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尋卿的心中頓時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成就感充滿。
她一次次的打破極限,門一次次向她的敞開一分。
最終,那道門徹底的敞開了。
她站在那里,大口的喘息著。
這一次次打破肉體的極限,使得她全身已經(jīng)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痛到極致...就消失了。
甚至就連她的思想意識都還并沒回歸自己的腦海中。
她現(xiàn)在整個人就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腦海中,不存在任何想法。
剛剛的她已經(jīng)把一切都摒棄了,只剩下推開門這一個信念。
現(xiàn)在,她的意識緩緩地回歸,她想起她接下來應該做些什么了。
她…要回家。
緊接著,她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那一條路。
這條路,是回家的路。
她笑著,邁開了腳步。
一道裂縫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她明白,那就是她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她的腳步逐漸的急促。
從最開始慢悠悠的走著,到現(xiàn)在急速的奔跑。
眼前的裂縫是那么的近,卻又是那么的遙遠。
仿佛是和她一起移動一般。
不,就是和她一起移動。
遇尋卿必須做到...比她快!
她一咬牙,雙腿繼續(xù)發(fā)力,終于,她感覺到了她們的距離有了些許縮減。
但這種強度,遇尋卿僅僅是跑了一會,就有些堅持不住了。
很累…雙腿很重,肺很痛,呼吸也有些難受……
可是...這重要嗎?
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了。
她再一次努力摒棄所有雜念,眼睛盯著那道裂縫,雙腿發(fā)力,以那種堪稱離譜的速度前進。
而且...不斷地加速!
累嗎?累,很累。
疼嗎?疼,很疼。
放棄嗎?
放棄嗎?
放棄嗎?不,不放棄。
遇尋卿心里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回家。
她要回家。
她終于明白了,一切的外力都不可能真正打倒一個人。
能打倒的,只是自己的那顆心罷了。
她的內(nèi)心不斷的問著自己,勸說著自己,阻礙著自己。
“你,擋不住我!”
她伸出手掏向自己的心臟,隨后,用力的捏了個粉碎!
現(xiàn)在...她的心中,沒有了雜念。
只有全力操控自己的雙腿,拼死追趕著那道裂縫。
可是……
好遠...真的好遠。
好累...真的好累。
遇尋卿的心臟恢復了。
但,這都無所謂了。
它叫它的吧。
我不聽。
100米。
這是她和那道裂縫之間的距離。
50米,她一次次的打破自己的極限。
10米。
遇尋卿已經(jīng)不敢想任何事情了。
5。
4。
3。
2。
......
裂縫加速了。
現(xiàn)在...她們相差一百米。
99米。
看著眼前的裂縫,她心中有些憤怒。
敢玩本姑娘,我弄死你?。?p> 憑借著這一股怒氣,她和它的距離來到了50米。
49。
48。
......
20。
15。
10。
......
5。
4。
3。
......
2。
1。
0。
-1。
遇尋卿跑進來了。
……
……
……
昏暗的宅子中。
一個人抱著雙腿,坐在沙發(fā)上,頭深深的埋著。
點點陽光撒在她的身上,但她也并不理會。
就是一直靜靜的坐在那里,腦袋一直就這么埋著。
有時候運氣好,在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可當她看見眼前的空曠的房間時,又會抱起自己的雙腿,埋著頭。
委屈的抱著沙發(fā)。
睡眼昏花...凌亂著頭發(fā)。
腦海中幻想著一些光怪陸離的故事。
比如...她遇見了一個黑發(fā)黑瞳的少女,長得挺好看的,她和她一起,在一處位面里玩游戲。
一起找東西,打怪物。
也會再那位黑發(fā)少女被欺負后替她出頭。
每當她出場后,就好比蓋世龍王。
嘴角一歪,藐視一切。
又或者是和她的冷禪姐姐一起逛街,買小吃。
然后時不時的氣一氣那個死神,有時候還經(jīng)常趴祂墳邊瘋狂偷吃祂的供品。
嗯...死神應該是有女朋友的吧?是誰來這?我怎么不記得了?
她就這么一直靠著這個虛幻的幻想,虛度光陰。
向電影的主角一樣。
如同一個廢人。
她心里有苦,但她知道她不能說。
或許即便是她不開心的跑到那個死神身邊嘟囔著發(fā)牢騷,那個死神也還是會默默她的頭,笑嘻嘻的破壞她生氣的氛圍,逗她開心。
不過…那個死神…可是比她慘太多了。
她也該長大了。
不能因為自己,再給他填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叫白寒璃。
一個...被遺棄在這里一百年的小女孩。
五方時代過后,她們以自身的代價來修補了崩壞的規(guī)矩。
同樣,她們這些“規(guī)矩叛逆者”也遭到了“應有”的懲罰。
原本...幾十年前,她的死神找到她,領她回到了一個夢中的家。
那段時間對于白寒璃來說確是很快樂。
曾經(jīng)失去的伙伴,被封印的家人。
都回來了。
但現(xiàn)在,夢該醒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看見這熟悉的房間時,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悲涼。
她忘記了一些事情,只是隱約的記得,她為了一個人...自愿回到了這里。
可那個人是誰?
她不記得了。
自己又為什么心甘情愿的幫她?
她想不明白。
當當當——
敲門聲響起。
白寒璃打開門,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不認識的白發(fā)少女。
長得...可以說是美若天仙。就連她白寒璃的顏值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她飄在空中,微笑著沖她揮手。
但白寒璃心里清楚,她不記得她。
這個人...她不認識。
白寒璃冷漠的關上了門。
繼續(xù)抱著膝蓋,將頭深深的埋在里面。
靠著那些虛幻的幻想度過歲月。
......
一處深淵之中,耿鬼睜開雙眼,剛想活動一下,結果它耳邊就傳來了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
哦,它想起來了,一百年前它就被綁在這里了。
被這一個個餓死鬼啃食著。
現(xiàn)在,一百年過去了,這一個個餓死鬼還是在那兢兢業(yè)業(yè)的啃食著它的身軀,使得它虛弱不堪。
而且...這些餓死鬼的牙口還賊差,還要咬好幾次才能徹底的撕下來一塊肉。
它可是堂堂涯淵之主,掌握上億厲鬼的存在。
如今卻被幫在這里,被這些弱小如螻蟻一般的餓死鬼分食……
這是一場羞辱…如同一個極其強大的國度君主,被綁在自己的國土中,讓路邊流浪狗對著他一點一點的撕咬。
原因就是…它拯救了世界,卻沒能拯救自己的子民們。
讓人很是揪心。
不過它也看見了身上不少鐵鏈都被斬開了,周圍還擺著幾只餓死鬼的碎塊。
想必...是那位白發(fā)少女過來看望它了吧?
想到這里,耿鬼長嘆一聲,閉上了雙眼。
“你又是何苦呢?我也就這樣了,再慘又不能慘到哪去。這點疼忍忍就過去了?!?p> “但...斬了這些,你現(xiàn)在連回去看看他都已經(jīng)做不到了吧?”
“咦?腦海中的身影...在不斷消失?”
“白蘇...???”
“白蘇...是誰?”
此刻的耿鬼拼勁全力的去回想,但腦海中的身影如同夢醒一般,越是用力,忘記的就越開。
但它還是沒有放棄那腦海中最后一絲身影。
直到一只餓死鬼張嘴咬了它一口。
咬的它生疼,同樣也被打斷了思維。
它...徹底的忘記了。
“嘖...煩死了?!?p> 它的聲音響徹在涯淵之中,回聲四起。
“康嘰——”
“嘁?!?p> 耿鬼撇了眼那不剩幾顆牙的餓死鬼,抬頭看著這空蕩蕩的涯淵......
是啊,它涯淵中的鬼死的死,逃的逃。
如今它涯淵之主,也就之剩下這二十七座空蕩蕩的涯淵。
以及,它身邊的一個個棺材與墓碑。
他們上面寫著——
盤古之墓。
女媧之墓。
玉帝之墓。
撒旦之墓。
如來之墓。
只有五個。
其他的九個,已然無處可尋。
規(guī)矩沒有留下關于他們的任何東西。
就連那個世界...也僅僅留下零星點點。
......
桃花源,白蘇拎著一個小水壺,細心灌溉著桃花源中的每一顆桃花樹。
微風輕輕吹起地上的花瓣,露出桃花樹下一個小石碑的一角。
上面寫著—
火神—關散之冢。
白蘇抬頭看了眼那顆樹,轉(zhuǎn)身來到了它旁邊的一棵樹面前,拎著小水壺繼續(xù)澆灌。
同樣的,微風也吹開了花瓣,露出了里面的石碑。
金神—該之冢。
那兩棵桃花樹抖了抖,掉落些許桃花,掩蓋了地上的那一個小小石碑。
白蘇微微一笑,抬頭看著這一整座...桃花源。
然后繼續(xù)拎著小水壺開始工作。有些樹需要多澆一些...有些樹需要少澆一些。
她記得清清楚楚。
哪有什么神明啊。
不過是一些強大點的生命罷了。
他們經(jīng)歷了璀璨的一生,匯聚一起,終成一座桃花源。
桃花源下…埋藏著的是故友的尸骨。
每一顆都是那么的美麗。
他們還會時常的醒來,看看周圍的變化,運氣好的還能和另一個蘇醒的人對飲一番。
.......
一處虛無地帶。
九根擎天巨柱聳立在那里,上面綁著一根根粗大沉重的鐵鏈。
而擎天巨柱的中央,是一個小小的身影。
她的四肢與脖頸被九根鐵鏈死死的綁住,浮在空中。
如同五馬分尸一般的浮在空中......
那個身影的四肢與鐵鏈的交接處已然血肉模糊,讓人不忍直視。
而更加心痛的是,那九根鐵鏈在不斷的抽取她體內(nèi)的元素,反哺給那九根柱子。
又由柱子反哺給這個世界。
如果把世界比作汽車,九根柱子比作加油站,那么她,就是一個油罐。
九根柱子抽離她體內(nèi)的元素,反哺給世界,使得原本破碎的世界逐漸的恢復成原來的樣貌。
過程雖說并不是很痛苦,但卻很難受。
試想一下,如果自己被吊在這上面,被九根管子一直抽著體內(nèi)的血液與骨髓是什么感受?
更何況,她的身影還是如此的瘦小。
她是蘇靈塵。
遠處默默看著她的白蘇唯一慶幸的就是,她還沒有醒過來。
“再睡一會吧,就一會,靈靈,不要急著醒過來。”
“請,睡一會?!?p> ......
“姐姐,這個奇怪的女人怎么還在那里?她不用吃飯喝水的嗎?”
“真羨慕她啊,要是我能向她一樣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多玩一會了!”
一個小男孩滿眼羨慕的看著眼前穿著一身翠綠連衣裙,身上帶著閃亮飾品的少女。
她的耳朵如同傳說中的精靈一般,尖尖的,看起來有些可愛。
男孩身邊的姐姐摸了摸他的頭:“阿朱,我倒是不覺得那很好,你看,就因為那樣,她都不用休息了?!?p> “她已經(jīng)走了兩天了,從未休息,而且其他人還不能靠近她,這樣的話,阿朱還羨慕嗎?”
“啊...那樣的話好像真的不是太羨慕了......”
男孩的眼睛從虞傾音身上移開了。
三天前,這個少女走到了村子里。
期間,村民們問她什么,她也不說,想要帶她去哪里,也靠近不了她。
她就這樣呆滯的盯著前方,一步一步的走著。
有種很古怪的感覺。
而且...這位少女的步伐也很不自然,就仿佛是剛學會走路一般。
時不時的就摔倒。
撲通——
她崴到腳了。
同樣的,她腳下的鞋子也終于還是壞掉了。露出里面?zhèn)劾劾鄣哪_。
第一次看見她摔倒的時候,村民們想去扶她,但卻根本做不到。
只能看著她一點點的撐起身子,邁著步伐繼續(xù)前進。
不吃不喝,沒日沒夜的前進。
在男孩的目光中,她一步步的走出了村子。
或許這不是她走過的第一個村子,也不會是她走過的最后一個村子。
“傾音......”
看著眼前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的虞傾音,白蘇心里很不舒服。
她…可是情緒之神啊……
如今就像個機器一樣,除了走路還是走路。
白蘇走到虞傾音的面前,但虞傾音很自然的繞了過去,與她擦肩而過。
她從一異度空間中拿出一雙鞋子,將她腳下已經(jīng)壞掉了的鞋子換了下去。
“傾音...你,餓不餓?”
虞傾音并沒停下腳步,或者說,她根本聽不見。
再說了,反正她又餓不死。
白蘇嘆了一口氣,將一些飯菜送到了虞傾音的胃里。然后,在她嘴里放了根棒棒糖。
“傾音,多吃點糖吧...糖甜?!?p> ......
桃花樹上的樹屋中。
白蘇摸了摸面前的堅冰。
堅冰反射出了她的面孔,同樣的,也能看見里面的那個人兒。
一頭黑發(fā),黑衣。
她就這么安詳?shù)奶稍趫员?,臉上帶著疲憊的笑意。
“卿,加油,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p> ......
做完這些,白蘇一臉疲憊的回到桃花源,走到那中間的一顆巨大桃花樹旁,扶著秋千坐了上去。
“清瑤,你說,她們會成功嗎?”
“你和小雪什么時候回來???我有點想你們了......”
“你們也真是的,耍什么脾氣呢。”
“明明是我們再付出點代價就能解決的,你們怎能就不聽話呢!”
“怎么就這么倔!”
“現(xiàn)在好啦,我連看你們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p> “都怪你們?!?p> 她就跟一個小女生一樣,坐在秋千上,不開心的發(fā)著牢騷。
一股風從她的身后吹過,吹得秋千前進。
就仿佛是...有個人在她的身后推著她一般。
同樣的,那股風也吹起了花瓣,露出了一個木牌。
上面刻著三個只能勉強看清的字跡。
李,清,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