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五專注地聽著我的心事,偶爾配合地發(fā)出幽幽的“嗶唔嗶唔”聲。
“他叫游休,是一名空軍飛行員,也許已經(jīng)犧牲,也許還在秘密執(zhí)行某個任務(wù),也許已經(jīng)被外星人劫持。”本來昏昏欲睡的我,在說到游休的時候,突然就來了點精神,我轉(zhuǎn)頭看向皕五,它的眼神隨著我傷感的故事而起伏著悲喜。
“我沒有什么親人,所以我把他的誓言當做真理,自從遇見了他,我就把他當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以一個女人的直覺相信他還活著,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如果,如果他已經(jīng)移情別戀,我依然會把他當做親人看待,因為初心不變?!蔽彝祚纷钸b遠的那顆星星,仿佛在一瞬突然亮了許多,難道是游休在回應(yīng)我?我不禁心中一顫,更加堅定了他還活著的事實。
大蟲子好像聽懂了我的哀傷,挪動笨重的身子靠近我,朝我后背拍了拍,干脆利落地“嗝”了一聲,像是在鼓勵我。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一只吃人的大蟲和諧共處到成為朋友,而且出乎意料地,我從它那里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猜你也和我一樣無親無故吧?你到底是不是外星人?。侩y道是你們的星球劫持了游休?”我明知道翻譯不了它的語言,從中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是就是沉不住氣一直問個沒完沒了。
皕五似懂非懂地收縮了下瞳孔,揚起手來晃了晃表示不知道或者是在否定我的一連串提問,然后神色哀傷地低下頭去。
沒想到蟲子也會有情緒,看來它和我一樣是個身世凄慘且多愁善感的家伙,我忍不住又問它,“你真的是外星人?哪個星球的?你們那里的蟲子是不是都是這么巨大?那么那里的人是不是更大更大?”
回應(yīng)我的是一長串我沒法譯成中文的“嗶唔嗶唔嗶唔”,如果世上有蟲類語言對譯的話就好了,至少我還能百度翻譯,今天的難題就不是難題了。
雖然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但我能從皕五那些不一樣的語氣和神情里感知到“是”或者“不是”,經(jīng)過幾番交流,我確定皕五對報上那則新聞事件多少知道點什么。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我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死過去的,等我醒來,我已經(jīng)俯伏在巨蟲的背上,在一個陌生的星球奪命奔逃。
各種奇怪的山石和絢麗奪目的奇異花卉把這個奇特的世界點綴得如同放大了的環(huán)藝小品,皕五忙作的多足已經(jīng)提升到驚人的速度,那些恍然如夢的畫面被拉出無限彩色線條,根本來不及一一細看,我雖忐忑卻更加惋惜。
“皕五,怎么回事?我們?yōu)槭裁匆优??”等我確定不是在做夢后,揪住它的粗大的觸須,對著它頂上貌似耳朵的兩個孔大聲喊。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從它喑啞惶恐的“嗶唔嗶唔”的聲音來判斷,我們一定遇到了超級大麻煩。
就在我回頭的一剎那,一束金色火光如利劍劈頭而來,我嚇得緊貼大蟲后背,失聲大叫。還好皕五靈活躲閃,那一劍火光落在地上,瞬間就是一道細長且深的炙灼裂痕。
連連數(shù)道火光接踵追擊而來,切入地面,將我們圍困在一個火燒火燎的小圈子里,烤得我皮膚差不多三成熟。
一群穿著金色防護衣的怪人將我們抓了起來。他們拿出帶電子扣的繩子將我和皕五緊緊綁在一起,然后將我們帶進一個只有在動漫里才可以看得見的包子形狀的超大堡壘,厚重的門在其中一個怪人的輕點之下無聲地劃開,里面亮堂堂的,刺得我眼盲,什么也沒看見。
怪人和地球人一般大小,他們并未帶我們進入到里面,而是在邊門按下電梯,將我們帶到地下室。
他們將我和皕五分別關(guān)進了鐵籠子里。我像個流浪狗一樣蜷縮在籠子里,瑟瑟望向四周,這里仿佛人類世界的狗販子的窩點,無數(shù)個鐵籠子里分別關(guān)著不同種類的生物,奇奇怪怪的、溫順的、兇殘的,不勝枚舉。
還有一只貌似得了狂犬病般全身綠皮的家伙,一直用尖尖的頭沖撞著鐵籠子,怪人拿著根像電棍一樣的東西對它大肆嚷嚷了一番,它依舊發(fā)狂不止,沒辦法,怪人只好將手里的武器茲了過去,它觸電般抖動了幾秒就暈倒了下去,所以我確定那個棍子一樣的東西就是我所知道的電棍。
兩個怪人“嗶嗶嗶”地交流著,然后打開鐵籠子,將我拖進一個看似可以躺還可以坐的奇怪椅子上,無數(shù)的彩色管子自由浮動起來,然后都伸向我瑟瑟發(fā)抖的身體。
我想這次是真的完蛋了,那個救過我兩次的巨蟲還關(guān)在鐵籠子里,它正可憐巴巴地望著我,仿佛在告訴我,“認命吧!”
我的一生為何如此短暫而凄慘?真愛還沒有尋到,卻要落在一群怪物手里,早知道要這樣死去,我還不如身在地球的時候就把我健康的器官貢獻給需要的人,也能得個流芳百世,再不濟還能借著別人的身體繼續(xù)看看這個美好的世界??墒沁@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后悔藥,我只能認命。
我做好了一切準備等待死亡來臨,卻在閉眼的那一瞬間,聽到眾獸驚恐尖叫的聲音,緊接著火光乍現(xiàn),似乎包子堡外邊正在經(jīng)歷一場火力十足的戰(zhàn)爭,我倒想那一定是救星來了。
正準備拿我開刀的怪人與旁別急急來打報告的怪人嗔怪地交頭接耳,然后拿起一把重型武器,丟下差點就嗚呼了的我,不管不顧地跑了。
沒過多久,只聽得大門哐當作響,沖進來一行與先前的怪人著裝完全不同的銀色裝甲怪人,在操作臺上胡亂操作了好久,終于將所有牢籠打開,剎時,所有怪獸得以解放,嗷嗷地放縱著獲救的狂喜。
緊緊扣著我的彩色管子斷電了般突然就沒了束縛力量,我悄悄躲到一側(cè),看見那些正高興著的怪獸們又被使了聽話藥水般被銀色裝甲怪人引入到另一個長長的多層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