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打瞌睡送枕頭
“坐!”
趙云海給駱天搬過來了一張椅子。
然后,他將這吏房的屋門給關(guān)閉了,周圍的光線越發(fā)暗淡。
屋子里只剩下了兩人。
趙云海給駱天剛剛喝光了的茶杯里又添上了熱茶。
“謝大人!”
駱天拱了拱手。
“別這么客氣?!?p> 趙云海笑了笑,坐在了駱天的對面,
“你覺的,咱們現(xiàn)在把趙度和周天雷給抓了,就能夠保證陛下秋圍狩獵的時候,萬無一失嗎?”
駱天眼瞳一緊。
他已經(jīng)明白了趙云海的意思。
幕后之人竟然要刺殺女帝,秋圍狩獵,是非常好的機會。
千載難逢。
因為,女帝一貫在深宮之中,有錦衣衛(wèi),大內(nèi)高手,還有常年密不見人的梅花衛(wèi)保護,他人基本上是沒有機會的。
只有秋圍狩獵。
女帝才會從深宮里走出來。
對方一定不會錯過。
而若是這時候?qū)⒅芴炖缀挖w度抓了,只要女帝依舊要秋圍狩獵,對方就還會想別的辦法。
除非女帝放棄秋圍狩獵,但這又是不可能的。
女帝登基第一年。
必須要以秋圍狩獵來展示自己的雄偉武力。
若是因為刺殺就躲在深宮里不出來。
那天下不服之眾將更多。
“百戶大人想怎么做?卑職定萬死不辭!”
駱天站了起來,對著趙云海拱了拱手。
趙云海左手端著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右手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來了一封信,遞給了駱天,道,
“千戶大人的親筆信,自己看?!?p> 駱天雙手捧著接過,慢慢打開。
白紙黑字。
力透紙背。
駱天慢慢的看過這寥寥數(shù)行,大概幾十個字,忍不住的咽了口吐沫。
面色也格外的凝重起來。
信里的內(nèi)容,非常震撼。
千戶大人要他們偷梁換柱,將黑火藥換成泥土,蒙騙禁軍叛黨,然后讓對方的行刺計劃正常進行。
不過,卻不會對女帝造成真正的威脅了。
然后在對方謀反的時候,由錦衣衛(wèi)出面,當場將刺殺的禁軍抓獲。
“明白了?”
趙云海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傾,盯著駱天,
“敢不敢做?”
“呼!”
駱天深吸一口氣,將信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來,對著趙云海拱手,道,
“卑職領(lǐng)命!”
“萬死不辭!”
……
駱天走出了錦衣衛(wèi)府衙。
天空上的云更加陰沉,就好像是罩在人們的頭頂上,壓抑而低沉。
街道上,百姓們熙熙攘攘。
有人在忙著吆喝,吸引客人,有人在和客人們討價還價,還有人蹲在街邊的攤位上,吸溜吸溜著喝著湯水。
駱天從這人間煙火間走過,腦子里在飛快的想著計劃。
千戶大人的計劃,還是要自己這個主要參與人來做,現(xiàn)在他的任務變成了給那些黑火藥桶里面摻雜進泥土。
將它們變成沒有威脅的啞炮。
還得神不知鬼不覺。
“差個由頭啊。”
駱天目光冷冽。
其實,如果借助腦海里的錦衣衛(wèi)所的話,他能夠輕松完成。
但這樣日后說不過去,難免引起別人的懷疑。
所以,只能用巧計。
他現(xiàn)在也想到了一個計劃,只不過差個理由來試試。
“如果實在沒有理由,就只能我編造個合理的理由了?!?p> 駱天加快了腳步。
同一時刻。
有一波江湖人馬也進了上京城。
這是三個人,為首的那人身材瘦削,兩鬢斑白,黑色錦緞長衫。
背上是一件用灰色棉布包裹著的長劍。
不見劍鞘,只見劍柄。
劍柄上雕刻著紅色紋路,好似猙獰的虎頭。
一條劍穗從虎頭里吞吐出來,讓人覺得冷冽異常。
這人叫沈天留。
乃是清河幫的副幫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手萬林劍法在整個山東道都是罕見敵手。
“上京城里的眼線不少?!?p> 馬車徐徐的在街道上行駛而過,沈天留扭頭看向了身后的兩名冷峻男子,低聲道,
“你們要隨時記得,我們這次來上京城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少幫主和孫魚龍被抓的事情,我負責四處奔走,你們則是我的隨從?!?p> “任何情況下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
“女帝秋圍在即,錦衣衛(wèi)肯定會加大搜查的力度,一旦露出絲毫馬腳,咱們都可能功虧一簣,秋圍刺殺,絕對不能出錯!”
兩名冷峻的男子紛紛低頭,小聲道,
“屬下明白,我們會以大局為重?!?p> “嗯?!?p> 沈天留點了點頭,然后又是對著馬車外的車夫擺了擺手,道,
“去刑部,拜訪尚書大人。”
刑部尚書徐戍,和清河幫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
徐戍是一路從縣令走到如今的位置的,而他的主要功績就是斷案,前些年在他的治下,基本上大案小情,全部都能夠解決掉。
這其中有一部分是徐戍自己的個人能力,還有一部分,就是各路的人脈和關(guān)系。
而他的主要人脈就是清河幫。
兩者算是相輔相成。
清河幫能有現(xiàn)在的地位,也有徐戍的暗中幫襯,那些個對頭,也有一部分是借助朝廷的力量慢慢清理干凈的。
“沈幫主,您說徐尚書能把少幫主從錦衣衛(wèi)詔獄里弄出來嗎?”
“能與不能,我們就是做個樣子,等大事成了,連錦衣衛(wèi)都得完蛋,咱們少幫主不就能完好無損的出來了嗎?”
“說的也對!”
馬車里傳來了三人小聲的議論。
……
第二天。
清晨,天空上的烏云變的更加濃郁了不少。
就連空氣里的風都多了些許的潮濕。
這種潮濕和冰冷混雜在一起,讓這屋子里面比外面都更難受。
駱天在錦衣衛(wèi)所里面完成了一整夜的武功修煉,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來到了院子里。
單單在練功房里讓北洛水陪著練武是不夠的,還需要身體和意念之間的打磨。
如此才能夠更加融洽。
隨心所欲。
庭院里的風吹過,駱天握著繡春刀,慢慢舞動。
這樣修煉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
駱天身上出了一身汗,昨晚上在練功房里感悟到的一些心得,也是更鞏固了。
身體上也有了一些記憶。
駱天洗了把臉,隨便拿出了昨晚上剩下的干糧,吃了起來。
“到底該找什么由頭呢?”
駱天邊啃干糧,邊在思考。
距離秋圍狩獵不剩下幾天的時間了,他得趕緊找到偷梁換柱的辦法。
“總旗大人,總旗大人,您在家嗎?”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聲音。
駱天擦了擦嘴上的食物殘渣,打開了院門。
是汪榭。
“駱大人,百戶大人叫您趕緊去府衙里一趟?!?p> 汪榭急聲說道。
“出什么事情了嗎?”
駱天一邊將繡春刀抓在手里,一邊問道。
“是刑部尚書,徐戍徐大人,親自來找咱們百戶大人了。”
汪榭陪著駱天走出庭院,道,
“我來的時候聽到了只言片語,好像是為了清河幫的事情,給蔡童說情?!?p> “說情?”
駱天眉頭頓了一下,目光微微閃爍,旋即有著一個想法就這么涌上了心頭。
“來的可真是時候?!?p> “走!”
駱天加快了腳步。
汪榭緊緊跟在了駱天身后。
也就是半刻鐘左右的功夫,兩人來到了錦衣衛(wèi)府衙。
趙云海的對面,坐著一位身材瘦削,目光矍鑠的斑白老者。
正是刑部尚書徐戍。
他雖然是文官,但是這身上竟然隱約有著幾分武人的精氣,顯然也是練過多少拳腳功夫的。
他今日穿著的是普通便服。
一身黑色錦緞,顯得整個人不怒自威。
“卑職見過百戶大人,見過徐大人。”
駱天微微拱手。
“嗯?!?p> 趙云海微微抬手,示意駱天免禮,然后又是指了指旁邊的徐戍徐尚書,道,
“徐尚書過來,想要問一問關(guān)于清河幫分舵的事情,這件事情一直是你處理的,給尚書大人解釋解釋?!?p> “是!”
駱天又是看向了徐戍,這位老者端坐在那里,視線看過來,有種無形的威壓。
“徐大人?!?p> 駱天面色平靜,道,
“事情是這樣。”
“數(shù)日前,我等奉命查抄秦家,當時有黑衣人聯(lián)手刺殺我等……”
駱天幾乎是添油加醋,不分黑白的將事情胡亂編造了一通,最后道,
“所以我們便是將清河幫分舵那些人都給抓了起來?!?p> “這個……”
徐戍聽到這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
“你們辦案老夫沒有意見,畢竟都是為陛下做事,但你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找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卻一直把人關(guān)在詔獄里,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這事情傳到陛下那里,也不好聽,更何況你們錦衣衛(wèi)代表著的是陛下的顏面,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傳播出去,也有損陛下顏面啊?!?p> “尚書大人?!?p> 駱天道,
“您說的卑職都明白,卑職這幾日也在想,如果再找不到證據(jù),就將人放了,但這不章程上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利索?!?p> “我們這兩日,會先將清河幫分舵被抄的那些東西送回去,然后等府衙里的章程辦妥了,就會將蔡童少幫主,還有孫魚龍等人,都給放出去的?!?p> “您放心,四五日的時間就會放他們出去了?!?p> 徐戍聽到這話,微微的愣了一下,顯然有些意外。
在他看來,錦衣衛(wèi)不應該這么好說話啊。
沒想到自己三言兩語,對方就同意放人了。
不過很快他就是想明白了。
近日因為秦學定的事情,朝中泰山黨對錦衣衛(wèi)多翻攻擊,想必他們也是承受不住了,所以收斂了起來。
不管因為什么,人能夠放出來就最好。
“這樣最好。”
徐戍笑了笑,道,
“看來錦衣衛(wèi)辦事還是很守規(guī)矩的,倒是老夫多嘴了?!?p> “沒沒沒,能有徐大人替卑職考慮,是卑職的榮幸……”
駱天微微躬身,面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