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姜澄的藥
姜夫人的尸體停放在靈堂，已經(jīng)13天了，日日不停用冰塊鎮(zhèn)守著，才堪堪沒有腐爛。
姜姒面無表情跪在靈堂里，心里長舒了一口氣，應(yīng)該在今日到的父親，并沒有回來。這對她來說，算是一件好事。
但有一件要緊事，她已經(jīng)把眾人拘在東正院5天了，不能再拘了，否則要出事的。
姜姒站了起來，走出靈堂，對院子里跪的東倒西歪的眾人宣布：“感謝大家多日來為我母親守靈，大家這就回去休息吧！”
院子里當(dāng)即趴下一大片，甚至有人帶了哭腔：“感謝大小姐恩德！”
柳姨娘慢慢爬了起來，想去內(nèi)室?guī)ё呓巍?p> 姜姒攔住了她：“柳姨娘你不用掛懷姜澄了，我們幾個子女是要留在這里為母親盡孝的！”
這話惡心的柳姨娘差點繃不住表情，可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應(yīng)該的！”
可姜姒沒有放過她：“可是，庶姐自推我下水那日開始，便躲回了柳家，如今給母親守靈更重要，我就不處罰她了，你趕快叫她回來吧！不然傳出她不孝敬母親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柳姨娘氣死了，你不是蠢的自己跳下水撿你娘的簪子嗎？和嫣兒有什么關(guān)系！可她也只敢在心里吐槽罷了。
出口的話卻是：“真是不巧了，嫣兒祖母近日也病了，嫣兒在柳府盡孝呢，怕是回不來！”
姜姒假裝惱怒：“柳姨娘你這是逼我打殺你呢！前幾日剛說了不許妻妾不分，你竟然忘了？庶姐的祖母自然在北地的鎮(zhèn)北王府，健健康康著呢！柳家可不算我們鎮(zhèn)國公府正經(jīng)姻親?！?p> 柳姨娘氣的臉色發(fā)白，或是跪得久了氣血不通，竟然就要栽倒過去！
姜姒可不吃這一套，直接說道：“反正天黑以前，我看不到姜嫣然跪在這里，就只好罰你了?！?p> 一般來說，主子犯錯，才是下人受罰的，姜姒這是往柳姨娘胸口插刀，諷刺她不是姜嫣然的母親，是她的下人呢！
柳姨娘終于不敢暈倒了，嘴唇哆嗦著：“請大小姐寬恕，我這就派人接她回來！”
姜姒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放柳姨娘離開。
她望著柳姨娘幾乎要跌倒的身形，心中十分暢快！
上一輩子，娘親體恤柳姨娘生兒育女，從不將妻妾之分、嫡庶之分放在眼里，就算姜嫣然和姜澄大咧咧的喊柳姨娘為娘親，母親也從不放在心上。
可母親的善良得到的是什么？是柳姨娘在她病死之后換了她的棺木！是不許人來為她守靈！是接連害了她的孩子！
這種白眼狼的小人，只能盡情地羞辱他們，叫他們懼怕！
當(dāng)然，姜姒讓姜嫣然回來，也不止是羞辱，她要把父親的兩個庶出子女都控制在手里，想辦法擾亂父親的心神。
好撐到外祖父他們到來！
姜姒悄悄向陸山招手，兩人躲到了無人的側(cè)間暖閣，門口找了小廝守著。
姜姒問了一句：“陸爺爺，有消息傳來嗎？”
陸山搖了搖頭：“消息最快傳到北地也需要3天，我們最早明天能得到回信！不過，我們得到了國公爺那邊的消息，他一路上走的很悠閑，上次得到的消息說，他還繞道松江城買了些吃食布料！”
姜姒臉色不好！呵呵！這就是父親對母親的深情！她沒有掩藏自己的情緒，冷冷地開口：“能不能找人攔截他一下，不拘是劫匪還是仇殺什么的！”
陸山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大小姐的父親！可他還是老實回答：“恐怕不行！國公爺是著盔甲、領(lǐng)禁軍回來的，沒人敢對他動手！”
又是禁軍！
姜姒可不知道，姜府為什么一而再和禁軍有什么瓜葛！
她不懂就問：“姜府怎么會有資格領(lǐng)禁軍？”
陸山也面露疑惑：“這一點還沒有查到，當(dāng)?shù)貍鞒龅墓俜秸f辭，是一隊禁軍正好在那里修整，和國公爺結(jié)伴而回的意思！”
姜姒怎么會信，但她暫時壓住疑惑，換了另一個話題：“陸爺爺，你知道什么藥能立刻讓人像生了重病，不久于人世的樣子嗎？實在沒有，就真的不久于人世也行！”
陸山面色不變，問道：“得看是給什么人吃，大人、孩子、男子、女子都有不同......”
姜姒打斷了他：“給姜澄的！”
陸山終于沒能壓住自己的震驚：“大小姐！這是不是過了，也不至于......”
姜姒一聲冷笑：“陸爺爺，我曾說我母親是姜府害死的，我們姐弟也要被害死了，難道我是誆你的不成？難道你以為，我們?nèi)缃袷窃谶^家家？！”
姜姒的聲音越來越高，仇恨越來越濃，將陸山這個沙場歸來的漢子，嚇得幾乎后退！
陸山蒼白著臉，趕緊回答：“大小姐息怒，是我大意了，這樣的藥是有的，有好多種......”他抬起頭來看著姜姒。
姜姒巴掌大的小臉上一片冰冷：“用起效快、看起來重的，不拘以后是死是活！”
陸山心說：夫人性格溫柔，王爺也儒雅有方，姜府這邊也沒有這樣的啊？大小姐這到底是隨了誰？
是了，如今已經(jīng)80歲的老鎮(zhèn)北王爺，天神神力，殺伐果斷！
陸山收斂心神，終于回復(fù)說：“有一個叫難神仙的方子，吃了之后腑臟血淤，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停藥5日后自會好轉(zhuǎn)，但卻會終生體弱氣喘。”
姜姒臉色不變：“那就便宜姜澄了！”
陸山立刻應(yīng)承，心中卻十分清楚，大小姐對姜府殺心已現(xiàn)！
姜姒轉(zhuǎn)頭進了靈堂側(cè)間，落英跟著她進去，卻正看見姜澄正在踢打海姑姑，而海姑姑懷里護著小小的姜燁。
扭頭看到姜姒，姜澄瑟縮了一下不敢再打人，嘴里嘟囔著：“敢擋我的路！”
姜燁也看到了姜姒，伸手就要抱：“阿姐！他要跑，我不許他跑！”
外間里有人把守，姜澄當(dāng)然跑不掉，可姜姒還是笑著說：“多虧了我們阿燁了！”然后從海姑姑懷里接過他，嘴里又說道：“怎么這么胖了？”
姜燁紅著一張臉，就往姜姒懷里鉆：“沒有胖！阿姐胡說！”
姜姒就笑了一下，這才抱著姜燁去看姜澄：“我看你這傷也好的差不多了，這就跪到靈堂去吧！”
姜澄立刻大叫：“你們都不跪，怎么要我跪！”
姜姒就笑著說：“走，我們一起去跪！一會姜嫣然也要來跪！”
姜澄看實在躲不了，就佯裝腿疼：“我還沒好，你們?nèi)ス?，我要在這里養(yǎng)腿傷！”然后直接上了炕，不再起來。
姜姒看他一副耍賴小兒的樣子，心中一嘆：“到底他是個只有8歲的孩子，還以為這一切是姐弟間的爭端！”
姜姒扭頭不再看他，抱著姜燁來到靈堂，一大一小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了下來。
等到落英小聲在她耳邊說：“藥已經(jīng)熬好了！”，姜姒心頭顫抖，看著姜燁那樣乖乖巧巧的樣子，竟然還是狠不下心腸說一個允！
很是一會兒過去，姜姒還是對落英說：“你去告訴陸管事，叫他換一個不傷身的方子吧！”
落英自始至終，不知道大小姐和陸山商量的是什么，但還是利索地點頭稱是！
過了晚飯很是一會兒，姜澄的小廝終于端來了一碗藥。
姜澄就發(fā)了脾氣，“今天怎么這樣晚了？”小廝心頭一顫，他今日不小心把藥給撒了，只得重新熬藥，還是朋友幫他看著，他才去吃上飯。
小廝露出一個笑臉：“少爺勿惱，今日嫣然小姐回來了，一直要水，小廚房的柴火不夠！”
居然是姜嫣然，姜澄嘟囔了幾句：“矯情！”可還是不再說什么了。
他端起藥一口喝了，正覺得今日的藥格外的苦，小廝就遞上一碗糖水供他漱口。
姜澄將糖水在嘴里很是含了一會兒，又直接吐進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