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假頭一天,下班后,世雄又來接我了,我們又去到了一個地方玩,玩到兩三點鐘,世雄并沒與眾人一起去吃宵夜,而是直接把我?guī)У骄频?,開了一間客房,然后進(jìn)房休息。
以前,我們也有這樣,但去房間里睡時,有兩張床,我們就各睡一張,如果只有一張,我們就各睡一邊,反正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今天,我卻有些莫名地緊張,甚至一路上,我話都沒有說一句,進(jìn)到房里,世雄對我問道:“你先去洗,還是我先去洗?”
“我先去洗吧!”我道。
但剛說完,我就后悔了,我干嘛要先去洗澡呢?只是以前,每次與世雄到酒店居住時,都是我先洗的,但現(xiàn)在還是像以前一樣嗎?
我有些心神不寧,在洗手間磨磨蹭蹭好久,才走出來,出來后,看到世雄正坐在一旁玩手機,我徑直到床上拉開被子躺下休息,世雄馬上起身去洗手間洗澡。
我告訴自己快點睡吧,但越是想睡,卻越是清醒,甚至都可以聽得到洗手間嘩啦啦的流水聲。
大概半個小時,世雄出來了,我早就已經(jīng)把所有的燈熄滅,漆黑中,世雄上了床,他輕輕地來到我的身邊,伸出手擁抱著我,并把他另一只手伸到我的脖子下面。
我一直背對著他,他把他的臉埋在我的長發(fā)間,聞著我長發(fā)里散發(fā)的味道,接著,再輕輕地把我轉(zhuǎn)了過來,擁在懷里。
我沒有講話,世雄也沒有講話,我們就這樣靜靜地?fù)肀г谝黄?,不知道過了多久,世雄沿著我的額頭,開始親吻我,最后吻到我的唇上,我們擁吻在一起。
而我也回應(yīng)了他,就像我與林斌接吻一樣,但漸漸地,我的眼淚卻不由自主地緩緩流了出來,然后,我把我的唇離開了他的唇,道:“我今天肚子痛,不舒服?!?p> 世雄點了點頭,把我緊緊地抱在懷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世雄已經(jīng)熟睡,我輕輕地離開了他的懷抱,往洗手間走去。
去到洗手間,我把門鎖好,坐在馬桶上淚如雨下,我不敢發(fā)出任何的聲音,用雙手捂著嘴,就這樣靜靜地哭著,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我走出來時,世雄還在繼續(xù)熟睡。
他昨晚喝了不少酒,肯定很是疲倦,我靜靜地躺在一旁,卻還是忍不住淚水漣漣,因為我知道,今晚開始,我不只失去了我最愛的男人,還失去了人生中最好的異性好友。
我與世雄的友情,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望著一旁熟睡的他,我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世雄!我們認(rèn)識差不多四年了,如果你真的一直深愛著我,為什么你從來就沒有追求過我?卻一直告訴我,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這四年來,我如浮萍一樣到處飄蕩,可你一年到頭都不會給我打一個電話,從來不問我怎么樣?過得好不好?只有每次我來找你時,你才會帶著我到處游玩。
我的男朋友談了一個又一個,而你呢,卻總在外面不斷地與各種女人逢場作戲,你不要告訴我,你在與各式女人悱惻纏綿時,你的心里是想著我的。
既然你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追求我,那你現(xiàn)在來招惹我干什么?
難道是到了今時今日,你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眼瞎,身邊有一位光彩奪目的美人一直不自知?或是你吃厭了城里的牡丹與玫瑰,就想試試我這朵深山里的蘭草花?
在我的家鄉(xiāng),蜿蜒的群山中,長有一種非常出名的花,叫蘭草花,又細(xì)分為兩種,一種就直接叫蘭草花,一朵一朵地生,我們村附近的背陽山坡上就有許多。
另一種叫九節(jié)蘭,一枝上連著生一大串,這種蘭花多長在深山老林里,葉子更硬,顏色更墨,葉量更多。
蘭草花,花色有些淡綠色,九節(jié)蘭,花色偏黃色,但花形是一樣的,都芳香四逸。
小時候,每當(dāng)春暖花開時,我們那里的女孩常會上山采摘,插在頭發(fā)上,由人前走過時,就會留下陣陣沁人清香,人們戲稱我們這些頭插蘭花的鄉(xiāng)野女孩,為蘭花女孩。
爺爺告訴我,蘭草花全草可入藥,性平,味辛,甘,無毒,有養(yǎng)陰潤肺,清熱解毒的功效,也可接骨,蘭草花還是花中君子,長于深谷之中,不爭不搶,獨放幽蘭。
蘭草花,是最能象征窮人的花,因為它有著頑強的生命力,甚至能在石縫里生存,但它并不是被蒼天眷顧的鮮花,它總是長在陰暗潮濕的土壤上,花色不艷,墨葉不大,既享受不到陽光,也沐浴不到雨露,只能獨自在潮濕貧瘠的土地里頑強生長。
但就算是這樣,蘭草花,依然風(fēng)雨不改其志,貴賤不移其位,不居繁華,不攀高枝,甘守寂寞與孤獨,于深谷中吸取日月精華,得甘露滋養(yǎng),在寂靜中默默芳香飄逸。
世雄!我不知道你有多愛我,也不想知道你有多在乎我,我只知道,我寧做農(nóng)家妻,也絕不當(dāng)富人妾,像你們這些豪門大戶是我不敢奢望的。
世雄!你應(yīng)該知道,你是沒有辦法娶我的,因為你講過,你的婚姻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你父母都是銀行高管,你的伯父是市府高官,你是家族里唯一的男丁,你最大的責(zé)任就是壯大家族,延續(xù)香火。
世雄!你是不是覺得你現(xiàn)在有事業(yè)了,你就開始學(xué)那些商人一樣,夢想著妻妾成群?你是不是覺得只要給我愛情,給我財富,給不給我名份也無所謂?
如果我只是需要這些,我還會等到今時今日嗎?既然你給不了我將來,你來找我干嘛?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這個好朋友了?
罷了!罷了!我的生活從來就不缺少離別,再多一次,又有何妨。
早上,我早早起床梳洗好,靜靜地等著世雄醒來,將近九點多,世雄才醒來,他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我,滿臉地歉意,我說我餓了,要去吃早餐。
他馬上起床帶著我去吃早餐,在一個餐廳里,世雄對服務(wù)人員問道:“有燉好的燕窩嗎?”
“沒有,要中午才有。”
“那有什么滋補的?”
“有木瓜燉雪蛤。”
“怎么樣?”世雄對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世雄對我一直這樣,他總希望把最好的給我,哪怕是吃個早餐。
吃燒鵝、燒鴨時,他永遠(yuǎn)會告訴別人,要給我腿吃,吃雞肉,也喜歡給我夾雞腿。
“那來一份吧?!笔佬蹖Ψ?wù)員道。
木瓜燉雪蛤端了上來,我緩緩地吃著,而一旁的世雄卻不時地望著我,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當(dāng)看到我抬頭看他時,他還有些害羞。
見我一直不講話,他開始自找一些話題來講,但無論他講什么,我都沒有半句回應(yīng),因為我一直在心事重重,甚至有些魂不守舍。
吃完后,我告訴世雄,我想回石龍了,世雄有些詫異,但見我一臉堅持,他還是送我回去,回去的路上,車?yán)镆廊环胖鞘住赌腥瞬辉撟屌肆鳒I》,但世雄卻一直一只手開車,而另一只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我沒有拒絕,反而不時怔怔地注視著他。
他轉(zhuǎn)頭看我時,發(fā)現(xiàn)我在注視著他,他就有些害羞地微笑,他覺得我干嘛要這樣盯著他看,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可我的心里卻在想著,世雄!就讓我好好看看你吧!最后再看看你,盡我所能地把你記在腦海里。
很快,車子到達(dá)石龍鎮(zhèn)了,世雄甜甜地望著我,我知道,他可能是希望我給他一個吻,但我沒有,我只是低著頭,輕輕地走下車。
下車后,我沒有走,一直站在路邊望著世雄,跟他揮手告別,世雄啟動了車子,給我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式,我笑了笑,沒有講話。
望著世雄的車子走遠(yuǎn)后,我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掉,我久久地站在原地,遙望著世雄離去的方向,因為我知道,這次是真的離別了,未來,我們再也不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