,無論他做什么,她都不跟他生氣,一如既往地對他十分熱情。
難不成……
她真的喜歡他?!
景鈺總覺得這種感覺蠻別扭的,但或許正因如此,他才想救她一命。
他再次鼓起勇氣,認(rèn)真的同許如意道:“公主,您可不可以不要再招惹林承清了?”
許如意心里暗笑:這小家伙還是在擔(dān)心她!
許如意回道:“你放心,我對他一丁點兒的感情都沒有。”
前世她如果不嫁給太后黨羽的重臣,就會落到官家手里,這兩年大周邊疆不太安寧,一旦官家想要和親,那么第一個被送走的就是她。
至于感情……
或許煤炭說得不錯,她并不知道情為何物。
她也懶得去想,她只知道眼下的小食味道十分香甜,這就足夠了。
“小郎君,我去探望林承清是君臣之間的禮數(shù),這是我必須去做的。除此以外,我對林承清沒有旁的想法。”
景鈺堅持道:“那我陪您一起去行嗎?”
許如意拒絕道:“我們不是去胡鬧的,你乖乖待在家里,等我便是?!?p> 說起君臣關(guān)系,那么在這公主府內(nèi),許如意是君,景鈺是臣,這本來就不存在平等的關(guān)系,景鈺只得遵從許如意的意愿。
這一夜,景鈺又一次失眠了。
主要是因為沐浴過后的許如意身上有股清香,在她摟著他睡覺的時候,這股清香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身上粘著一個女人。
這讓他怎么睡得著?!
等景鈺實在撐不住睡著的時候,已經(jīng)近乎天亮了。
他剛睡著,許如意便睡醒了,見景鈺還在睡著,也不忍打擾他。
許如意遂松開了景鈺,一個人悄悄起身梳妝,吃過早點后,便帶著杏桃和朝茗去探望林承清了。
按說林承清染了邪祟的說辭,姜太后是聽信的,尤其襄州當(dāng)?shù)剡@類言論甚多,不止是姜太后,就連林承清本人都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請了不少高人前來作法。奈何許應(yīng)鴻不信,這件事就得重新展開調(diào)查。
許如意要來探望林承清的事,姜太后頭一天便告訴他了。
林承清心中暗喜,想來那姜太后還是極其信任他的,甚至想通過他拉攏整個相府,許如意未能選他做婿一事,姜太后也保證過定會給他一個說法。
這不,才過了三日,她便派許如意上門探望自己了。
在得知許如意今日要來后,林承清一大早便拄著拐從床上爬起來,換了件神清氣爽的衣裳,坐在房里等著小廝的通報。
許如意則是乘著馬車,來到相府門口。
那林承清本是林家二房的人,前些年林家二房沒落了,全家老小這才進(jìn)京投奔當(dāng)朝丞相林江,林江抹不開面子,便讓整個二房都搬了進(jìn)來,林承清這才尋到了捷徑,一邊致力于科考并連中三元,一邊借著林相的勢做了宮中編修。
甭說是姜太后想要拉攏他,由此漸漸籠絡(luò)相府,就連許如意當(dāng)初也認(rèn)為他是棵靠得住的大樹。
卻不成這一切都是官家設(shè)的套兒。
許如意的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