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chuàng)的,名字叫‘往事’,我請?!闭{酒師把一杯雞尾酒推到林譯面前。
“謝謝?!贝蛄恐矍巴该?,浮著氣泡的雞尾酒,林譯端起杯嘗了一口。
瞬間,一股辛辣由嗓子直沖大腦,顱腔仿佛燒著了一樣。
“咳咳咳,太沖了!”看著調酒師一臉奸計得逞的笑容,林譯晃了晃發(fā)暈的腦袋。
剛要說話,突然感覺身后空氣有異樣。
經歷了這些事,林譯感覺自己反應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
身子微微一斜,抬手抓住了飛來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個白色臺球。
接著是一大片驚呼,不遠處圍在臺球桌的男女,被林譯看都不看接住臺球驚呆了。
這時,一個頭發(fā)五顏六色,畫著煙熏妝,手拿球桿的女孩走來。
“大叔這么猛,玩兩把。”女孩嚼著口香糖,上下打量著林譯。
“抱歉,我不會?!绷肿g搖頭拒絕。
看到這一幕,球桌四周的人連連起哄。
女孩被抹了面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一把奪過臺球,跺跺腳跑開了。
其實林譯會打,炸清接清不敢說,三五手內清臺還是很輕松的。
所以對一個連母球都能打飛的人,他實在提不起興趣。
“直男!”調酒師投來一個鄙夷的眼神。
林譯攤攤手:“也許直男更容易收獲真正的愛情。”
調酒師愣了愣,對林譯豎起大拇指,不知道是贊同還是挖苦。
楊青已經臉頰泛紅,雙眼迷離,正不住的打著酒嗝。
林譯一看不能再喝了,架起楊青胳膊就要走。
調酒師掏出名片遞給林譯:“抽空過來喝兩杯,我請客?!?p> ‘小付’,林譯掃了眼名片,點點頭。
……
回到家,把不省人事的楊青放到床上,林譯連忙沖了個澡。
“孫林的次生體為什么這么強?”林譯邊吹頭發(fā),看向鏡中的身影。
“執(zhí)念太重。”鏡中身影摸了摸鼻子。
“執(zhí)念?”林譯皺眉。
“確切的說是本體對外界的認知,比如有的人信教,那么他的為人處世,或多或少會受到教義的影響。
而有的人是無神論者,比如你,那么你對外界的認知,通常是由你的成長環(huán)境和教育環(huán)境所決定??赡骋惶欤e累的認知突然被打破了,你會怎么辦?”
“我?”林譯指了指自己,隨即恍然,“這起案件根本原因是孫林認知被打破了?”
“一個在醫(yī)療體系工作多年的醫(yī)生,通過專業(yè)知識形成了完善的認知體系。
像他本人說的,人已經死透了??勺詈笕擞謴突盍?,那他的認知體系就陷入了混亂。就像正常運行的電腦,突然被植入了病毒,系統(tǒng)崩潰了。
本體因為外界力量屈服了,可他的副人格沒有。正因為這種認知已經深深刻在了骨子里,所以次生體的力量才會這么強?!?p> 林譯細細品味這些話。
他記得以前因為一件事和長輩爭辯,按他的思路,明明可以處理得更好。
可長輩偏偏舍近求遠,林譯說他們該變通。
現(xiàn)在看來,長輩也許并沒完全錯,因為他們對一件事的認知,隨著歲月積累已經深入骨髓。
只不過社會是發(fā)展的,他們有些經驗和經歷跟不上時代腳步而已。
嘶——
頭上突然傳來一陣灼燒感,林譯趕緊關閉風筒,揉了揉發(fā)燙的頭皮。
窗外的雨小了,推開窗戶,泥土的芳香瞬間鉆進了鼻子。
林譯胸口一涼,突然想起一件事。
“次生體還能進化?”
“當然,不過不是每個次生體都能進化,就像大家一起考試,考上重點大學的永遠是小部分?!?p> “那它們的進化方式呢?”想起‘孫林’的尖爪,林譯有些好奇。
“不同次生體進化成的類型不同,根源在本體生前對什么生物印象最深。比如一個人特別喜歡狗,或者他特別怕蛇。那他的次生體很可能會進化成這兩種生物。進化后的次生體綜合戰(zhàn)力會很強大,而且保留了這種生物特性,總之很難纏。”
“進化成別的生物?”林譯撓了撓頭,“動植物有沒有可能變成次生體呢?”
可等了一會兒,腦海依舊沉默,林譯拍了拍太陽穴。
“你還是祈禱這種事永遠不要發(fā)生?!?p> 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嚴肅。
“???”
林譯一怔,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聲音中的緊張意味。
“生物行為的最大驅動力只有兩個,一是生存,二是繁衍,人類也不例外。
但隨著文明發(fā)展,人類社會誕生了嚴格的秩序和完善的法律,它們能最大限度把人類行為控制在一個合理范圍內。
有它們作為根基,人類自我意識也形成了一套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比如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等等。即使成為次生體,這種法則意識雖然不明顯,但也微弱存在著。”
聲音嘆了口氣,“可其它動植物就不一樣了,它們只有領地意識,沒有法律和秩序意識,生存和繁衍是它們的全部。
舉個例子,你把一盤肉放到野狗堆里,它們會按大小個排隊?
泰迪想要交配,會先跟對方出去散步培養(yǎng)感情?
正因如此,如果它們受到灰霧影響,生存和繁衍這兩種天性只會被無限放大。
那個時候,不僅是人類社會的災難,更是整個自然界的災難?!?p> 風輕輕吹著,林譯感覺后背有些涼,伸手一摸,全是冷汗。
……
馬路上,老舊的路燈閃著微弱的亮光。
雨滴落在路燈下水坑里,‘叮咚……’變成一圈圈波紋。
呼——
一輛汽車碾過水坑,水花飛濺。
“嗝……媽的…瞎呀!嗝!”
水坑旁邊,一個穿黑色包臀裙,渾身酒氣的年輕女人,指著遠去的汽車破口大罵。
女人踉踉蹌蹌地走著,朦朧的目光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對前方招了招手。
這時,前方出現(xiàn)一把撐開的黑色雨傘,雨滴落在雨傘上,順著邊緣飛速滑落。
可能看到女人招手,雨傘突然快速移動。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哼,男人,嗝!”
雨傘來到女人面前停住。
女人伸出手掌:“嗝,這個數(shù)。”
話音未落,突然白光一閃,女人感覺小腹有些涼,低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此時小腹已經血流如注。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已淹沒在雨傘里,隨即被雨傘拖進了旁邊小巷。
片刻后,雨傘從小巷口出現(xiàn),飛速消失。
雨不知何時又大了,馬路起了一層白色水汽。
一縷紅色雨水從小巷流出,和其它雨水匯進路邊下水道格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