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終于快回來了,我也想好了如何跟他講分手。
這天,我放假,林斌下班后來找我,我們繼續(xù)去到二沙島的珠江邊,在這里,我們聊天、散步、接吻,其實(shí)更多是親吻,不顧一切地相融在一起。
突然,我的手機(jī)有震動,與林斌一起,我會把手機(jī)調(diào)成震動,我看了一下號碼,是文的手機(jī)號,在這種花前月下,情意綿綿的時(shí)刻,去接文的電話,肯定會大煞風(fēng)景的。
我選擇不聽,反正我也常聽不到電話的。
一會兒后,又收到信息,我拿出來看了看,文在信息里告訴我,他今晚回廣州了,問我是在上班嗎?說他正在家里等我,讓我早點(diǎn)回家。
我大驚,今天不是假期,他怎么突然回來了?而且還是晚上回來,我的計(jì)劃是他星期六白天回家,然后我再跟他談分手,這樣下午,就讓他收好行李回南海。
可現(xiàn)在他晚上回來,我如果講分手,難道半夜三更把他趕出去,讓他馬上走嗎?這沒法講,他也肯定不會走,這樣孤男寡女還要共處一室,這不太好。
我馬上把手機(jī)按了關(guān)機(jī)鍵,繼續(xù)與林斌行走在江邊,林斌有一個非常好的優(yōu)點(diǎn)也是缺點(diǎn),就是他很少去詢問我的私事,只要我不講,他基本不會問。
雖然有時(shí),他也有疑惑,但他更多是藏在心中,像現(xiàn)在,明明看到我在翻看手機(jī),卻也沒問我是誰?是什么人?有什么事?他一概不問。
有時(shí)我在想,林斌從小的家庭教育一定非常健康與良好,因?yàn)樗屏?、懂事、陽光、有?zé)任、待人處事得體,最優(yōu)秀的地方,是他常能站在不同的角度,為別人著想,他的思維單純,眼神干凈,臉上總是掛著天真的笑容,就像太陽一樣溫暖。
這樣陽光健康的男孩子,一定都會有一個非常完整的幸福家庭,父母的相處,大部分都恩愛和諧。
文也是一樣,他也陽光健康,情緒穩(wěn)定,極少大起大落,很少發(fā)脾氣,他的父母也一樣感情不錯,父母都非常關(guān)心他。
不像我,情緒波動總是很大,一點(diǎn)就著,動不動就想發(fā)脾氣,外面的人常說我溫柔,其實(shí)更多是我自己在控制與隱藏自己,如果與我親密相處,都知道我的脾氣并不好。
像萍、蓮、麗、黛玲、芳與冬雨,都知道我脾氣其實(shí)很大,與她們一起時(shí),更多時(shí)候是她們在包容我。
與文一起,從來只有我發(fā)脾氣,他不但要受氣還要反過來哄我,林斌與我一起,他也是個受氣包,一點(diǎn)小事,我就可能會惱火,并且非常任性,有時(shí)還很野蠻。
但他們完全拿我沒辦法,打不得,罵不得,吼也不能吼,有時(shí)講話語氣重一點(diǎn),我都介意,因?yàn)槲疫@個人特別敏感,疑心強(qiáng),偏偏還很會察顏觀色,揣摩人心,攻于心計(jì)。
但在工作時(shí),我是非常專業(yè)的,從來不發(fā)脾氣,無論是對著客人還是上下屬,仿佛我的好脾氣都留給我的工作,壞脾氣卻帶給了親密的人。
有時(shí)我想,那些成年前,就有一個好家庭的人,應(yīng)該算是命運(yùn)的寵兒吧,他們上輩子一定做了許多好事,像我這種人,前世一定是個惡人,所以這一生,都要艱苦修行贖罪。
我們一起走到差不多凌晨一兩點(diǎn),林斌明天放假,所以我們才會玩到這么晚。
林斌看了一下時(shí)間,對我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p> “我不回去。”我道。
“怎么了?”林斌以為又有什么事惹怒我了。
“我說的是今晚,我不想回我那個出租房去睡。”我低著頭,面帶微笑,羞答答道。
林斌馬上心領(lǐng)神會,他興奮地拉著我的手,道:“那跟我走,去我家里睡,好嗎?”
“你說去哪里?”我驚訝地望著他。
“我家里。”
“你父母家嗎?”
“我只有那個家,警察宿舍我是沒辦法帶你一起進(jìn)去睡的?!绷直蟮馈?p> “你這樣把我?guī)Щ丶?,早上起床時(shí),你爸媽看到我了,怎么辦?”
“那就直接把你介紹給他們認(rèn)識,反正遲早要介紹的?!彼灰詾槿坏馈?p> “天?。∪绻銒尩谝淮慰吹轿?,居然是我跟你一起去你家里睡覺,她會怎么想我?會以為我是個不正經(jīng)的女人。”我大聲喊道。
“對哦!這個我還沒有想到,既然我家里不能去,那怎么辦?”
“去開酒店睡?!蔽业溃又矣謫枺骸澳阋郧敖?jīng)常帶女人回家睡嗎?”
“我沒有?!绷直蠹泵卮?。
我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林斌拉著我的手,親呢道:“那我們?nèi)ツ睦镩_酒店?”
“我哪知道,我又沒在廣州住過酒店?!?p> “廣州酒店倒是不少,但最近都在搞檢查,我們這樣去住酒店,會不會被當(dāng)作檢查對象給抓起來?如果是這樣,丟人就丟大了。”林斌擔(dān)憂道。
“是啊!如果是這樣,我們都沒臉見人了,你以后還怎么工作?”我一聽,也滿滿地?fù)?dān)憂。
“我家,你又不愿意去,酒店又怕檢查,讓我想想,好像有幾個酒店暫時(shí)不會掃?!彼肓艘粫?,道:“我知道去哪里了,我們走?!?p> 然后,我們二人上車離開,但在路上跑了半天,就是沒到酒店,我忍不住問道:“你說的酒店在哪里,這么久還沒到嗎?”
“我們要去開房,先要做點(diǎn)準(zhǔn)備吧?!绷直笮Φ馈?p> “什么準(zhǔn)備?”我一頭霧水。
“就是去買點(diǎn)安全用品?!?p> “什么安全用品?”我還是不解。
“避孕套,你不知道嗎?”
“?。俊?p> “你別告訴我,你從來沒用過?!绷直蟮?。
我馬上沉默了,其實(shí)我還真就從來沒有用過,那我與文是怎么避孕的呢?每一次,都是文體外排,這么久來,我們一直用這個方式,所以我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像許多男女情侶住一起,動不動就懷孕,要打胎,我仿佛從來沒有這個煩惱,避孕一直以來不是我需要擔(dān)心的事,仿佛是文一個人的事。
在一家便利店前,林斌停下車,但在店門口晃了半天,就是不走進(jìn)去,最后又回來了。
“怎么了?”我問道。
“我不敢進(jìn)去,要不你去買吧?”他膽怯道。
“你不敢,我就敢了,我從來沒買過這些東西,我才不要丟這個人了?!蔽覑阑鸬?,心想,我送給你白睡,還要自己去買套,這是什么道理?
最后,林斌還是沒有勇氣走進(jìn)去,只得帶著我騎車離開了,我對他真是恨鐵不成鋼呀!看著人高馬大,還是做警察的,怎么就這么沒用呢?買個避孕套都不敢,這些年,他是怎么活過來的?
但一想,我不也是不敢去買嘛,既然我們半斤八兩,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接著,林斌帶著我左拐右拐,走進(jìn)一些居民小巷里,我又忍不住問道:“你到底要去哪里呀?”
“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個計(jì)劃生育宣傳機(jī),聽師兄講,這種機(jī)子里有可以投幣,就能出來的避孕套,所以我要找到這個投幣機(jī)。”
“嗯!”我應(yīng)了一聲。
然后我們找呀,找呀,最后終于被我們找到了這個投幣機(jī),但望著前面的投幣機(jī),林斌只是停車不下車。
我等了半天,看他沒有一點(diǎn)動靜,又一次忍不住問道:“你又怎么了?干嘛不去投幣呀?”
“你沒看到那個投幣機(jī)旁邊,站著兩個人在聊天嗎?我們等一會,他們聊完天就會走了,等他們走了,我再去投幣?!?p> 哎喲!我的老天爺??!站在那里聊天的是兩個大男人,又不是妙齡少女,你怕什么呀?
但我無奈?。∥沂遣豢赡軒退ネ稁诺?,這是我的底線。
就這樣硬生生的等呀!誰知這倆人特別能聊,越聊越歡,越聊越精神。
我心想,大哥啊!你們非得要半夜三更在街頭站著聊天嗎?這里一沒座位,二沒飲品,三環(huán)境不怎么樣,白天去酒樓,開壺好茶,點(diǎn)兩籠點(diǎn)心,坐著慢慢聊天不好嗎?
你們知不知道,站在這里,很影響我們的,拜托你們還是趕快回家睡覺吧,年紀(jì)大了要注意保養(yǎng),別沒事半夜三更出來瞎晃。
我們足足等了將近一個小時(shí),這兩位能聊人士才舍得離開,真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國家大計(jì),居然兩個男人能講這么久,并且還要是在昏暗的小巷子里。
林斌急忙上前投幣,取出里面的避孕套,歡天喜地地放好在袋子里,接著向酒店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