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滿心滿意地離開后,我便迅速將圣果子收進荷包,伸展著四肢,掃雷一樣趴在地上,仰躺著望著天花板,扶墻反轉(zhuǎn)著四處查看,確定沒有眼線后才敢將憋住的氣一咕嚕吐出來。
總算讓解符相信我不敢再逃跑了!我在心里樂開了花。
偷摸跑出側(cè)殿,按照小侏儒指示的路線,我終于找到了那個抱頭躺在大石頭上假寐的家伙。
“你遲到了半個鐘頭?!蔽疫€沒開口呢,閉著眼睛的家伙倒是先說話了,兩個小短腿一蹦就跳到了地上。
“好像也沒有耽擱多久吧,要甩掉解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撅著嘴,用手指頭碰了碰他,“你是怎么知道我耽擱半小時的?你們是怎么看時間的?”
他甩著頭笑了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抬起手臂,隱隱的紋身一樣的藍色熒光勾勒的圖案懸浮在古銅色的手腕上,近看,我才知道那就是時間。
看見我一副沒見識的大驚小怪,他咯咯咯地沒笑一會兒,就捧著肚皮在地上打起了滾。
我看他好久也沒有站起來,著急地想去扶他,他卻笑得更厲害了,就像要斷氣似的,過了眼角的手臂上還有擦在地上黏了金沙的淚痕。
“笑什么笑?有這么好笑嗎?”意識到他赤裸裸的嘲笑,我生氣地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他呆坐了半天才爬起來,喜怒不兼容的臉看起來就像是兩個分裂的人格正在爭相戰(zhàn)斗。
“地球是看東升西落的太陽來記錄時間的吧?”嘴角還隱藏著嘲諷,還故意揚了揚手,眄視著我,“難道沒有高科技?”
“地球比你們先進多了!”我還在氣頭上,心里卻空落落的,因為自從我到了土亙星球就沒有再見過我的手機,那可是地球人都離不開的高科技啊,但就是想不起來是在何時何地怎么丟的。
“我看未必!”他不屑,還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我懶得和他辯論,這是一個沒有上下限的命題,根本不值得與一個不了解地球的外星人深入討論。
“你答應(yīng)我的事?”看我沒興致和他說長論短,他才想起了正事。
“在這里,不過我只能給你一顆,其余的,等你帶我到了木子星球再說?!蔽覍⑺鼻械氖执蜷_,藏到身后挑出一顆蔫了的圣果子給他。
他拿著那顆顏值最差的圣果子,皺著眉毛顛了又顛,“你也太小氣了,還有點過分,為什么不給我一個像樣的?”說著就將短而粗的手又伸了過來。
我一閃身,他就撲空落在了地上,還啃了一嘴的沙子。
我很不好意思地想去拉他,又怕他趁機使壞,只好站在原地看著他自己爬起來。
“你不怕我明搶嗎?”朝地上吐了一口沙子,立刻現(xiàn)出流氓一樣的兇相,惡狠狠地朝我邁近一大步。
我捂著荷包,有點心虛,卻不敢顯露于色,“我怕你干嘛?我不吃圣果子的原因,就是等變成恐龍身好對付你,你最好與我和平共處,還有,請記住我是解符的王妃,雖然你有千條出路,但他也有萬條送你去死路的辦法?!?p> 沒想到我臨危不亂的思路居然還有點震懾作用,他一下就不聒噪了,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到了木子星球,就別再想著?;?,否則出了事,就有太多的外在因素了,怪不得我。”他陰陽怪氣地說。
“地球上可沒一個男人像你這樣啰里吧嗦的!”我看著他那小心眼的眼神,每一寸光都在眄視跨越了星球的可信度,那種眼神讓我一路都不自在。
因為沒什么共同語言,我覺得去到木子星球的路遠得仿佛沒有期限,沒走多久我就要問他一聲幾點了,到后來越來越頻繁,他也被我問得越來越煩躁。
“干脆把你的手表借我戴戴,那樣我就不會再問你幾點了?!笨戳丝催b遠而空曠的金色大地,還有那片同樣空曠的同樣色澤的天空,我覺得我不是在去往另一個星球,而是在和一個妖怪去往取經(jīng)的路上。
他沒理我,神色突然變得嚴謹,仿佛從一個懵懂的小孩眨眼功夫長大了般的眼神,神圣不可冒犯。
不知道他是怎樣和木子星球取得聯(lián)系的,站在空曠無異的金色沙地上靜靜等待了幾秒鐘,立刻就有微微輕柔的風卷起腳底的細沙,緊接著是漸漸放大的轟鳴聲。
當我抬起手來遮擋大風裹挾著金沙掃在臉上的那一刻,一架小型飛碟落在了腳底。
飛碟看起來不大,卻在落地時有噸級以上的重量,震顫得站不穩(wěn)腳,底盤伸展出來一根類似于錨一樣的東西深深扎進沙地,隨后才開啟一扇只聽聲音就知道有多堅實的厚重的門。
“進去!”小侏儒甩著頭招呼我,我怔怔地看著,雖然聽見了他的聲音,但僅僅兩個字的意思是慢了好幾拍才從大腦輸出到雙腳。
好家伙,我這輩子也沒坐過私人飛機,沒想到在外星球還能坐上私人飛碟,我徹底被外星球的高科技征服,一想到這一切都屬于木子星球就特別的興奮,我猜木子星球一定比土亙星球更加先進,要不然游休怎么會去木子星球而不去土亙星球呢?搞科研當然要擇優(yōu)選擇!
我坐在銀色金屬質(zhì)感的椅子上得意忘形,只聽見小侏儒說了一連串我聽不懂的指令后,被人拔起的感覺又從腳底貫穿到頭頂,撲通跳起的心臟跟著飛碟起飛時的不穩(wěn)定騰空起伏,差點就得嚇出心臟病。
飛行了一段時間,總算平穩(wěn)了,我的心也隨之安定下來,但整個人已經(jīng)走形,輕飄飄的像脫離了軀殼。
“王,王妃終于還是跟著那個小矮子去了木子星球?!碧酵馐勘行┎环判牡胤A報,“那小子看起來不是什么善茬,王妃和他在一起,會不會有危險?”
“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大老遠能來土亙星球,自然也是要去別的星球開開眼界的,”解符盯著宇軸上那漸漸接近木子星球的光點,做了一個深呼吸,“有的真相還是需要她自己去揭開,別人是幫不上忙的。”
“可是,”士兵似乎還想說什么,解符打斷,“讓她去吧,我相信她,也相信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