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明擺著的整件事情,無需動用腦子和時間多猜測,單憑服飾穿戴及走路的派頭,那邁步獨自走進龍盤水的公子哥就是張典文,他是近幾年梁晨屁股后面最瘋狂的追求者,很拽很有錢。
只是幾年來,他在梁晨內心深處始終不受待見。
回頭想下梁晨受傷住進醫(yī)院,幾名警察沒能在梁晨手機里翻找出他的手機號碼,這種詭異現象足以證明他在人家心目中所擁有的地位不咋地。
目前現在,他趾高氣昂能到龍盤水找尹托,純粹是最近幾天為梁晨母親辦理后事跑來跑去,從而迫使梁晨在心理情感上出現虧欠似的,不好再像以前那樣子排斥。
而今,梁晨顧不上處理自家千頭萬緒的糟糕事情,先打起尹托的主意來,全源自于父親關押在拘留所里面提出申請渴望單獨見下尹托的人。
其中緣由不難理解,在旺曲鎮(zhèn)人民醫(yī)院,尹托不費吹灰之力醫(yī)治好梁晨身上所有砍傷。
或許出于某種好奇心作祟,梁晨父親得知以后燃起非要見面的欲望。
作為人家女兒,不管父親做出的事情對與否,梁晨別無選擇只能盡最大努力先滿足父親心愿。
從而導致今天中午用餐以后沒過多久,她獲知尹托已經回家,便攜帶著迫切準備乘車前往懷遠村親自把尹托送去拘留所,最終達成父親心愿不留任何遺憾。
未曾想雙腳剛出門檻,迎面撞見張典文手提大包小包從不遠處的拐角快步走出來。
一時間兩對目光在空中匯聚打結,彼此驚訝之余迅速演變成你來我往的交涉。
結果呢?張典文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編織出較為合適的建議,由他駕車負責去懷遠村請人,鑒于梁晨近些時間以來存有嚴重的睡眠不足先留在家里休息。
理由倒是很簡單,從懷遠村駕車前往拘留所始終先要經過梁晨家門口。
哪料到事情遠沒有想象中順利,張典文駕著車抵達懷遠村不僅未能見到人,還發(fā)現尹托把隨身攜帶的手機丟在自家里,弄得最后只剩個消息去了龍盤水。
這下該咋辦?現實偏偏擺放眼前叫他直接無計可施徹底沒了脾氣。
為了不耽誤時間令梁晨失望,為了積極表現自己平時辦事認真負責不怕累不怕苦,他思來想去率先丟棄在家里坐等的辦法,勉為其難的咬咬牙齒選擇徒步進山。
當他不辭辛苦緊隨似有若無的羊腸小道爬過迎面小山坡,一仰頭望見前方下來個男子,頓時以為是尹托欣喜若狂,剛準備開口又發(fā)現年齡對不上號,便三步當兩步跑前去,先滿臉熱情迫不及待的問:“大哥,你剛才有沒有見過尹托的人?”
男子剛好是旺曲鎮(zhèn)水管所的蔡俊輝,他打量下身前站的張典文,從里到外未曾有絲毫熟悉在昨日記憶中,但長頭發(fā)、短襯衫,另外加上油頭粉面、錚亮的高檔黑皮鞋,又生出幾個似曾相識。
可他到頭來始終沒有頭緒,不過不影響大腦指揮自己那張嘴巴回答眼前問題,“你保持耐心先站著給我等會兒,那家伙在后面放炮,幾分鐘時間肯定會主動跑出來。”
“那——”
張典文以為尹托在后面負責引爆炸藥炸東西,他朝蔡俊輝所指方向滿臉疑惑的望去,腦海萌生幾絲小擔心,“我要是站在這個位置會不會有安全危險?”
“你大放心小放心,日常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危險存在。”蔡俊輝笑了笑,又開始往回走。
瞬間里意識到自己領悟上犯下大錯誤,張典文沒再搭腔吭聲,他繼續(xù)眺望蔡俊輝出現的方向。
微風順著峽谷往返上下,恰似溫柔多情的懵懂少女,一直針對人畜無害的草木在戲謔撩撥,而草木充滿添狗屬性總是在不停不止的點頭哈腰,若有若無的呢喃惹惱小鳥時叫時飛……
兩眼目光渴望找尋到的人影兒,自始至終都是個不知所蹤。
又能怪罪誰呢?
從開始到現在,尹托所擁有的實際情況就沒躲藏在草叢背后方便,而是搶先注意到張典文的存在,為能夠避免碰頭提前快速躲開對方視線,直接用借口刻意脫離蔡俊輝的人,自覺繞行幾米坐在兩塊石頭中間嘴銜狗尾巴草看藍天白云。
講來講去,他內心深處抵觸張典文這個人,純粹是看在眼里感覺超級不爽不痛快。
曾經的那些補課日子,在梁晨居住的校園宿舍里,他在張典文眼里總被這嫌棄那嫌棄,鬧到最后幾乎患上憂郁癥直至差些崩潰,總之心理陰影面積覆蓋了整個生活的點點滴滴,日月無光。
直到今天腦海里都還清晰銘記那個雨后星期天,梁晨為他補課結束先去買東西。
而此時,張典文慢半拍從外面開門進來,沖他滿臉怨毒的鄙視兩眼,幾大步竄前去抓起他正在收拾的書本用力甩向空中厲聲叫囂,“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病瓜兒,明知自己命不久矣,為何恬不知恥非要耽誤梁晨的休息?整日里抱本破書學你媽個毛?。 ?p> 然而,那攜帶著無辜撞擊天花板的書本還沒從天上落下。
剛走的梁晨仿佛從天而降,她推開進出的房門沖前去把尹托護在身后,同時間搶過丟在書桌的文件夾砸向張典文,“你給我馬上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這種垃圾?!?p> 顯而易見的,她能做到如此精準的去而復返,全歸結于走得匆忙忘拿手機。
但遇上無視道德底線只求滿足自身私欲胡亂羞辱別人的破事兒,令她恨之入骨火冒三丈,她逼視著張典文直到灰溜溜消失,那股排山倒海的浩然正氣才從身體內抽離似的,一腿軟站不穩(wěn)跌倒在書桌邊沿,兩手趴護著忘了自己忘了所有存在。
不過兩三秒鐘片刻工夫,她想到尹托急需及時安撫,一轉身抓住尹托的手說:“千萬別聽張典文的胡說八道,正因為你的身體生了病,你才比別人需要多分毅力學習,只要精神上真正變得強大且快樂,可怕的病魔對于你都會變成孫子馬上繞道走……”
“梁老師!”
尹托猶如行走在黑暗的孩子重獲曙光,他講不下去趴在書桌上放聲哭起來,伴隨抽噎在狹小的空間,最終又變換成神圣的承若,“我絕對不會辜負您梁老師的期待,并且堅信不放棄不妥協(xié),明天乃至未來肯定會戰(zhàn)勝病魔活出全新的自己。”
“你尹托好樣的,你永遠最棒。”
在不知不覺中,梁晨松開緊緊抓住尹托的秀手,自行在身前用力豎立起大拇指,“這人活于世就是個口氣,硬撐著硬撐著流動在體內的那股氣自然慢慢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