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外祖母的拐杖
鎮(zhèn)國公府姜府會客廳，滿滿當(dāng)當(dāng)全是人。
坐在首位的是60歲的陸老夫人，拄著一只金絲楠木拐杖。
左右兩側(cè)分別站立著陸二爺、陸三爺、和他們的妻子。
子侄輩的陸玄、陸謙等共8人也垂立在兩側(cè)。
除了無招不能離京的鎮(zhèn)北王和主持家摜的鎮(zhèn)北王妃，陸家能遠(yuǎn)行的主子們，基本都來了。
大廳正中跪著鎮(zhèn)國公府的主子，姜偕。
除了皇帝和姜老夫人，國公爺已經(jīng)多年沒有跪過任何人了，可丈母娘在上，他不得不跪。
尤其，陸老夫人拄著的那根拐杖，是前任鎮(zhèn)北王戰(zhàn)死沙場后，先皇賜下來的，滿大昭再沒有比這更貴重的御賜之物了。
國公爺跪了許久，可陸老夫人就是不喊他起來。
場上也沒有人給國公爺搭話。
國公爺只能自己又磕了一個頭，沉聲說道：“姜偕給母親請安，還請母親責(zé)罰！”
陸老夫人中氣十足，大聲叫罵：“我這次來，就是來罰你的！我好好的女兒進(jìn)了你姜家的門，怎么就不明不白死了？聽說連她的棺木你們都要搶走，不就是欺負(fù)我們陸家在盛京無人嗎！”
國公爺只能又磕了一個頭：“是女婿治家無方，委屈夫人了，我以后會好好待姒兒和燁兒，好好補(bǔ)償他們的！”
陸老夫人拐杖往地上一震，接過了話頭：
“如今我已經(jīng)不放心兩個孩子在你姜府，此行是要帶回北地的，等姒兒嫁人的時候，再回來！”
這雖然是早已說好的事情，但不是后來吵架又作廢了嗎，此刻國公爺不愿輕易答應(yīng)。
“母親，北地雖好，但畢竟離盛京遠(yuǎn)了些，他們倆去了北地，盛京的朋友人脈可就一下斷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陸老夫人毫不在意：“有我們鎮(zhèn)北王府和你鎮(zhèn)國公府在這立著，什么人脈回斷？”
國公爺又要反駁。
陸老夫人卻繼續(xù)開口：“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不用再說了，咱們還是好好說道說道姜燁被刺殺和嫁妝的事?！?p> 國公爺臉色大變。
而陸老夫人直接做決定：“姜燁是被誰刺殺，自有官府和你國公府去查，我這里準(zhǔn)備了8個好手和兩個乳娘，是給姜燁準(zhǔn)備的！”
國公爺對這個結(jié)果沒有任何不滿，當(dāng)即表示：“就聽母親的！”
陸老夫人繼續(xù)說：“我這次來，帶著當(dāng)初的嫁妝單子，如今凝兒也去了，屋子里正亂，我做主把嫁妝清點一遍，到時候兩孩子去北地也不帶走。在你國公府存著就好！
只是，賬目要清清楚楚。
國公爺臉色不自然，前些年，府里手頭緊，一直用的是嫁妝，姜燁出生時，夫人更是用一半的嫁妝，和西府老夫人換了他的命。
之后，夫人重病，柳姨娘也千方百計貪墨她的嫁妝。
如今的嫁妝，能有四分之一在都是好的了，哪里經(jīng)得起查。
國公爺陪笑說道：“如今凝兒剛走，府里正亂著，嫁妝的事情不著急，左右都是留給姒兒和燁兒的！”
陸老夫人怎會同意！
“按道理，沒有娘家人上門清點嫁妝的道理，可是，連下葬的棺木都能被奪，是你國公府做的太過了！”
國公爺連忙解釋：“這只是誤會，當(dāng)初是……”
陸老夫人直接打斷了他：“你不必狡辯，這嫁妝左右查一查就清楚了！”
國公爺沒了辦法，一時語塞。
正在此時，姜大管家一瘸一拐的走了進(jìn)來。
“老爺，西府老夫人來了！”
國公爺不喜歡姜老夫人插手自己府里的事，姜老夫人從來不進(jìn)國公府。
但此刻，有了共同的外敵，國公爺還是很高興姜老夫人來給他“撐腰”的。
陸老夫人輩分在那里壓著，國公爺很是受了些委屈。
所以，此刻的國公爺笑逐顏開。
“快！請老夫人進(jìn)來！”
首位的陸老夫人握緊了拐杖，心中恨極了，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還沒有等姜大管家出去，大廳的門已經(jīng)被推開了。
精神矍鑠的姜老夫人帶著四個丫鬟，兩個婆子走了進(jìn)來。
一行人趕緊起來，給她見禮。
只有陸老夫人四平八穩(wěn)地坐著，還頗為無禮的直直盯著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高高昂著頭，很是一會才讓眾人起身，還特意對國公爺說：“你起來扶著我！”
跪了許久的國公爺，終于有機(jī)會站了起來，扶著姜老夫人的手，讓她坐在主位上。
而場上的陸家人，突然臉色一起變了，都憤憤不平的盯著姜老夫人。
國公爺一頭霧水，總不至于是自己起身惹他們不快吧。
姜老夫人心中有數(shù)，裝作無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發(fā)髻上的東珠頭面。
那么大的東珠，世間罕有。
陸老夫人知道這里可能有坑，可還是直接發(fā)難了。
“你這個毒婦！頭上的東珠哪里來的?。俊?p> 姜老夫人皺起眉頭：“老姐姐怎么這樣說話，這東珠自然是兒媳孝順，孝敬我的，難不成還是我從她手里奪的不成？”
陸老夫人心中一驚，不可能，這顆東珠是自己傳給大兒媳，大兒媳又傳給陸凝的，按說她會傳給姒兒，怎么可能孝敬這個老毒婦！
這樣想著，她開口的話就有些不好：“是凝兒孝敬你的？不知是什么時候，什么地點孝敬你的？她身邊的丫鬟不會不知道吧？
來人，去把逐云給我叫來！”
場上姜家人面色一時不好，蓋因逐云早已成了姜二爺?shù)男℃?，不久前已?jīng)病亡了。
立在陸老夫人身邊的姜姒開口了。
“外祖母有所不知，逐云有一年被醉酒的二叔騷擾，已經(jīng)給他做小妾了，如今母親房里的大丫鬟是落英?！?p> 立在一旁的落英，走出來，跪在了地下。
陸老夫人驚怒：“好?。【谷挥行∈遄訐屔┳拥逆九麈氖?，真是不要臉面了！”
她扭頭對落英說：“你照實說，我倒要看看，他姜府還能做出什么事來！”
姜老夫人臉色鐵青，但愣是一聲不吭。
落英磕了一個頭，開口說道。
“回老夫人，夫人的嫁妝雖不是我在管，但我與夫人寸步不離，幾次見姜老夫人，并沒有見過夫人將這顆東珠孝敬出來！”
“倒是大小姐剛出生那一會兒，我見過夫人興沖沖整理嫁妝，說這顆東珠要給大小姐當(dāng)傳家寶！”
姜姒心中震動，她似乎也見過這顆東珠。
陸老夫人順勢拿起茶杯，直接砸在落英臉上。
“你這個賤婢，怎么在這里煽風(fēng)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