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爾做出思考的表情。
“首先，我想先瞧瞧你們說的這個‘曼薩爾’?！?p> 佩拉克和翁德雷對視一眼。
“當然可以?！钡卖斠翆熣f，“你有這個權利。我們也知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眼下我們還有和國王們的抗議事件沒有解決，法術和儀式又對曼薩爾無效，所以，我們邀請你們這段時間就居住在德魯伊之環(huán)。來就是客，你們可以隨意使用這里的生活設施。”
“謝謝?！?p> “曼薩爾就在鹿林東側的‘巨樹之林’中?！蔽痰吕渍f，“它看上去就像一灘爛泥，能自主移動和釋放魔力，但大體只會在它誕生的位置周圍行動。如果你想看看它的樣子，就去巨樹之林瞧瞧吧?！?p> “而我們還有別的事情操心。”佩拉克嘆息一聲，“那位棕衣騎士說得對。擺在我們面前的除了王政對鹿林的破壞，還有青藍幫的威脅?！?p> “你需要特殊的手段才能看到它?！本`賢者伸出手，交給灰爾一枚護身符。護身符以青玉雕成，表面泛著瑩瑩的綠光，“帶上它，它能幫你捕捉到曼薩爾的魔力。在你對付曼薩爾時，它也能提供幫助?！?p> 灰爾接過青玉，護身符的手感很圓潤，帶著一點溫暖?！翱晌疫€沒下定決心呢?！?p> 大劍看到，女賢者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不，北方大劍。”她說，“你會的，因為命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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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娜姐姐！瞧我抓到了什么？”
“喔！”木精湊上來，盯著愛麗絲手心捧著的玩意，“你居然不怕蟲子？”
“我什么都不怕?！睈埯惤z昂首挺胸。木精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金發(fā)。
“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小小鳥?！彼f，“喜歡鹿林嗎？”
“喜歡！嗯……這里有很多動物，還有很多我沒見過的果子。這里的空氣也很好聞，不像城市里那么多臭味……”
“你很有眼光，小小鳥。鹿林可是大陸上最古老的原始森林，無論環(huán)境的保護還是魔力的蘊含量都稱得上大陸之最?！?p> 木精的語氣帶著毫不夸飾的驕傲，因為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我覺得，”愛麗絲伸出手，讓她先前抓到的甲蟲振翅飛走。她看著漸行漸遠的飛蟲，說道，“大家應該都會喜歡這兒的?？墒撬麄?yōu)槭裁匆茐倪@里呢……？”
“因為貪婪，”木精摟住愛麗絲，和她一起目視那只飛行的甲蟲，“還有永不滿足的欲望。不過這是我對人類的偏見，小小鳥。你應該通過自己的觀察來得出結論，別人的話只會影響到你自己的判斷?！?p> “我聽他們說，人類……我們和你們精靈之間，有過許多過節(jié)?！?p> “的確?！蹦揪c頭道，“我們蘭柯之民之所以避開人類的聚居處，獨自生活在森林之中，也是出于不想再爆發(fā)爭端的緣故?！?p> “可你們在裘爾德發(fā)起了暴動……造成了死傷?！?p> “那是我們的同胞……艾德之民。他們更愿意融入人類社會，和人類一起共存，就像矮人那樣?！蹦揪D了頓，“其實，或許他們的選擇才是對的。我們并非為自己尋找借口。比起艾德精靈，我們倒更像是為了逃避人類取代其他種族成為大陸主宰這一事實，才躲進了森林里……”
木精伸出手，從旁邊的樹叢中摘下一朵花。
“瞧。”
“好漂亮?！睈埯惤z輕聲驚呼道。那是一朵貌似玫瑰，花瓣卻泛著粉、青、藍三色的艷麗花朵，它的花芯是金色的，長得很高，在花蕊中一搖一擺。
“這是‘夏薔薇’?！蹦揪p聲說道，“在斯林沃法納以外的地方，這種花已經完全絕跡了。如今除了鹿林，你不可能在其他地方看見它。和它一樣瀕危的植物還有很多，動物也是如此。我們的學者曾作出一項推斷，許多在舊紀元廣泛存在于世界上的物種，如今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留存到了現在?！?p> 愛麗絲捻起那朵花，輕柔地觸碰、撫摸著它的花瓣。
“想想看吧，”木精的語氣帶著無盡的嘆惋，“這個世界已經存在了無數個世紀，艾歐大陸也存在了上萬年?？扇祟悂淼竭@片大陸不過兩千年的時間，物種滅絕的速度就如此之快……相比之下，有關鹿林的砍伐問題不過是冰山一角。小小鳥，我們和你們人類的矛盾絕非一時的仇恨和分歧，而是整個族群對于世界觀的看法——我們想要和自然長久共存，而你們人類想要做的，是征服自然。”
“征服自然？”
“是的。當你們人類想要做些什么，整個自然都得為你們讓路——你們要建立城市，這片地區(qū)的花草樹木就得消失；你們要打扮得尊貴漂亮，翼角飛龍和鉆石貂就得絕跡；現在，你們想要大批量的戰(zhàn)船，鹿林這些上百年的樹木就得被攔腰折斷。誠然，你們是理性地做出這些行為的——理性是你們的種族力量，也是你們發(fā)展壯大的根基。你們的理性告訴你們，你們有征服世界的能力，只可惜在我們看來，那叫做徹頭徹尾的自大?！?p> 愛麗絲低著頭，看著那朵花。
“抱歉，莎娜姐姐……”
木精深吸一口氣，又揉了揉愛麗絲的金發(fā)。不知為何，莎娜覺得女孩的金發(fā)無比柔順，簡直讓她愛不釋手。
“你不用和我道歉，親愛的?！彼煊X到自己的情緒失控，愧疚地說，“我只是……很久沒面對過人類了。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一直住在鹿林里，平時的對外交流都是通過專門的聯(lián)絡人進行的。所以……原諒我吧?！?p> “莎娜姐姐？”
“怎么了，小小鳥？”
愛麗絲將那朵花放在胸前，“我……能不能留下這朵花？”
莎娜愣了愣。旋即，她咧開嘴笑了，露出潔白閃亮的牙齒。
“當然可以，可愛的小小鳥，不過要記得保護好它，別讓它被踐踏了?！?p> “我會的。”愛麗絲認真地說，“就像你們保護鹿林一樣?！?p> 木精笑了笑，不置一詞。
她們打算接著沿德魯伊之環(huán)的外圍參觀鹿林，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極具隱蔽性的深色服飾的木精鉆出了樹叢，朝莎娜走來。她動作很快，低聲向莎娜說了些什么，還看了眼愛麗絲。聽聞她的話，莎娜的神色逐漸嚴肅起來。
“Deárme……Ess' ae' n ridh？你確定嗎，克蕾恩？”
“Yád，莎娜?！苯锌死俣鞯哪揪粗鴲埯惤z，“Ess' vat' gemont？A?n Doin？”
“她不是‘那邊’的人?！鄙鹊哪樕幊料聛恚€改用了通用語，“咱們不需要對她遮遮掩掩。我和你一起去，克蕾恩。至于她……”
木精看了看四周，蹲下來，按住面露不安的愛麗絲的肩膀。
“小小鳥，你就在這兒待著。這里是我們的地盤，不會有野獸或怪物襲擊你，等我回來，再帶你回米德·杜奧。”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青藍幫來了?！?p> 愛麗絲感到自己的喉嚨一陣發(fā)緊。
青藍幫……她記得這個名字。這不僅僅因為他們是整個南境最猖獗的匪幫。就是他們害死了格里諾叔叔，愛麗絲咬著嘴唇，還差點把我和灰爾都……
“我們得去茂木村幫忙?！蹦揪D了頓，“是的，我們不喜歡人類，但那里也有我們的同胞，何況青藍幫都已經抵達鹿林邊境了。我們會去對付他們。這段時間，你就在這里呆著，好嗎？”
她沒等到愛麗絲的同意，因為克蕾恩告訴她刻不容緩。她們很快就離開了，只留下愛麗絲一個人看著她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