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現(xiàn)在要面對的問題變成了:上哪去找獅駝鈴。
三俠鎮(zhèn)雖大,卻又不富裕,錢都被幾家大戶刮了,多數(shù)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哪里買得起靈藥,于是就更不會有售賣,最近的有資格的商行也遠在縣城。
這時候,門外又是一陣腳步聲,小掌柜終于回來了。
“呀!怎么這么多血?!?p> 宋小婉方一進門,立即就看到了順著柜臺滴下的鮮血,明明沒過多長時間,卻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黑。
林守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講了出來。
宋小婉皺眉道:“那我只能去縣城跑一趟了?!?p> 果然,古道熱腸的掌柜根本沒考慮過不救此人的問題。
林守卻說道:“去縣城一來一回得花多少時間?等你回來他都入土了。再說你一個弱女子,帶上重金去縣城,路上多有?!?p> 說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老掌柜就是去縣城的路上死于非命,這么說,怕是又引動對方傷心之事了。
不過宋小婉卻恍若未聞,繼續(xù)說道:“那總不能放手不管,昨天才剛趕過縣集,月內(nèi)怕是不會再有大隊車馬出鎮(zhèn)了?!?p> 林守說道:“我來想辦法,你去看看那人情況,能否用些補腎壯陽的湯藥讓他穩(wěn)定些?!?p> “補腎壯陽?”
“呃,我意思是益氣安神?!?p> 宋小婉連連點頭,往后院而去,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明明是掌柜,倒是不知不覺聽從了賬房的安排。
林守見她進去,自己則一邊用抹布擦拭柜臺,一邊在心中撥動了算珠。
我能在東坊找到獅駝鈴的概率……
兩分,不到一成。
我能在西坊找到獅駝鈴的概率……
更低。
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因所算之事范圍太廣,消耗心力而有些頭痛,心中更是遺憾,三俠鎮(zhèn)只有東西二坊,若是尋不到哪怕一丁點線索,事情恐怕成不了,或許得等下一次機遇。
忽然間,林守意識到自己遺漏了一個地方。
鎮(zhèn)里沒有,那鎮(zhèn)外呢?東邊還有一間破廟。
算珠噼啪作響,給出了答案。
八顆紅珠,三顆藍珠。
林守忽然覺得自己這破嘴像是開了光,剛才不過隨口一提,想不到解法還真在廟里。
他立即跑到后院問道:“掌柜的,一株靈藥需多少銀子?”
“?。俊?p> 宋小婉懵了一瞬間才說道,“便宜的幾十兩,貴的幾百上千兩都有可能?!?p> 上千兩,能把整間鋪子盤下來了。
林守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了看臥床不起的腎虛男人,解開裝著那柄刀的包袱,光是惠通票號的銀票就有好幾百兩,更不論其它。
不愧是修行者。
他并沒有去碰,而是轉(zhuǎn)頭問道:“你有多少私房錢?”
“誒?”
宋小婉驚奇地瞪大了眼睛,“沒,沒有,都給你歸賬了,娘親還留下些首飾,大概值個四五十兩吧。”
林守說道:“那就算了,咱賬上還有一百五十多兩,我想拿出來買靈藥救他性命,你覺得呢?”
“可以呀?!?p> 宋小婉愣愣地點頭,“但是你去哪里買?”
“你別管了?!?p> 林守叫她去房里取出一百五十兩銀票加以幾顆碎銀,又從柜臺下面薅了一把銅板,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他得趁著太陽還沒落山,趕緊去破廟買藥,免得房里那病秧子一口氣沒吊住掛了,自己也失去修行的契機。
來到廟前,這院落也不小,只是處處透著衰朽氣象,甚至沒有牌匾,這并不常見。
走入院中,沒見到老和尚,倒是有個怕生地小沙彌下意識地往一口水缸后躲了躲,又探出半張臉:“施主來上香?”
林守搖了搖頭:“我找主持?!?p> 他對佛門了解甚少,也不知道這廟里的老和尚算不算主持,但就算叫錯了,高帽子在那,總不至于讓人不快。
小光頭把懷里比自己還高的笤帚往地下一扔,吧唧吧唧跑進唯一一間殿閣,不一會,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笑瞇瞇地走出來。
“施主從何處來?”
林守:“……有靈藥嗎?”
冷漠.JPG
畢竟是違反朝廷例律的買賣,他知道老和尚肯定不會痛快地說出來,于是開門見山,企圖讓對方猝不及防,露出破綻,當(dāng)然也是因為懶得打機鋒。
老和尚面色不變,只是有些僵硬的笑容出賣了他:“施主,若求靈藥,需得去縣城?!?p> “大師,你這廟里就有?!?p> “施主說笑了?!?p> “就在正殿羅漢像座下暗格里?!?p> “……”
老和尚的眼中已經(jīng)沒了笑意:“施主究竟是何人?”
為了不讓對方的敵意增強,林守盡可能溫和地說道:“本地人,在共濟堂當(dāng)賬房?!?p> 聽了他的話,老和尚明顯地怔了一下,隨后重新樂開了花,甚至親切地往他肩膀拍了一下,并用濃重的口音說道:“早說啊,原來宋掌柜把私藥業(yè)務(wù)交給你了,跟我這裝半天干哈呢?”
林守思考了幾秒,實在是沒能繃住。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