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答案9
聯(lián)邦時制凌晨2點40分。
rx03號太空城0.5萬米外。
愿莉和愿光看著越來越少的氧氣存量,手上的動作卻不能停止。
愿光勉強穿好高韌性擴展宇宙防護服后,愿莉也拉起防護服拉鏈。
兩人一刻不停的從已經(jīng)變形的艙門擠出,盡可能不讓尖銳的合金刮傷防護服面料。
二人的眼前,是在太空城中幾年寒冬都沒有見過的肅殺景象。
原本安全可靠的桶型太空城分裂成近千塊碎片,白色的反光在遠(yuǎn)處不斷擴張的黑洞襯托下,像以往居住時清晨的鴉鳴。
近處,太空航行器被引力操縱,不知所措的移動,旋轉(zhuǎn)。
尸體,航行器,氧氣助燃的火焰,在太空中像一張全息照片,緩緩活動中透著一絲靜謐。
一臺破損機甲在二人面前以臥姿無生命活動著,型號是MKⅠ,看起來像在太空城作戰(zhàn)中死去的。
“媽媽,好冷啊……”
愿莉也覺得很冷,心冷,身體也冷。
這里剛剛發(fā)生了無數(shù)慘烈的爆炸,防護服記錄的宇宙溫度也僅僅只是零下25度。
“別擔(dān)心,小光,馬上就有飛船來救我們了?!?p> “嗯對,媽媽,我們不能呆在逃生艙了,只是逃生艙外面,真的好冷啊?!?p> 愿莉摸摸愿光的頭,在通訊中輕輕說到:“不冷……不冷……飛船馬上就過來了,你看?!?p> 愿光抬頭一看,太空垃圾的外圍,一艘采礦船真的揮舞著機械手臂,清理著周圍的碎片,緩緩的從通路中飛過來。
這不是因寒冷產(chǎn)生的幻覺。
愿光開心的操控防護服的微型噴口,朝采礦船飛去。
愿莉看著又有活力的愿光,也跟了上去。
采礦船離他們1km的距離時,停了下來,因為他前面,有一塊較大的太空城碎片。
看紋路,好像是地板一類的東西。
飛船的機械臂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勉強夠到了碎片的邊緣。
采礦船沒有精巧的轉(zhuǎn)向系統(tǒng),所以只能一點點的緩慢移動著。
小愿光這時蜷縮在一起,身體在發(fā)抖。
愿莉有些疑惑,“不可能這么冷吧?”
“媽媽,真的好冷,就像那次冬耕的時候掉進水里一樣?!?p> 愿莉只好抱住愿光,仔細(xì)檢查起愿光的防護服。
腰部的面料被刮出了一個小豁口。
‘難怪小光一直說很冷,我怎么跟個木頭一樣啊?!?p> 愿莉也不再多想,因為愿光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零下25度就已經(jīng)足夠致人死亡,何況愿光已經(jīng)處于低溫狀態(tài)很久。
愿莉脫下了自己的宇宙防護服。
在銀河紀(jì)元,人類依然沒有進化出抵抗宇宙輻射的皮膚和身體,沒有防護服暴露在宇宙射線內(nèi),將面臨的是無休止的輻射后遺癥。
但在現(xiàn)在,這還不是最致命的,零下25度,是真的會死人的。
愿莉的手在脫下防護服的瞬間就被凍僵了。
她只好靠近身邊正在燃燒著的太空垃圾。
手臂還是不夠靈活,她又靠近了一點。
火焰灼燒著她的脊背,但是熱量讓她的手不再僵硬。
她把防護服套在了昏迷的愿光身上。
說出了最后的叮囑。
……
多年以后,在愿光溫暖的夢醒時分,他終于聽見了在昏迷時母親的叮囑。
“暖不暖和啊,小光,以后想媽媽的時候,不要哭鼻子哦……”
……
……
凌晨3點。
云恒看著遠(yuǎn)去的敵軍艦隊,電子心臟中傳來的聲音依然冷漠。
“云恒將軍,我很守信用吧,現(xiàn)在是你付出忠誠的時候了?!?p> 云恒沉默許久,回到:“沒這么簡單?!?p> “云恒先生,這樣的籌碼居然還不夠嗎?”
云恒回頭看了看一臉木然的參謀們。
在心中回到:“你到底是誰,需要我的忠誠?我總要知道我到底在向誰效忠吧?”
“時機未到……”心中的聲音道。
“那我寧愿死,也不會給你所謂的忠誠?!?p> “/我/可以幫你復(fù)活你的妻子和兒子的其中一個,這樣夠嗎?”
“不夠,妻子和兒子……我全都要!”
“/我/只能復(fù)活一個?!毙闹械穆曇魺o奈道。
“不可能?。 痹坪阍诤妥约旱碾娮有呐K角力。
“唉,希望你不要后悔,有句俗話叫‘強扭的瓜不甜’?!?p> “你果然不可信,我只會當(dāng)你的盟友,不會當(dāng)服從你的下屬?!痹坪隳坏?。
“/我/理解不了你這句話?!?p> “你是AI?”云恒驚訝中帶著冷笑。
“……”
“人類果然是銀河系第一的智慧生物?!毙闹械穆曇衾^續(xù)道。
“/我/是星艦帝國的AI‘諾亞’?!?p> “把/我/帶到你妻子和兒子身邊,我的科技水平足夠覆蓋醫(yī)療艙的設(shè)備?!?p> “我只會當(dāng)你的盟友,我們是平等的?!痹坪銏詻Q道。
“希望你以后也能保持這種不卑不亢的品格,這很好,也很壞。”諾亞平靜的道。
醫(yī)療艙,智子和云蟬的尸體旁。
“/我/是一個子AI,身上只有一份諾亞協(xié)議,這也是/我/說只能救一個的原因。”
“什么意思?”
“你堅持要救兩個人嗎?/我/有十足的把握,但還是覺得這是一場豪賭?!?p> “一個是我的妻子,一個是我的兒子,一個我都不能失去,你就說救不救吧?”
“/我/救?!?p> 云恒的心臟處開始展開一種奇異的光芒。
白色的光開始舒展,漸漸顯化出所有可見光,像光譜一般排列在一起。
醫(yī)療艙的設(shè)備被光線浸染,變?yōu)閱渭兊陌咨?p> 云恒感覺自己的記憶被抽出,融入面前的兩具潔白的身體中。
白色漸漸充滿整個醫(yī)療艙。
云恒在白色的包裹中感受到了溫暖,平靜,喜悅種種舒適的感覺。
云恒感覺中的溫暖越來越熱,變?yōu)榱藘蓤F熾熱的火球。
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就只能是“生命”。
白色漸漸褪去,醫(yī)療艙也恢復(fù)之前的冰冷,死寂。
智子和云蟬,站在云恒面前。
云恒蹲下一把抱住云蟬,云蟬也喊了一聲:“爸爸?!?p> 一旁的智子說道:“你是誰?”
云恒的喜悅消失了,他呆呆的望著智子。
智子抬手抓起云恒,“不要亂碰我的兒子!”
云恒驚訝地在心中問“諾亞”道:“諾亞,這是怎么回事?”
“抱歉,諾亞協(xié)議只有一份,我把它給了你的兒子,智子小姐已經(jīng)成為了賽博人,她的記憶,封存在我的存儲區(qū)內(nèi)?!?p> “你只有答應(yīng)效忠于我,智子才能取回自己的部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