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夜，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夜。

　　夢紛至沓來，片斷是零散。

　　唯有那一遍遍的——我喜歡你。

　　家法棍打在背上，一聲悶響，小二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師父一臉鐵青：“小二，違背綱倫，你可知錯！”

　　緩緩的抬起頭，滴滴冷汗，小二努力的看著那個人，眼睛一瞬不瞬：師兄，你也認為小二有錯嗎？

　　我喜歡你。

　　小二從不管別人怎么看，只想問一句：師兄，你是否也認為小二錯了。

　　師兄，尷尬的站在那里，滿臉不自在，目光躲躲閃閃。

　　小二，閉了閉眼……我懂了。

　　連師兄也認為小二錯了。呵。都認為小二罪大惡極，而小二又錯在哪里？

　　不過，孽緣罷了。

　　師兄，我喜歡你。

　　小二一片真心，你偏偏，踩著他的心尖，去討好著師妹。

　　腦海里，是兒時，師兄那一遍遍的：小二，你真好看！師兄最喜歡你。

　　“逆徒，師父再問一遍，你可認錯？”

　　疼痛使小二不由自主的蜷縮成團，嘴角卻不服輸?shù)奈⑽P起：“師父……喜歡一個人，何錯之有！咳咳……”

　　“喜歡就是喜歡……會因他高興而高興……咳咳……會因他難過而難過，他是女也罷，是男也罷，又有何等關(guān)聯(lián)！”

　　師父一臉鐵青，氣的手在抖動，家法棍一下又一下！“砰！砰！咚！”

　　小二，血肉模糊的背，一下下的抽搐著，指尖摳著地面，牙齒咬破了嘴唇。那個人，卻是低頭在那兒，一動不動。

　　“咚！”窗外飛來一人，他猛的一拍桌子，指著小二的鼻子就罵：“你奶奶個王八龜孫子，你就這么老實的趴這讓人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你喜歡他，你眼瞎?。　卑滓卖骠娴哪凶?，眉宇間隱有一絲怒氣！

　　自己再晚來一步，這個嬉笑怒罵的鮮活小二就死這了！男子怒氣沖沖地站在這兒，眼睛直欲噴火。

　　不管不顧的抱起地上的小二，鮮血淋漓，小二氣息游離，嘴角卻是扯著一絲苦笑：“張江……帶我離開這里！”

　　小二，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烏蒙。

　　烏蒙，低著頭。

　　張江，一身白衣染了半邊的血紅！兩道劍眉，像是落了一層淡淡的霜：呵，就是那個人嗎？

　　“你是何人，膽敢擅自私闖本派司堂！”師父嚴聲厲喝。

　　張江，衣擺一掀：“小二也命不久矣，我便替小二，給您磕頭，從此橋歸橋，路歸路?！?p>　　咚咚咚，三個響頭。

　　“小二，我?guī)阕撸　?p>　　好好的一個人，成了一個破娃娃般，滿身鮮血！張江，鼻頭有些酸！

　　小二，微微搖頭：張江，罷了，罷了！

　　只一瞬間，張江，便不動聲色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將殺意壓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無能為力的悲憤。

　　閉眼又睜開，冷不防卻對上了一雙閃著微微幽光的眸子。罷了！張江鼻頭一酸，撇過頭去。

　　張江抱著小二，身影一閃，人已離開。

　　“張江，我現(xiàn)在有些冷?！笔а^多的小二，渾身打顫。

　　張江給小二不間斷的輸送著內(nèi)力：“你別睡！”小二此時就是一個破敗娃娃，源源不斷的內(nèi)力滾滾而出。

　　小二不知，烏蒙從沒有告發(fā)小二，那晚師妹路過屋子，恰巧聽去了對話……

　　小二不知，烏蒙為了小二跪了師父一夜，求來一枚保魂丹，條件就是站那觀刑。

　　張江，筋疲力盡之時，小二衣兜里骨碌碌掉出一枚頂級丹藥——?；甑?。

　　小二看著丹藥笑……

　　師兄，你心里還是有我的。

　　小二說：我懂，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