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祎欣剛剛站起,根本來不及跑。
轉眼間,劉掌柜的劍尖就要刺到她的脖子了。
她臉色變化,但沒有那么多的恐懼,多的可能是無助吧!
“小姐!”方掌柜喊道。
劉掌柜臉上露出笑容,似乎只要殺了柳祎欣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劍尖離著柳祎欣還有不到二十厘米了。
柳祎欣也懶得跑了,靜靜地看著向她靠近、沾有鮮血、冰冷無比的劍尖。
她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淚。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但是仍然有光照進她的眼中。
她本以為劍已入喉,但是并沒有感覺到疼痛傳來。
隨著一聲悶聲傳出。
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抬頭看去,看到了眼前的黑色竟是黑氣。
黑氣形成的罩子把劉掌柜罩在了其中。
又是兩聲悶響傳出,黑氣微微震動。
她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
隨后一劍從她身旁飛過,瞬間刺入黑氣中。
她認出了這把劍,是斷江霧雨。
劍身刺入黑氣,一開始絲滑無比,但刺入半個劍身后竟是瞬間停止。
“叮當”一聲,兵器落地的聲音傳出,鮮血從斷江霧雨的劍身流出,很快被黑氣吸收。
方掌柜看著走向柳祎欣的李扶弈,松了一口氣,但是看向旁邊已經(jīng)死去的柳祎航,眼中不由得有淚光閃爍。
李扶弈走到柳祎欣身旁,左手護住她,另一只手握住斷江霧雨,一劍拔出,鮮血順著劍身流到地上。
因為有黑氣格擋,并沒有鮮血濺出。
他手中斷江霧雨消失,把身后的死祭拔起,收起。
與此同時,黑氣消失。
露出了地上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劉掌柜,他的身體被一劍刺穿了,鮮血把周圍的衣服染紅。
兩秒后,他的喘息聲消失,眼睛緩緩閉起。
死了!
李扶弈松了一口氣,看向身旁正在看著他,不知是哭還是笑,但已經(jīng)淚眼汪汪的柳祎欣。
“我哥死了!”她聲音沙啞地說道。
說完雙手抱住了李扶弈,越抱越緊,哭聲也是漸漸變大,隨后慢慢消失。
身體更是抽搐不止。
李扶弈雙手抱住她,邊輕撫著她的背邊抬頭看向身前不遠處死去的柳祎航。
這是他第一次見柳祎航,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見面。
又看向方掌柜,方掌柜臉上表情變化,好像有什么話要說,但好像現(xiàn)在說出來只會讓人更傷心。
他走到李扶弈旁邊,看了一眼還在哭泣的柳祎欣,又看向李扶弈,等了兩秒剛要開口。
柳祎欣轉頭看向方掌柜,哭噎著問道:“方叔……叔你剛……剛的話什……什么意思,我……我娘呢?”
方掌柜滿臉愧疚,低聲說道:“被他殺了,我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p> “小姐!”小梨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小梨跑進院子,跟在她后面進入院子的還有楊蕭。
兩人看到已經(jīng)死掉的柳祎航都是臉色一變。
又是看向趴在李扶弈懷里失聲痛哭的柳祎欣。
面色難看,但都沒有說話。
李扶弈看向走進院子的兩人,隨后看向方掌柜道:“方掌柜,埋起來吧!”
方掌柜看向柳祎欣,她依舊在哭泣,把整個頭都埋在了那能給予她一絲溫暖的懷里。
并沒有說什么!
他嘆了一口氣,邁步走到柳祎航的尸體旁,看了片刻。
楊蕭也是慢步走去。
兩人扛起尸體,邁動步子,每一步都顯得無比的沉重,像是前進半步就能把他們累垮!
方掌柜和楊蕭抬著尸體走出了院子,小梨回頭看了兩眼依舊在哭的柳祎欣也是跟了出去。
這時,整座院子只剩下了李扶弈和柳祎欣兩人。
李扶弈低頭看著她,輕撫著她的背,沒有說話。
其實這個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選擇。
安慰往往才是最催淚的!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柳祎欣的哭泣聲小了很多,但是依舊在不停抽噎。
她抬頭看向李扶弈,臉已經(jīng)是哭花了,淚痕非常明顯。
又是吸了吸鼻涕,想說話但又說不出來!
“我來晚了!”李扶弈輕聲說道。
柳祎欣沒有做聲,只是把李扶弈抱得更緊了,頭貼到了他的身體上,仿佛這就是她最后的安全感。
又過了半分鐘,柳祎欣情緒漸漸平穩(wěn),但還在輕聲抽噎,她吸了吸鼻涕,開口問道:“你不會拋棄我吧?”
李扶弈看著她,看到了她眼神中透露著無盡的悲傷,但在這悲傷之中又能看到一點光亮。
那一點光亮正是在她眼球中倒立的自己。
柳祎欣就這樣看著李扶弈,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不會拋棄你的,不管我去哪里,我都會帶著你,但也要你愿意跟我去才可以!”李扶弈說話時瞬間想到了那兩塊被天蛟說是用來跑路的令牌。
管他是為誰準備的,反正是他自己的,想給誰用給誰用。
柳祎欣點點頭,然而平時掛在她臉上的笑容卻是遲遲沒有出現(xiàn)。
她慢慢地松開了李扶弈,又用手擦了擦眼淚。
“你要去哪里?”她問道。
“先去天下城,把所有的事都了結了,我?guī)闳ヒ粋€地方,很有意思的地方!”李扶弈放下手,面露笑容。
柳祎欣點點頭,嘴角抽動兩下,似乎想笑卻是笑不出來。
兩人又是對視,片刻后柳祎欣吸了吸鼻涕開口道:“去后院吧!”
李扶弈點點頭,沒問什么,跟上就對了。
與此同時,鑒寶小院的動靜也已經(jīng)消失了,看來人也已經(jīng)被殺了。
但城外的大戰(zhàn)還在繼續(xù),滿地都是血液,尸體,殘肢,鎧甲碎片等等。
千轉商會,一座后院內。
柳祎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墻邊三個小土堆,眼中淚水先是打轉,隨后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李扶弈站在她身旁,陪著她。
后面,楊蕭、方掌柜都是注視著三個小土堆,臉上都是帶著悲傷。
柳祎欣走向前。
李扶弈看著她,思考兩秒并沒有跟上去,而是看向身后的楊蕭,慢步走去。
“楊前輩,還沒跟你打招呼呢!”李扶弈說道。
“唉!”楊蕭嘆了口氣,自責道,“這件事是我疏忽了?!?p> 他又看向三個小土堆:“本來不會這樣的!”
“事已至此,楊前輩不必自責。”李扶弈說完又是示意楊蕭借一步說話。
楊蕭點點頭,兩人走向院外。
“李小友有什么事情嗎?”楊蕭問道。
“我會帶她去天下城?!?p> 楊蕭點點頭,沒有什么異議。
“還有,這件東西就留給楊前輩吧!”李扶弈手中出現(xiàn)了天宿弓還有一本書,正是“開元箭”。
楊蕭看去,眉頭微皺,面露疑惑,并沒有著急去接,問道:“為什么?”
“弓在我這里,我也用不到了,而且我不是修煉法器的,就留給楊前輩吧!”李扶弈說完又是遞了遞。
楊蕭想了兩秒,最后接過,收起后道謝:“多謝李小友了!”
李扶弈點點頭。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走?”楊蕭又是問道。
“一會兒吧,現(xiàn)在天下城的局勢好像也不太好?!崩罘鲛恼f完看向院內,看著跪在地上哭泣的柳祎欣,嘆息一聲。
楊蕭也是看去,看了兩秒后囑咐道:“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顧她,千萬別做對不起她的事,不然她真的……”
“嗯,我知道!”李扶弈點點頭。
“我就先走了!”楊蕭嘆了口氣后轉身走開了。
李扶弈則是向著院子內走去。
柳祎欣此時已經(jīng)站起,和方掌柜向著院門走來。
李扶弈看著柳祎欣身上帶土還帶血的衣服道:“回去換一身衣服吧,還有……洗洗臉!”
柳祎欣點點頭,默默地走開了。
李扶弈看向方掌柜說道:“我會帶著她去天下城,所以這里的事就麻煩方掌柜了?!?p> 方掌柜看著柳祎欣離開的背影,想了兩秒看向李扶弈點頭道:“跟在你身邊還是安全,至于千轉商會……”
“要是不想干了等到這件事情結束后就散了吧!”李扶弈說道。
“小姐會同意嗎?”
“會吧?!崩罘鲛囊膊惶_定。
……
……
柳祎欣走回自己的院子,走進房間,換了身衣服,洗了洗臉,收拾了收拾,走出房間,看到院子中正在等待她的李扶弈。
李扶弈正在看著掛在樹上的完整令牌。
柳祎欣走了過去,慢慢地解了下來,并沒有收回去,而是看向李扶弈,眼中帶著悲傷,帶著無邊的凄涼,有著些許希望,甚至還帶有懷疑。
“拿著吧,就是給你的!”李扶弈摸了摸她的頭,用手擦掉了她臉上沒有擦干的水。
柳祎欣立馬收起了令牌,弱弱地說道:“走吧?!?p> 李扶弈拉著她走出了院子。
兩人來到一輛馬車旁,沒想到馬還是那匹馬。
也不知道這匹馬是要感謝李扶弈讓自己的戲份變多,還是要罵李扶弈是不是找不到其他的馬匹。
李扶弈把柳祎欣扶上了馬車。
柳祎欣自顧自地坐到了車篷內,沒有吱聲,也沒有看外面。
李扶弈駕駛著馬車來到千轉商會大門處。
柳祎欣依舊沒有動作。
“不再看看了,可能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李扶弈向著車篷說道。
他等了片刻。
“走吧?!绷t欣回答道。
李扶弈駕著馬車向南城門駛去。
出了城門,看到他們的士兵都是一驚。
李扶弈看著周圍的殘骸,不禁嘆息,隨后大聲喊道:“大家!辛苦了!”
隨后起身站在前室,手中出現(xiàn)斷江霧雨。
馬匹速度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