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正,在一營盔明甲亮的大漢衛(wèi)引領(lǐng)下,盧植和張溫,走上了校場點將臺!
“時辰到,所有人肅靜!公審大會開始!”
刑部,盧植的左侍郎沈毅充當(dāng)著司儀和主持人的角色,宣布開始。沈毅洪亮的聲音,經(jīng)過馬鈞做出來的大喇叭的擴散,回蕩在偌大的校場之上。
刑部盧植主導(dǎo),民部協(xié)助的這次公審大會,邀請了三萬百姓代表,還有遠(yuǎn)遠(yuǎn)超過代表的洛陽城內(nèi)居民,此時的校場之上,估計總?cè)藬?shù)已經(jīng)超過八萬!
八萬多人,在沈毅的命令之下,頓時鴉雀無聲。
校場之側(cè),張前看著沈毅一聲令下,幾萬百姓立即安靜了下來的驚人之舉,面色有點發(fā)白,內(nèi)心也泛起一絲驚懼!
他沒想到,如今朝堂在百姓的心目中,已經(jīng)有了如此威望!
“本人沈毅,如今任職刑部侍郎,也是本次公審大會的主持人和公訴人!”
“四個月前,大漢先帝仙逝,先人天子辨臨危受命,登臨大寶,即皇帝位!但有前大將軍何進,心懷叵測、狼子野心,伙同前涼州刺史董卓謀反!朝堂之上袞袞諸公,不但沒有挺身而出維護大漢尊嚴(yán)和法紀(jì),反而宣誓效忠何進,參與謀反!”
“其后,這些亂臣賊子還派出家中子侄和侍衛(wèi),沖擊皇城!造成我大漢軍卒傷亡八千余人,人神共憤!”
“所幸大漢列祖列宗保佑,忠心之士層出不窮,頃刻間覆滅了何進之亂,共計抓捕自大將軍何進以下犯官一百零三人!”
“按照大漢律法,謀反、沖擊皇城是夷族滅家的重罪!但是天子仁孝慈惠,并未對犯官家族斬盡殺絕,而是僅僅對罪大惡極民憤極大之人明正典刑,其余人都已經(jīng)放他們安然離去!但是這些犯官本人,作為直接觸犯律法之人,自然不在寬恕之列!”
“依照大漢律令,這些犯官都需要被處斬以明正典刑!”
“但是最近,洛陽和天下為了這些犯官之事議論紛紛,甚至有人說朝堂之所以要對這些犯官斬盡殺絕,是為了謀奪這些犯官的家產(chǎn)!”
“簡直是一派胡言,無稽之談!”
“所以,大漢刑部尚書盧植大人經(jīng)請示陛下后,特組織召開此次公審大會!讓我們大漢的百姓來共同審判,這些人是否應(yīng)該被處斬!”
“此次公審大會,為時一個時辰,但凡有反對處斬這些犯官之人,皆可以舉手,上臺來發(fā)言!”
沈毅大聲呼喊著,眼睛斜睨了張前等人一眼,面露不屑!
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還沒上臺,整個人已經(jīng)在微微發(fā)顫了。
整個校場,落針之聲可聞!
臺下的百姓代表,安坐著,卻不停的左顧右盼,看看到底有哪些人居然還要陛下釋放這些叛逆!
羔羊跪乳尚知孝烏鴉反哺孝親顏!
要知道這些犯官,都是朝堂的重臣,累受皇恩,平日里都是以大漢的棟梁自詡,沒想到在何進犯上謀逆之時,這些人不但不忠于王室反擊何進,反而是直接對何進跪地臣服!
連我們這些鄉(xiāng)間小老兒都知道人要有感恩之心,這些高官,居然連我們這些鄉(xiāng)民都不如,如何有顏面傲立于朝堂之上?
簡直禽獸不如!
足足一刻鐘,整個校場,鴉雀無聲,張前等人,終于被百姓代表所發(fā)現(xiàn)!面對著幾萬人的指指點點,張前幾人已經(jīng)如坐針氈!
古語有“千夫所指!”
張前在就學(xué)時讀到這個詞語毫無所覺,但是此刻真正面對著幾萬沉默的如林手指時,卻如墜冰窖,僵立當(dāng)場!
怎么辦?
幾人面面相覷!
出發(fā)之時,他們意氣風(fēng)華,自認(rèn)為此番洛陽之行,他們是踏風(fēng)而行,扶搖直上,為陳留王和世家的千秋大業(yè)建立不世功勛。
現(xiàn)如今,幾人只想躲在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但是他們逃不了!
他們是帶著陳留王的命令和百家世家的重托而來,欲戴王冠,哪怕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哪怕他們有太多的不愿,此時,張前也必須站出來!
“沈大人你好!我有話說!”
張前定了定心神,強打起精神,哪怕心里打鼓也面不改色的緩緩走上了點將臺!
“在下兗州張前,見過沈大人,見過盧公!”
禮儀方面,張前做的無可挑剔,這也是在展示世家的底蘊和顏面。
“嗯,張公子,你有話請講!”
沈毅微微點頭。
盧植上午就告訴他張前一行人的信息,所以,沈毅對于這些人的信息和來意,了若指掌!
“沈大人,先帝仙逝不遠(yuǎn),陛下登基不久!如今圣天子臨朝,正應(yīng)該廣布仁政,陛下仁慈,何不放過這些人?在下相信,天下人必然會感念陛下的恩德!”
張前微微一躬身,微笑著說道。
“張公子所言有理!如今圣天子臨朝,確實是在廣布仁政于天下。何謂仁政?讓災(zāi)民無饑饉之憂,是仁!讓百姓有生存之田地,是仁!讓忠心大漢之士能夠一展所長,是仁!”
“但是,縱容這些罪犯,是違背大漢律法,不是仁!天下是大漢之天下,是大漢人之天下,不是世家之天下!不惜破壞大漢人所公認(rèn)的大漢律法,而饒恕這些犯人,是對大漢子民的不公平,不是仁!”
沈毅的話,傳遍整個校場,引得百姓代表們發(fā)出一陣陣歡呼!
張前面色一變,他出列之前已經(jīng)考慮到了沈毅可能的反駁,但是,沈毅如此慷慨激昂的反駁,還是讓張前有點手足無措!
“沈大人,先賢有云,刑不上大夫!如今滿朝文武,都是顯赫人物,文采風(fēng)流,名揚天下的才智之士,更是大漢的棟梁,為何陛下不愿放過眾人?”
張前眼珠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
刑不上大夫!
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
這正是世家的共識,也是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原因!
“張公子謬論!”
張前呵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人對于陛下來說都是臣子,都是子民,何來刑不上士大夫之說?莫非士大夫是人,其他人就不是我大漢子民了?”
“而且先賢有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連王子都不能免過,你說的這些犯官又何能例外?至于說他們是棟梁大才,正所謂“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他們既然對大漢不忠,自然也不配得到大漢的憐勉!”
張前臉色大變!天子居然連與世家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都敢于不再遵守了!如此,雙方算是真正撕破了臉皮。
張前臉色鐵青,恨恨的說道。
“沈大人!在下聽說,先帝曾經(jīng)對朝堂官爵明碼標(biāo)價,不知道大人的侍郎價值幾何?現(xiàn)在陛下剛剛登基,就驟然向天下世家動手,鐘鳴鼎食之人,受辱于奴隸人之手!忠良恭順之家,頃刻間家破人亡!刮骨吸髓,竭澤而漁,陛下的吃相過了吧?”
這是直接指責(zé)劉辨是為了錢財而對世家動手!
“呵呵,好一個賊咬一口,入骨三分!”
沈毅冷笑一聲,“張公子敢于譏謗責(zé)辱先帝,本官身為公訴人,權(quán)先寄汝頭于頸上!陛下曾言,事無不可對人言!”
“先帝確實賣官鬻爵,這是事實,無可厚非!但是,能夠買得起官的也都是世家之人,一般百姓是沒錢買官的,此其一!”
“買官之人到任后會更加收刮斂財,但是哪怕沒有買官之人做官就不收刮斂財嗎?此其二!”
“陛下賣官二十年所得錢財,大部分都花在了組建強軍驅(qū)逐胡虜,五征胡夷,讓大漢子民無仇寇侵邊之噩,此其三!”
“本官以為,有了以上三條,先帝賣官之事,算是對大漢天下有了交代吧!”
“是!”
沈毅語音剛落,百姓代表們就齊齊發(fā)聲贊同!
聲音空前巨大,張前身子微微顫抖,差點摔倒!
“再說此次的事情,根源還是何進之亂!世家眾人是因為心懷叵測,所以才會主動歸附于何進麾下,對大漢天子正統(tǒng)擅動刀兵!”
“陛下依照大漢律令行事,何來刮骨吸髓之說?”
“自陛下登基以來,不擺宴,不愛歌舞,不選后宮,每餐所食,都是普通食材,就連謀刺陛下的袁次陽,都親口承認(rèn)陛下的飲食起居,還不如他們世家子弟!此次世家物資,全數(shù)進入了朝堂府庫,陛下的內(nèi)庫,沒有提取哪怕一文錢,汝等有何面目污蔑陛下清譽?”
沈毅一聲厲喝,張前終于驚懼之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拿上來!”
張前回過頭,很快,刑部公人抬上來幾十個長寬各達三尺的大包。
張前翻開統(tǒng)計的賬本,緩緩讀道,“此次何進之亂,在張大人和曹大人的清剿下,司隸犯官家產(chǎn)已經(jīng)全數(shù)抄沒,本官這里有一個總賬,如今就念給大家聽一聽,看一看,何謂鐘鳴鼎食,何謂忠良恭順!”
“此次總計繳獲:現(xiàn)錢五十一億三千萬錢!布帛等兩百零四萬匹!糧食五百二十八萬石!金石珠玉五十四萬斤!田畝契約,四千七百三十萬畝!另有百姓抵押和借貸票據(jù)!”
沈毅回頭,神色悲憫的看了看臺上的一大堆如山的布包,“就這一坐大山,九十七包!”
沈毅越讀,臺下百姓代表越是憤怒,臺上已經(jīng)癱軟在地的張前越是驚懼,等到沈毅讀完,張前已經(jīng)面色發(fā)黑,嘴角一絲血跡緩緩浸出!
“呵呵,廢物!”
沈毅冷笑一聲!
旁邊的公人任由張前丟人現(xiàn)眼的在臺上挺尸,只是本著人道主義去叫了回天營!
“陛下說了,這座壓在百姓頭上的大山,讓大家自己決定,如何處理?”
張前一聲斷喝!
臺下安靜了片刻,少頃,無數(shù)的百姓咬牙切齒的站了起來。
“燒了它!”
“燒了它!”
“燒了它!”
呼喊聲慢慢匯成一股洪流,聲浪直沖云霄!
“好!”
沈毅一抬手,有下屬已經(jīng)遞過一只火把。
片刻之后,一股烈焰沖天而起,裊裊的黑煙,在微風(fēng)中漸漸消散不見!
盧植在臺上,輕撫胡須微微一笑!
成了,這座壓在人民頭上的大山,沒了!
張前之后,一直到公審大會結(jié)束,竟再無一人還再對這些犯官心
龍晨老將
這一章,老楊準(zhǔn)備了很久,今天也修改了很多遍,說實話,還是不太滿意,感覺還是腹中墨水不足,寫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覺! 先請兄弟們試著看,后面咱們慢慢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