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脆弱總是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一觸即發(fā),我也沒有想到在某一天我會對一個奇形怪狀的外星人投懷送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我猛地收斂了自己所有的不堅強(qiáng),馬馬虎虎抹了一把眼角,立刻恢復(fù)到一本正經(jīng)。
“等戰(zhàn)爭結(jié)束,等銀河恢復(fù)昔日的光彩,等土亙真正的王歸來!”他用指尖梳理著我凌亂的頭發(fā),聲音深沉而溫柔,像神祭司在張揚(yáng)預(yù)見,更像是一個親密的戀人在耳語承諾。
一定是錯覺!一定是我孤單太久了,我怎么能如此荒誕地在此地此景犯了花癡?我毫不客氣地用手使勁擰了自己一把,我要時刻提醒自己是一個用情專一的人。
同樣意識到舉止有些過的解符攤開不知要放在哪里的雙手,尷尬地表演了一只獨(dú)舞,準(zhǔn)確地說有點(diǎn)像火爆地球的青蛙舞。
在我木然的注視下緩緩止住舞步,神速復(fù)原肅穆的表情,雙手相對,將宇軸里的一顆小星星放大,那里正坐標(biāo)地球的位置,周圍被一圈黑色標(biāo)點(diǎn)記著號。
“那是什么?”我壓制住依然還有些抽動的感傷,震驚地看著那些跳動著的黑色標(biāo)記。
“你的母星球!原本是他們的初始目標(biāo),但現(xiàn)在看來,這并非他們的第一目標(biāo)?!睂⑴赃叺慕鹕€條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拉近,每一條線上的小星星多多少少都圍繞著像小蝌蚪一樣跳動著的黑色標(biāo)記。
“你說的他們是木子星球的人?”我眨巴著淚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些數(shù)不盡的黑色標(biāo)記。
“是的!”
我三兩下抹干了被迫擠出來的余淚,仿佛被人潑了盆冷水般瞬間人間清醒,“他們想做什么?毀滅地球?還是要統(tǒng)治整個銀河系?”
他吃驚地看著我,眼里全是難以置信我一語中的的震驚,“是侵占地球!那里是我們探索到的迄今為止最為美麗的地方,也是整個銀河系最適合生存的地方,他要摧毀的不是地球,而是地球人?!?p> 同時被他糾正而強(qiáng)烈的語氣震驚到,我兀自將視線停留在他毫不掩飾真相的臉上,停頓了好長時間,我才遲鈍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為了守護(hù)銀河,我們在各個星球都有秘密巡邏隊(duì)員,他們傳回的消息絕對不會有假?!睂W⒌赝y河系最美麗的那顆星球,他眷戀的神色波動著難以言表的情感,在我看來那是一種得不到的欲望。
“這么說來,星際之間的一草一動你都是知道的,那你知道來自地球的飛行員嗎?高高的,帥帥的?!蔽谊种割^,望了眼窗外過分明亮的天空,算了半天也不知道距離看到報道的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索性還是略過了這個難以言清的時間表達(dá)。
他表情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帥”是什么意思,再看他張揚(yáng)個性的長相,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他大概這么高,他叫游休,你見過他沒有?那你有沒有聽你的手下提起過他?”我踮起腳比劃著,可憐巴巴地注視著他,希冀能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像一只小狗期待一頓帶肉的骨頭一樣望著他,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xì)微的表情,我注意到在提到“游休”兩個字時,他的眼睛像是閃電劃過般亮了一下,怔怔的有所知的感覺,讓我欣喜若狂。
“你知道他?他現(xiàn)在在哪里?”我激動得像有一百只小兔子在心里面預(yù)備賽跑,只要哨子一響,絕對要起飛。
“你說的那個地球人在木子星球,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為木子星球做事?!本季寄抗馔蝗击龅?,語氣里充滿了敵意和不屑,“他是你的朋友?”
聽他的口氣,我哪里還敢說游休是我的朋友?雖然我不怕死,雖然我也樂意和游休共享“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浪漫,但真相是什么?我必須先弄清楚!也就是俗話說的——死也要死個明白!所以我現(xiàn)在不能輕易送死!
我又喜又悲,臉上掛著失望的淚水,同時還摻和著忍不住笑出聲的快樂——我總算找著他了!
“他是我們地球上的名人,聽說他被外星人劫持了,我只是好奇,想打聽打聽。”我想搪塞過去,違心的話卻讓聲音越來越低了下去。
“D,是木子星球推動戰(zhàn)爭最大的幫兇,也是我們接下來要秘密刺殺的對象,不是你的朋友最好,否則連你也會被牽連,如果不想我為難的話,請你以后不要再提起這個人?!北錈o情的話此刻最為刺骨,大概也只有真心愛一個人才能體會到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
此刻,我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仿佛生命已經(jīng)到了盡頭,那些沒有說過的話,沒有一起浪漫過的事,一齊涌入了腦海,仿佛要擠破腦袋,兩邊太陽穴疼痛難耐。
D就是游休,他是木子星球的幫兇,怪不得他不認(rèn)我!可是他苦口婆心對皕五的承諾不會有假,他怎么可能是壞人?我痛苦地掙扎著,另一個為其爭辯的聲音又驀然闖入腦海。
“不,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游休是好人!他是好人!”我終于掙脫的夢魘的束縛,堅定地表達(dá)了抗議。
他的眼神變換著,壓抑著,仿佛和我一樣在極力掙扎著什么,冷肅的語氣多了一分溫柔,“為了和平,不管是誰,只要他做了不該做的事,就必須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p> 看著他狠毒的眼神,我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我必須想辦法逃出去,我要去找龍征,找到機(jī)會去木子星球,我一定要當(dāng)面問清楚,我相信游休絕對不會做出毀滅地球的事,他再壞也不會壞到連自己的父母妻子兒子都不顧,我必須弄清事實(shí),不能讓他就這樣白白犧牲,更何況有他在,他一定會帶著我重返地球的。
“那我呢?你將我留在你的身邊究竟有什么用?”我稍作鎮(zhèn)定,卻無法掩飾心中的不滿。
“現(xiàn)在的王是我,你,也必須是我的王妃,沒有為什么,我說是就是,我說不是就不是?!备┥砗敛豢蜌獾啬笞∥业南掳?,用他目中無人的眼眸打量著我。
面對他的一本正經(jīng)的不講道理,我簡直哭笑不得。
“是等龍征當(dāng)上王的那一天才肯放過我嗎?”想起龍征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沉默著,收起用指甲劃疼我臉的手爪,艱難地閉上了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