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回到房間,只覺得心中忐忑不安。
他在自己的房間走來走去,思來想去。
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
打開房門,來人正是于鴻遠,他居然自己找上門了,白峰心中的疑云正好需要他解開。
“你把白琳怎么樣了?”白峰劈頭就是一句。
于鴻遠不回答,只是笑了笑。
“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少在我面前虛偽地笑來笑去,老子早想把你這假笑破面具撕得粉碎?!卑追迮瓪鉀_沖道。
“誒呀呀!峰小弟,你好兇哦,我好怕啊!”
“少跟我廢話!你當時不是說過只要我答應(yīng)做你的打手,你就放棄對女學徒們下手嗎?你竟敢出爾反爾?”
“可我也跟你說過我看膩你的動作了啊,你怎么還不讓人家追求刺激啦?我的峰小弟。”
“你簡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世界有你這種人簡直就是世界的恥辱!我呸!”
一口水直接吐在于鴻遠的左側(cè)臉。
于鴻遠不慌不忙地慢慢用衣服一點一點擦去白峰留下的口水。
“峰小弟的口水實在太淘氣了,怎么也不好好看管看管呢,萬一它跑出去惹來個什么殺身之禍可就不好了啊!”
“你要殺就殺,少給我拐彎抹角的,反正無論如何我以后也不會再聽你的了。”
“反正呢,我今天來這里就是告訴你,今天晚上,我還是會抓一個妹妹,不過至于是誰,我就先不告訴你,反正不是白露和白雪,別忘了我昨晚的話,可別再有下次!”
“我不去!”白峰態(tài)度堅決。
于鴻遠笑著沉默。
“反正話已經(jīng)給你撂在這里了,去不去是你的自由,不過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如果不來,指不定我明天抓的妹妹是白露或者白雪呢?!?p> 剛說完,于鴻遠就離開了白峰的房間。
現(xiàn)在是中午,白峰還有些時間考慮今晚要不要聽從于鴻遠的安排。
此時的他從未有過的煩悶,或許因為房間狹小的緣故,或是因為于鴻遠帶給他的痛苦一事。
于是他決定出門走走。
“白峰!真沒想到你會主動找上我?!卑茁兜椭^,她有些羞澀又有些高興,因為他很久沒有跟白峰一起坐在山腰的石頭上聊天了。
兩年之前他們就經(jīng)常來到這地方聊聊天。
“這地方還是那么漂亮啊。”白露繼續(xù)說。
“是啊,還是那么漂亮,記得我們十歲的時候就很喜歡來這里摘果子吃,來得多了不自覺就喜歡來這里聊天了。”白峰笑了,這是他這兩年以來第一次笑,如今和白露一起在坐在這里,仿佛還是兩年前的光景。
看到白峰的笑容,白露也很高興,但同時也很心疼他。
“這兩年看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難過,你明明不想做那些事情,卻還要為了我們女學徒們強迫自己,我替我們女同胞們感謝你。”
“我根本也就做不了什么,大家該受罪的還是得受罪,而且我還成為施暴者了,唉?!卑追鍩o奈道。
白露輕輕拍了拍白峰的背。
白峰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有一天,我連女學徒們也保護不了了,你會不會怪我?!?p> 白露低下頭輕聲道:“我怎么會怪你呢,你為我們做了那么多,再說發(fā)生這種事的罪魁禍首是于鴻遠又不是你?!?p> 白峰的內(nèi)心非常難過,他皺了皺眉:“對不起,白露。我可能真的保護不了你們了?!?p> 說完,白峰就在白露面前掉下了眼淚。
白露繼續(x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然后白峰就把今天和于鴻遠的對話告訴了白露。
她仍是溫柔地拍了拍白峰背部:“沒關(guān)系的,這不是你的錯,該來的總會來,其實自從兩年前的那天晚上后我就有預(yù)感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那個于鴻遠根本就不能相信,他就是那種任意妄為的人,遇到這種人也是我們倒霉。”
“既然都到這個地步了,你也不用再去聽他的了,讓我們共同承擔,一起面對吧?!?p> 白峰低下頭,若有所思。
白露繼續(xù)道:“就讓我去和大家說吧,因為于鴻遠的威脅,我一直沒辦法把真相告訴大家,其實我早就想告訴大家真相來著?!?p> 之后,兩人豁然開朗,又交談很久,那種感覺正是他們久違的舒心。
傍晚,白峰來到山樹邊的書亭,正如他所料,白雪就在書亭上看書,她是學徒中最喜歡看書的,她總是有滿滿的求知欲,當初學徒中提出大家一起去山外看看的人也正是她。
白峰默默看著她看書的背影,只覺得很美,美得就像一幅畫那樣。于是他就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晚上,白峰還是決心不去于鴻遠那邊幫他做那些齷齪之事,不,是以后不管是什么事,他都決定不再聽令于那個人渣。
因為他已經(jīng)決定要赴死。
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于鴻遠,也不想白費力氣去抵抗,他也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學徒在他面前被于鴻遠欺負,何況他還做了那么多對不起男學徒們的事情,而想離開這座山,山腳處又有結(jié)界,他能做的只有去那個地方了。
師傅曾經(jīng)在學識課中跟他們說過,學堂深處有一個禁地,那里生長著永不熄滅的冥火,火性極強,火力極旺。
人一旦靠近立即被燃燒得灰燼不剩,而且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此時,白峰快到了禁地。
他大老遠就感受到炙熱的感覺了。
“要是這火焰能燒死于鴻遠那狗東西就好了?!卑追遄匝宰哉Z。
一步步靠近禁地,除了無比炎熱,白峰還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禁地大門近在咫尺,只要打開就是要和這個世界說永別了。
“就要這么沒了啊,真不甘心。白峰啊,白峰,你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哼,算了吧!回去干嘛?回去還得看見于鴻遠那張丑陋的笑臉?!?p> “我才不要回去!”
“保護不了大家,我真的很抱歉!”
打開大門,一動不動。
“這看著沒鎖啊,怎么就開不了?”白峰很是納悶。
白峰再次用力推開門,仍是一動不動。
緊接著,他嘗試各種手段撬門,可仍然無濟于事。
“要不還是換個方式吧,跳崖也行啊,也不用非得在這個地方死磕著?!?p> 就在白峰想要打道回府之際,門內(nèi)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那像是來自一種龐然大物的叫聲,白峰沒聽過這類似的叫喊聲,他只覺得毛骨悚然。
“你想要做什么?”突然間叫聲轉(zhuǎn)換成說話的聲音,但聽起來仍然是感到恐怖的。
白峰覺得自己死都不怕,又何必怕這龐然大物。
“請問你是?”
那東西暫時不回答。
“誒,你還在不在???”白峰繼續(xù)道。
“你擾了我的清夢,不想死的話就快滾吧!”對方聲音吼得越來越大聲,白峰忍不住就用雙手捂住耳朵。
“老怪物,你說話小聲一點能死啊?!卑追宀荒蜔┑?。
“萬一你的聲音把其他人引過來可怎么辦?小聲點??!”
“放心好了,十步范圍之內(nèi),沒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
白峰只覺得對方吹牛。
“喂,老怪物,你剛才不是說不想死的話離你遠點嗎?我現(xiàn)在就想死怎么辦?你有沒有那種能讓人馬上死,一點痛苦都沒有而且很舒服的死法?”
“我的火焰能讓你瞬間灰飛煙滅,但是痛不痛苦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沒死過。”
“你說的火焰就是冥火了,看來我?guī)煾嫡f的沒錯,這里果然有冥火。”
“沒錯,我的火焰正是冥火,要死一死嗎?”
白峰覺得一瞬間灰飛煙滅正是他想要的,他認為那樣的話肯定是來不及感覺到疼痛就死了。
“那就死唄,老怪物,我應(yīng)該怎么進去找你,這門也打不開啊?!?p> “那是冥界之門,只有靈魂才能進入,你一個活體當然進不來,你得先死一死!”
“切,規(guī)矩還挺多。那你的冥火能穿過門殺死我?”
“當然!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放出冥火。”
白峰吞咽了一口水,他沒想過真要走那步的時候內(nèi)心居然這么害怕,那是一種人類對死亡的與生俱來的恐懼。
“那么我要噴出火焰了!”
“喂!你等一下!”白峰皺了皺眉,“我好像還沒做好心理準備?!?p> “你到底要不要死啊,磨磨唧唧的,一點也不像個男人?!惫治锊荒蜔┑?。
“當然要,只不過我希望你能幫我倒數(shù)十聲,我有這十聲的死亡心理準備,行嗎?”
怪物嘆一口氣:“人類真是麻煩。好吧,看你要成為我食物的份上,我就作為感謝幫你數(shù)十聲?!?p> 聽這話,白峰直接愣住了。
“你說什么?還要成為你的食物?不是說我將被冥火燒得灰燼都不剩嗎?你還怎么吃我?你吃空氣???”
“咦,我沒跟你說嗎?你被冥火燒肉體是可以瞬間灰燼都不剩,但是你的靈魂還在的啊,并且你的靈魂還要成為我的盤中餐被我吃掉。我可是冥界的神獸啊,叫火冥獸,被我吃掉也是你的榮幸?!?p> 聽它這一說,白峰只覺得頭腦發(fā)暈,“那靈魂被你吃會不會很痛苦,很難受?”
冥火獸思索片刻。
“我又沒死過,我怎么知道?”
又思索片刻。
“不過呢,按經(jīng)驗來說,所有被我吃掉的靈魂都叫得很慘誒,而且我都是喜歡從腳到頭慢慢啃的?!?p> “別說了!還是算了吧,我還是選擇跳崖吧。”白峰說著就要走。
“可是如果你跳崖的話靈魂就會沒有歸宿到處亂飄哦,而且如果碰到像我一樣會啃食靈魂的魔物之類的,下場不會比被我吃好哦?!?p> 聽火冥獸這話,白峰又進行思索,他又開始認真考慮是否真要選擇死去?
“不過我還真是幸運啊,兩天前的晚上也有一個人來找過我求死呢,還是個姑娘。兩天內(nèi)就有兩個靈魂可以吃,我太高……”
“那是個怎么樣的姑娘?”沒等火冥獸說完,白峰就慌張著搶話。
火冥獸被他這一舉動微微嚇了一跳。
“什么樣的姑娘?讓我想想,我只記得她的頭發(fā)好像是銀白色的,唉,反正就是你們白玄山的學徒之一?!?p> 聽到銀白色頭發(fā),白峰已經(jīng)確信無疑了,那就是失蹤了的白琳。
白峰咬牙切齒,緊握住拳頭。
火冥獸繼續(xù)道:“不過這姑娘可慘了,全身血淋淋地向我訴苦,說她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凌辱,懷著好大的恨意,聽她說啊,她被從小陪伴到大的同伴輪番……”
“夠了!別說了!”白峰聽不下去,拳頭握得更緊,鮮血留至地面。
“于鴻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喂,你到底還要不要死啊?”火冥獸不耐煩道。
白峰不理會,他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殺死于鴻遠。
片刻后,他看向禁地大門:“還是算了,我決定現(xiàn)在就去找一個叫于鴻遠的人算賬,哪怕是同歸于盡,我也要……?!?p> “于鴻遠?”沒等白峰說完,火冥獸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就憑你現(xiàn)在的能力怎么可能傷得了于鴻遠?!闭f完,又是一頓嘲笑。
“你知道于鴻遠?”白峰感到詫異。
待到冥火獸笑完,才嚴肅道:“我怎么會不認識?就是他們家族的人把我困在這個地方的,他們家族的人,哪怕是還未出生的我都知道名字?!?p> 聽這話,白峰頓時感覺有了一些能傷害于鴻遠的希望。
“老怪物,我問你,為什么你就能那么肯定我傷不了于鴻遠,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是有辦法能傷到他?”
“小子,不是我打擊你,人家于鴻遠那是會使用靈力的人,而你一點也不會用,你拿什么跟人家比?拿什么去傷害人家?”
“靈力?什么靈力?那是什么?”白峰一頭霧水。
“算了,跟你說也沒用。反正你也快成為一個死人了?!?p> “誰說我要死?我不是告訴你我改主意了嗎?”
“而且你知道我現(xiàn)在聽你說有辦法可以打敗那個人渣我有多開心嗎?”
“不管怎么樣?請你務(wù)必告訴我靈力是什么好嗎?哪怕說我成為你的食物也可以,不過我想在那之前先找到可以打敗于鴻遠的辦法,你能不能幫幫我?”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就算告訴了你也是沒用啊,人家的靈力是從出生用到大的,即使你在短時間內(nèi)會使用靈力,也不是人家對手啊,何況就算今天你沒被我的冥火燒死,半年后你也是必死無疑的?!?p> 白峰大驚:“什么?必死無疑?半年后?為什么?”
“換句話說,是你們白玄山內(nèi)的所有學徒都會在半年后,也就是你們剛滿二十歲的時候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