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郎中令趙成求見?!?p> “讓他進來吧。”
趙高輕輕揮了揮手,身邊的侍從侍女們識趣地快速起身離開了這里。
“兄長?!?p> 趙成進來后,對臥在塌上的趙高恭敬作揖。
“交代給你的事情都辦妥了?”
“回兄長,包括華陽、陽滋公主在內的一眾公主公子盡皆在杜郵伏誅,不過詩曼公主一直住在涇水行宮,等我們的人過去時,她已經得到消息跑了?!?p> “哼,一個落難的公主而已,生前就得不到始皇帝的喜愛,現在就算跑了又如何?”趙高對于這個結果并不在意,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繼續(xù)派人過去殺掉即可,就說是二世皇帝的旨意。”
“對了,代郡那邊情況如何?”
“蒙恬蒙毅兄弟已死,公子子嬰已在來咸陽的路上,除樂陽公主外,其他公子公主都跟隨扶蘇公子而去?!?p> “你說你辦的什么事?”趙高大為不悅,“殺了這么多人,卻唯獨放跑了兩個女人?你是不是想……”
“兄長明鑒!”趙成嚇得跪下來,“這件事背后我覺得和三川郡守李由有關,他娶了扶蘇的妹妹,他父親李斯和咱們也不對付,再加上墨家那幫人,很難不讓人懷疑!”
“李由嗎?”趙高閉目,“算啦,兩個女子而已,掀不起什么風浪,現在給我看好子嬰,這人日后我有大用!”
“還有,給我日夜監(jiān)視起李由,有任何動靜要立刻向我稟報?!?p> “諾!”趙成應聲說道。
“這個李由,三番五次壞我好事?!壁w高冷笑,“明日讓咱們的李斯丞相隨始皇帝去地下吧,方式就定位腰斬,沒了他父親的關照,我看他還能怎么蹦跶?!?p> “那會不會激怒于他?畢竟他手上還有三萬大軍,需要靠他震懾東方六國的舊民。”趙成擔憂道。
“怕什么?”趙高毫不在意,“沒了李由,我們還有章邯王離,他要是敢犯上作亂,正好給了我們殺他的理由?!?p> “兄長說的極是?!壁w成奉承道。
這時候侍衛(wèi)輕輕在門口叩了叩房門。
“大人,咸陽令閻樂求見。”
“宣。”
“小婿閻樂見過岳父大人。”
閻樂喘著粗氣,風塵仆仆,頭發(fā)上還飄散著雪花。
“怎么回事,這么匆忙?”趙高問到。
“岳父大人,我……我……”閻樂有些難以啟齒。
“說!”
趙高有些頭疼,不用問就知道肯定又是追殺的過程中讓誰給跑了。
“鄱陽那邊的人來報,范家母女跑掉了。”閻樂咽了口口水。
“什么?跑掉了?”趙高怒氣沖沖走到閻樂面前,用腳踹向閻樂的胸口,“飯桶!一群飯桶!這么多人抓不住幾個女人,我要你們何用?!”
“岳丈大人息怒!”閻樂并不知道趙成那邊已然失手,還以為是趙高不滿意他的能力,連忙爬了回來,頭悶在地上答到。
“這范家早就有了預案,先是范增消失,然后便是范氏母女一路繞路而行,打算在會稽匯合,我們的人馬已經在鄱邑附近的鄱陽追到她們了,沒想到卻被一伙山匪壞了事?!?p> “山匪?”
趙高明顯不信,這幫泥腿子的戰(zhàn)斗力他又不是不知道,在大秦士卒面前不堪一擊。
“是的,那伙人似乎有備而來,先是用絆馬索讓我們不得不下馬步戰(zhàn),然后又用一種奇怪的陣法,五人為一組,分頭出擊,致使方寸大亂,除十余人外,其他皆被斬殺?!?p> “小婿本想再率人去追擊,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范家已經派人來接應了,小婿勢單力薄,只能無功而返。”
“廢物!那你怎么還有臉回來?”
趙高不解氣,一巴掌打在閻樂的臉上,這讓一旁的趙成大為不解,他放跑的只是兩個公主,只是被罵了幾句,閻樂放跑的不過是范氏母女而已,后果竟然比他還要嚴重。
“范增啊范增,你遲早要死在我的手上!”趙高突然命令道,“那幾個沒用的東西拉下去打一百軍棍,查一下鄱邑附近有多少駐軍,讓他們去剿匪,沿途各郡守縣令務必配合,不然軍法處置!”
僅三天,趙高的手令就沿著直道從咸陽傳到了鄱邑縣吳苪的手上。
“剿匪?”
接到這個手令后吳苪大為不解,不知道鄱邑的山匪怎么惹到遠在天邊的趙相了。
吳苪本是吳王夫差后裔,父親吳申被貶鄱邑定居,他上任鄱邑縣令后對附近的山匪一直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的態(tài)度,只要不給他惹麻煩他也不會去主動派兵攻打。
畢竟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才會無奈鉆進山里當匪徒,天下苦暴秦久矣。
而且不光是他,周圍的郡縣也都是這種態(tài)度,不知道為什么剛一開春就下達了剿匪的命令。
“是的大人,裨將軍周曠已率領步兵五千,騎兵三百朝鄱邑出發(fā),現讓我們準備大軍的糧草供應?!笨h尉孫乾回答道。
“這么快?”吳苪有些不可思議。
“趙相說了,如有怠慢,數罪并罰?!?p> “趙相?我大秦只有李相,何時多了個趙相?”吳苪不解。
“相國李斯欺君罔上,意圖謀反,被腰斬于市口,中車府令趙高大人出任相國?!?p> “李斯被腰斬了?”吳苪震驚,久久不能平靜,隨后嘲諷道,“宦官焉能為相呼?”
“大人,慎言!”孫乾可不敢如此造次,“我等身為陛下臣民,只要按照陛下的旨意做就行了,安排趙高為相自然有陛下的用意?!?p>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許這只是趙高出任相國后的一個舉措而已,并且這對境內治安也有好處。
“行,那這件事就全權交由你去辦好了,有什么難處盡管向本官開口?!?p> “諾!”
得到命令的孫乾躬身離開,嘴角展露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父親!”
待孫乾離開,四下無人后,吳苪的長子吳臣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秦室越來越過分了現在,之前李斯承諾過,讓我吳家世世代代治理鄱邑,壓制百越讓他們不得踏進中原一步,代價是不用向朝廷上繳賦稅派遣徭役。”
“可如今呢?原本安居樂業(yè)的鄱邑現在都成什么樣子了?百姓流離失所,他還要暴征橫斂,不然為什么寧愿冒著殺頭的風險去當匪徒?”
“這也就算了,可近幾年朝廷派來的人逐漸架空父親,只知孫乾而不知父親,其心何在?”
“原本大軍開拔,糧草自備,現在又讓我們來籌備,我看他們就是故意的!”
看著兒子不斷地抨擊朝政,吳苪也無奈。
“畢竟現在相國是趙高……”
“趙高怎么了?我吳家鎮(zhèn)守鄱邑是看在嬴政和李斯的面子,他趙高一個閹人算什么東西?”
“禍從口出!”吳苪呵斥組織了吳臣的瘋言瘋語,“好了,回去看書吧,這件事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