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解符為什么會選中你作為他的王妃嗎?土亙星球亙古不變的王的權(quán)威之一就是王妃的與眾不同,如果王妃是一個外星人,那更能彰顯王的能力,所以你是一個待宰羔羊中的幸運兒?!?p> 經(jīng)歷過靈魂抽離后,我出神地在回想中揣摩是那深潭一般的眼眸讓我穿越了呢,還是那些被強行灌進嘴里的樹葉讓我產(chǎn)生了幻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的人,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呼——,一個來自地球的幸運兒!”想起捕蟲族追殺我和皕五的那一天,游離的眼光掃向我的時候竟然有一絲不屑,似乎發(fā)現(xiàn)了我的走神,還加重語氣強調(diào)我是一個應(yīng)該死了很多次的幸運兒。
始終沒有辦法將他和大殿里的那個溫和的龍征視為同一個人,那時的他大概還是一個王。此時,我沒覺得靈魂出竅的自己有什么異常,反而覺得眼前的人是真的有精神分裂癥,于是又萌生了要試探他的想法。
可是,現(xiàn)在的我是恐龍啊,我抓破了腦袋就是想不出辦法來,像個啞巴一樣發(fā)出單音節(jié)“嗷嗷嗷”地叫著。
看見我抓狂的樣子,他又將手放在我的額頭,恍惚間好像是那個溫和的王在撫慰著奴哈一樣?!袄蠈嶞c!”語氣堅決而冰冷,毫無預(yù)兆地打破了我美好的幻想,“你以為我想帶著你嗎?一個丑陋而龐大的累贅!”
瘋子的情緒總是出人意料!又雙叒叕被他羞辱我的容貌,氣得我咬牙切齒。要不是古人言“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蠢蠢欲動的小火蛇早就燒到他的眉毛了?,F(xiàn)在的他可不一定是我這只恐龍的對手,將他踩在腳下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因為顧忌不能惹怒地頭蛇,我將呼之欲出的火蛇強行吞進肚子里。可是臆想到他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慘不忍睹的樣子時,我就覺得十分好笑,大嘴巴不由自主地就張開了。
多疑的前任王以為我要吐出火蛇發(fā)動攻擊,竟拋出繩子將我的恐龍大嘴給鎖了起來。那繩子冰冰涼涼像鎖鏈一樣繞著我的大嘴巴好幾圈,我猜這是他為了防備我早就準備好的專門針對我的繩子。
我嗚嗚叫著,他卻開心得像個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捶胸頓足間,幾乎要笑斷氣。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聲戛然止住,用他尖尖的爪子敲了敲我的額頭,“他那樣在意一個地球人,像我曾經(jīng)那樣在意奴哈,我便以同樣的方式,讓他嘗嘗失去的滋味?!?p> 深潭燃起熊熊大火,狠毒的殺氣迅速壓迫我敏感的神經(jīng)。眼前的人與我以奴哈視角看到的王判若兩人,難道這就是因愛生恨嗎?我深感無法言表的痛苦和無奈,如果可以,我一定告訴他,愛一個人并不是要得到啊。當這種想法閃現(xiàn)在腦子里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也是荒唐出了天際,我又何嘗和他不是同一類人呢?為了愛,似乎任何人都能瘋狂到無以復(fù)加。
“皕五那只蟲子是怎么跑到地球的?又是怎么將你帶到這里來的?這其中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得清楚的,在你的身上有太多的謎團,所以,從某種角度來看,你的出現(xiàn)必定成為很多人的眼中釘?!辈t望掛在穹窿的白色絨毯漸漸變成一條亮白的細線,虛假的地球世界靜得只剩下心跳,待他回轉(zhuǎn)頭來時,復(fù)雜的神色又多了一絲嘲諷,“解符把你變成恐龍,他以為是在保護你,以為將來可以靠你來鞏固他的王位,哼,真是可笑,他怎么就沒有想過恐龍更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呢?尤其是那些愛吃動物的木子星球的人?!?p> 我無法回應(yīng),懶洋洋地蹲下來,將重如泰山的腦袋靠在地上,瞇著眼睛聽他兀自胡言亂語。
“奴哈,無論你在哪里,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只希望你還能和從前一樣,做我的王妃?!蹦D:牭揭欢紊钋榈谋戆祝姨Я颂ЮЬ氲难燮?,看見龍征似乎靠著一塊大石頭已經(jīng)睡著。
難得世界安寧,疲倦至極的睡意在厚重的眼皮再次合上時帶來前所未有的安恬。
不知過了多久,恍然是沉睡在搖籃里,然后像是被人推起在蕩秋千的快感,我以為自己不是在做一個美夢就是正在穿越到一個美好的故事里。
然而地面突然七拱八翹,就在我的腹下分裂,整個世界遭到外力的擠壓般,成塊成塊的像是一幅被人打散了的拼圖。
我猛地睜開眼睛,遠處的花海和山石仿佛被天外大力神捏碎了般,由遠及近翻滾著齏粉,在空中彌漫開厚重的塵靄。
感覺到異常的龍征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解開束縛著我的繩子,拉著我拼命向地裂的反方向奔逃。我跟在他的身后,穿越在飛沙走石之間,終于在一處絕壁停下腳步。
“一定是解符,那家伙陰魂不散,總是在我毫無防備之時出現(xiàn),你看見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每一次出現(xiàn)都是要置我于死地?!痹谑谏细魈幟靼磯?,在如此危機之下,他卻還有心情和我抱怨。
周圍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龍征試圖在石壁上找到逃出生天的開關(guān),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yīng),淋漓大汗勾勒出慌亂的身形,如此不穩(wěn)重的性格又怎么能做土亙的王呢?
呆呆立在原地不動的我,出現(xiàn)在他無助的余光里的時候,迎來的又是他的一頓臭罵,“蠢龍,快來幫忙啊,看看那個空間直入的開關(guān)在哪?”
蠢龍?誰?哪里有一只龍?我向身后左右瞧了瞧。
“你,要是不想死在這里的話,趕緊!立刻!馬上!行動!”陰戾的眼神殺過來時,我才知道他說的是我。
蠢龍,你不是名字里也有一個“龍”嗎?罵人也不想想清楚指名道姓是在罵誰。我在心里罵罵咧咧,很不情愿地學(xué)者樹懶的樣子朝絕壁靠攏。
絕壁光滑如洗,要有什么特別之處一眼便能看見,我漫不經(jīng)心瞟向別處。此時穹窿如巨大的棋盤,空白的格子像正在演奏的琴鍵一樣浮凸凹沉,似是在周密計算與地面裂痕對應(yīng)的精確位置,兩相對應(yīng)之時,大概就是如來佛祖覆手壓扁我們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