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軒接著說道:“他入囚山前的家境應(yīng)該不算富裕,上過兩年私塾,讀書不多,只算勉強識字。入樓之后,一些基本的課程都要給他安排上?!?p> 只是頓了頓,王軒語氣又有些無奈:“畢竟晨溪酒樓的文盲,有一個就夠了?!?p> 屠蘇的眉毛不自覺的挑了挑,一臉不善。
你小子說誰呢?
王軒接著分析到:“自廢修為前,他最擅長左手使槍,雖然現(xiàn)在荒廢了很久……但在面對危險時身體下意識的反應(yīng),雙手的位置,和馬步間距,都是慣用長兵器才會有的姿態(tài)?!?p> 屠蘇哼哼兩聲,故意打斷:“長兵器,可不只有槍?!?p> 王軒也不在意:“但他父親,是皇城禁軍。”
皇城禁軍,便是以槍為主兵器的制式軍隊。
十人一隊,百人成伍,千人為軍。
沖殺起來,堪稱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不難看出來,他對于成為父親驕傲這件事,內(nèi)心是喜歡的。所以既然選擇了長兵器,自然不可能繞過用父親的武器。”
“而且看架勢,他明顯是經(jīng)過細心教導(dǎo),但以他的家境,可請不起額外的武學(xué)老師。身上皇城禁軍槍法的痕跡雖然不重,多少也是能看得出來些?!?p> 屠蘇撇了撇嘴,還想反駁,但又吃了沒文化的虧,不知道能說什么。
得,文盲就文盲吧。
反正老子拳頭硬就行。
王軒繼續(xù)說道:“只可惜三年的囚山之行,讓他傷了左肩。”
“就算有練槍的底子,傷也不是治不好,但少了用槍者寧折不彎的氣勢,現(xiàn)在的他,更適合用短刀或者暗器。今后可以嘗試從這方面培養(yǎng),也許是個武鞘的好胚子。”
“可惜眼界太窄,善惡分明,腦子也不太靈光的樣子。不過重情義,是好事也是壞事。明日你發(fā)布試煉任務(wù)時,可以考慮從這方面入手挑選......”
王軒分析了半天池魚,幾乎像是解剖一般,把他從里到外看了個通透,沒有半分秘密可言。
“那另外一個?!?p> 屠蘇嘴里嘟噥了兩句:“......那個叫達什么玩意兒的小子呢?”
“這是假名?!?p> 說起祁風(fēng),王軒自信的神色也是一滯,有些挫敗的說道:“說起來就來氣。老子旁敲側(cè)擊問了一天,結(jié)果這家伙嘴里,就沒一句實話!”
“還說什么退婚?跳崖?lián)靷鞒??大街上隨便買個東西就是至寶?這種狗血的劇情,寫成小說都沒人看!”
屠蘇一臉詫異:“???我就挺喜歡看這種的,都不用過腦子,見面就打,多爽?!?p> 王軒:“......”
屠蘇:“咳咳,你繼續(xù)說。”
王軒嘆了口氣:“他沒有修煉痕跡,四肢纖細未曾鍛煉,甚至還有點虛胖?!?p> “他不是自廢修為進的囚山,他是……從來就沒有接觸過修煉!”
屠蘇皺了皺眉,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雖然自安郡王橫空出世后,人族已經(jīng)逐漸在這個蠻獸橫行的天下站穩(wěn)了腳,開始建城劃域,自立一方。
但世間絕境險地?zé)o數(shù),蠻獸的存在,依舊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人族城池。
不論是富家子弟,還是貧苦少年……
活在如今的世道里,一般都會踏上修煉一道,這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不說修煉什么高深傳承,再不濟,用一些便宜的蠻獸精血淬煉肉身,總該是有的吧?
但王軒卻告訴他,這世上,竟然還有人從未修煉過?
甚至還他嗎有點虛胖??
這該是從小多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好的伙食???!
可看祁風(fēng)那副骨子里的窮酸樣,買個街邊小吃,都恨不得從老板身上刮層油來,這也不是像出身大戶人家的樣子……
“頸椎和腰部肌肉緊繃,應(yīng)該是久坐導(dǎo)致的。手指骨節(jié)的繭,也能看出曾是經(jīng)常握筆之人。但身上,卻沒有書生常見的墨香。而且眼神躲閃,意志薄弱,中氣不足……”
“怎么看,這都只是個普通的讀書人。還是少有的那種手無縛雞之力類型?!?p> 屠蘇呵呵兩聲,像是終于找回了場子,反駁道:“普通人怎么可能成為囚鬼之王?!?p> “這也是我覺得最奇怪的地方?!?p> 王軒糾結(jié)道:“但他身上的血氣,是真的?!?p> “雖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但那只少說有三品巔峰,甚至堪比半步宗師的鎮(zhèn)天虎,確確實實是死在了他的面前。”
頓了頓,他試探性的看了屠蘇一眼:“如果可以調(diào)查下三年前那些囚徒的身份,也許……”
“不行?!?p> 屠蘇表情嚴肅起來,也不科插打諢了:“他們本就是為了與過去告別,才選擇了這條囚山這條必死之路。舍棄過去,這是他們用命換來的,沒有人可以剝奪他們的權(quán)利。這是規(guī)矩?!?p> 王軒沉默了下:“但他實在太警惕了?!?p> “看似大大咧咧,但卻對一切都抱有絕對的警惕與懷疑。我都不知道這種排斥從何而來。我分析不出更多,唯一能看出來的,只有他的衣服?!?p> “衣服?”
屠蘇回想祁風(fēng)的穿著:“他的衣服雖然不是西南風(fēng)格,但也算是如今常見的款式,看著質(zhì)量倒是不錯。怎么了?”
王軒好笑道:“只是質(zhì)量不錯?”
“他的外衫長袍,用的是北境無眠城的上好雪蠶絲,里襯卻是東方淮陽特有的高月松棉,而成衣的針腳手藝,又是我們西南的風(fēng)格,是彝城獨有的千足連蟲扣……
還有那雙不起眼的鞋子,用的是南疆密林的鬼麻草,和西北第八要塞的天嶺駝羊絨混制而成。這些東西數(shù)量之稀少,收集之困難,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
感慨完,王軒還上下打量了眼屠蘇。
“你但凡有他三成品位,也不至于現(xiàn)在還是老光棍一個?!?p> 北境的蠶絲用西南的手藝,東方淮陽的高月松棉常人難得,南疆的麻草與西北的羊絨更是世間珍品。
更何況,這些東西來自天南地北,相距何止千萬里之遙。
如今,卻被祁風(fēng)一人穿在了身上。
沒有理會王軒的調(diào)侃,屠蘇皺起眉頭。
“皇城的人?”
也只有天下第一城的皇城,商貿(mào)發(fā)達,冠絕于世,才有機會將這些各地的珍品,匯聚在一處。
只是皇城中人這四個字,卻還有兩種不同的含義。
一是指生活在皇城之中的百姓,就如古蜀城中的尋常人一樣。
另一種意思,則是指皇城城主一脈的人。
皇城一脈無名無姓,容貌隱秘,即使是以晨曦酒樓的情報能力,也依舊知之甚少。
雖然當(dāng)今天下,依舊沒有人知道皇城的城主姓甚名誰,但坐到那種位置,有沒有名字,其實已經(jīng)沒人會在意了。
人們只會尊稱他為——皇城之主!
晨溪酒樓雖名列城下四皇之一,名重天下,也終究只是在這皇城之下,才敢稱王。
“不好說?!?p> 王軒皺起眉頭,卻沒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復(fù)。
“連池魚那般克制的人,面對尋安石都能壓住欲望,但卻無法壓抑三年不曾好好吃過一頓的本能,哪怕只是幾個窩窩頭,都能吃得狼吞虎咽。
但這個人,卻只是淺嘗輒止……如果不是知道他也是出自囚山,我甚至?xí)詾?,他是才在哪家面館吃飽了一樣?!?p> 王軒搖了搖頭。
“這樣的人,城府太深,心思縝密,手段高明……”
他嘆道:“我看不透啊。”
……
別說是王軒看不透了。
就算是身為當(dāng)事人的祁風(fēng),他自己恐怕都看不透……
他就是個意外入夢的普通人,身上哪來這么多戲呢?
只能說,反派死于腦補。
正派可能也是。
祁風(fēng)對這一切還暫時蒙在鼓里。
靠在床上,他回想著今天經(jīng)歷的一切,感覺就像在做夢。
這么說可能有點奇怪。
因為他現(xiàn)在確實是在做夢……
他仔仔細細的回顧了一遍入夢的經(jīng)歷,從天使死而復(fù)生,到石化詛咒,到偶遇禍泉,再到莫名其妙出了囚山,來到晨溪酒樓……
只是別扭的呼吸節(jié)奏,經(jīng)常會打斷祁風(fēng)的胡思亂想。
《日月》呼吸術(shù)每一次運轉(zhuǎn),時不時岔個氣,讓祁風(fēng)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像吃飽了想說句話卻一直打嗝一樣,哪哪都不對勁。
“滅世天使,怎么看都和這個古俠風(fēng)格的世界,格格不入。不過既然同為夢境異變,二者之間,一定有所關(guān)聯(lián)?!?p> “巖印現(xiàn)在一直留在掌心,始終也是不定時的炸彈,必須弄清楚是個什么情況才行……”
祁風(fēng)思考著。
“對了,回到現(xiàn)實之后,還要確認下夢境世界對于現(xiàn)實的影響,都有哪些?!?p> “物品、記憶、功法、修煉、身體變化……”
祁風(fēng)想著想著,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說起來還真有點奇怪,在夢里不僅會餓,而且到點了竟然會犯困?!?p> “也不知道在夢里睡著,還會不會再繼續(xù)做夢……”
一瓢星河
臥槽?地震了???我怎么感覺什么都在動? 哦,感覺錯了,是我看見大家的推薦、評論、收藏后的心動(=?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