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土亙星球時,只見得整個天地廣漠無邊,花草出奇的高大。然而當(dāng)遠離噴薄繚繞的醬紫色臭屁后,仿若撥開云霧見著另一番天地般,不知是否又是什么高科技杰作,眼前竟兀自生出陡峭高峰和萬條阡陌,仿佛身臨某個神秘的武林陣地。
我以為這就難倒了身龐體闊的皕五,誰知道它根本不看路,整個身子隨著地面的高低而起伏,依然保持快而均勻的前進速度,游走的完全是一條直線,絲毫不受殘足的影響。
我們隨著它的自信跨過丘壑,躍過草叢,直奔西方。
走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我們依然在同樣的溝溝壑壑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就像一條困在游戲機里的貪吃蛇,不管走多久,不管走多遠,始終逃不出那個玩游戲者的手心,生和死都在游戲者的手抖之間,最終等待的還是死路一條。
“這不會是鬼打墻吧?土亙星球也有這樣的靈異事件嗎?”我問隔著綠皮怪坐著的龍征,雖然看不著他是何種表情,但以他素有的傲慢姿態(tài)和此刻的沉悶不語,我猜他也正犯著愁,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對此好奇繼續(xù)展開疑問,“土亙?nèi)怂懒藭粫兂赏羴児??是不是和地球上的鬼一樣飄來飄去的樣子?你有沒有見過?”
“看來地球人比土亙?nèi)烁冗M,會飄,請問你是從遙遠的地球飄來的嗎?”沉默了片刻,仿佛被我打斷了很重要的思路似的,龍征惡狠狠地瞪著我看的那一眼,仿佛是要生吞活剝了我。
由此可見龍征根本聽不明白我說的是個什么鬼,也就是說在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神學(xué)論,所以就不用擔(dān)心黑暗里會有什么詭異的東西突然冒出來嚇?biāo)廊肆?。這倒讓我輕松了許多。
不過,他的話很快又使我惶恐不安。我怕我真的是飄來的,還細細回憶了一番那場車禍,掐了掐皮糙肉厚的臉才放下心。我!還!活!著!——我沖他喊!
如此詭異的境地,如果不是鬼打墻,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手面神通的解符,因為他是這里的王,這里的一切都由他操控,所以得出結(jié)論——我們一定是中了他的圈套。
無意間我抬頭看了眼天色,好似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天空,清透明麗的云彩像樹影瓊枝,也像高山低谷,還有游動著的人影!——不!那根本不是多變的云形成的假象,一切的一切都和我們身處的境地一模一樣,仿佛拓印在天空,仿佛置身于金色水岸的倒影,——那是倒置過來的另一個土亙星球。
“龍征,這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海市蜃樓嗎?”指著天空,我揉了揉250度的近視眼,“近處那一大坨應(yīng)該是皕五馱著我們仨,遠一點好像還有人影在動!”
“不好,是銘文暗語啟動了,沒想到解符這次竟然來真格的了?!饼堈鞯吐暩`竊,極力遠望的眸子散發(fā)著明顯的惶恐不安,“那些人影就是追兵,此刻正是極夜蒼莽時分,因為土亙星球白天吸收了足夠的光照,加上本身特殊的金色地質(zhì),所以才會在極夜里呈現(xiàn)出像鏡子一樣照出天地萬物的景象。”
“啊!原來是這樣?!蔽一炭钟煮@訝,聽得玄玄乎乎,“那你說的暗語又是什么?解符又要對我們做什么?他不是你的親弟弟嗎?應(yīng)該不會置我們于死地吧?”
沒想到本來就苦命的我到了外星球也改不了命,真是悲了個大災(zāi)!
“你那個弟弟是不是神經(jīng)有問題呀?他要殺你就殺你吧,還幾次讓你逃脫,又窮追不舍,玩欲擒故縱?。恳稽c不像個男人,你直接給他說快刀斬亂麻,一刀解恩仇,別把無辜的人牽扯進去,還老逮著我這個地球人做什么?求求你們放過我好吧?”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我更悲催的人了,我越是想不通,那再也控制不住的一肚子牢騷就越一發(fā)不可收拾。
“擅取者亡!”龍征淡淡地像是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語,簡直就是答非所問。
“什么?”我疑惑地看著他。
“你話太多了,解符就不該讓你有了與我們交流的能力?!饼堈骱敛豢蜌獾爻庳?zé)我,我卻不依不饒偏要問他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
“開啟宇軸之門的銘文里隱藏著四個字,擅取者亡?!彼K于解釋,語氣依舊很平靜。
“不就是一個詛咒而已,會靈驗嗎?地球人經(jīng)常干這種事,也沒見著顯靈的?!奔热粵]有神學(xué)輪,這個充滿高科技的土亙星球又怎么會有毒咒呢?我才不信!
“如果是平常人這樣寫,自然是個玩笑而已,但那是銘文里隱藏的暗語,是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必須實現(xiàn)讓偷盜者得到懲罰的詛咒,所以從我們拿到宇軸起,我們就進入到了解符的圈套?!饼堈饕驗轭A(yù)料到了不好的結(jié)局變得憤怒,他咆哮著,顫抖著,古銅色的肌膚滲出火一樣的光色,駭人瑟瑟。
“要不把宇軸還回去,讓解符放我們一條生路?”我怯怯詢問,卻換來他又一陣咆哮,“不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后再找機會拿回來不就行了嗎?”我急得恨不得扇他一耳光。
“說你蠢,你還真蠢,這一次冒險已經(jīng)開啟了暗語,且不說這暗語無法收回,即使把宇軸還回去,不也還要循環(huán)一次生死逃亡嗎?況且以解符的個性,他怎么可能放過我?”龍征氣得恨不得把我從皕五身上踹下去,還好只是抬腿做了個踢人的樣子而已。
想想,他說的好像也不無道理。就連平時愛“嗶唔”兩聲來支持我的皕五也沉默不語表示了贊同,大概也是覺得我蠢到家了吧。
十年難見鐵樹開花,一夜難守曇花一現(xiàn)。
天空里的那一群人影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蹤跡,寂靜之中,我聽見有石頭碎裂的聲音,然后感覺到聲音竟來自于手肘下的石頭,石裂我倒見怪不怪,可石頭開花還真是頭一次見。
緊接著,龍征,皕五,綠皮怪都感覺到了異常,紛紛站起來,背靠背,小心翼翼旋轉(zhuǎn)著,眼觀四方,耳聽八方。
那些不停綻放的石頭花像是極力在長大,貌似是食人花的一種,從花蕊正中央吞吐著百里長舌,朝我們投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