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信,原是南桑人,父母常年往來于南桑與辰洲做香料生意,八年前海上遭遇風(fēng)浪,夫婦倆雙雙殞命,只有十歲的杜懷信被路過的容珣救起,自此便拜入天璣城門下,成為容城主座下首席弟子。
杜懷信一向勤于修煉,八年來不曾懈怠一日,性子又敦厚穩(wěn)重,深得容城主信任。
這日,杜懷信將師父交待的緊要差事辦完之后便返回巽子灣,途徑海之角往生結(jié)界外圍海域時,見數(shù)個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
那少女身上已受多處劍傷,眼看就要招架不住,杜懷信提劍上前將幾名黑衣人擊退,救下那名女子。
“姑娘,你沒事吧?需不需要替你尋個大夫?”杜懷信扶起那名女子。
女子道:“我沒事,多謝少俠…懷信?”
“姑…姑娘認(rèn)識在下?”杜懷信疑惑道。
“真的是你!你還活著!懷信,我是云煙,藺云煙??!”女子驚喜道。
“云煙…”杜懷信恍然大悟,“你是云煙!”
“懷信!”藺云煙激動地抱住杜懷信,“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這么多年,你為什么也不給我捎個信報平安?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有多想你?”
“我…只是普通香料商戶的兒子,我以為,我的生死…沒有人會在乎?!?p> “胡說!誰說沒有人在乎!”藺云煙道,“我們從小就玩在一起,我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你的生死,我怎么會不在乎?”
…
“有勞大夫了?!笨蜅?nèi),杜懷信將請來的大夫送走后返回房間。
“云煙,你…你不是在南桑嗎?你怎么會來這里?”杜懷信問道。
“怎么,見到我不高興?”藺云煙佯裝起身,“既如此,我走就是了?!?p> “不不不!見到你我自然很高興!”杜懷信情急之下拉住藺云煙的手,自覺失禮,又急忙將手抽回,“我…我…”
“你不用不好意思,小時候,不是每天都會手拉手一起玩嗎?”藺云煙不甚在意道。
杜懷信支支吾吾道:“如今…如今畢竟不是小時候了,還是應(yīng)該…”
“我知道了,懷信哥哥如今入了七星劍派,怕是看不上我了。”藺云煙道。
“沒有的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呀?”藺云煙向前邁了兩步,緊緊靠向杜懷信,杜懷信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身體僵在原地。
“哈,不逗你了?!碧A云煙輕笑道,“看你嚇的一頭汗?!闭f著拿起手帕替杜懷信擦拭額頭。
“云…云煙,四極與辰洲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那些人為什么要殺你?你又為什么會突然來到辰洲?”杜懷信問道。
藺云煙笑笑,將沾了汗水的帕子塞到杜懷信手中,“沒什么,受人之托,替一位姐姐來辰洲調(diào)查一樁舊事,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復(fù)雜,調(diào)查的過程中我不慎暴露,被人盯上了,想殺我滅口。”
“什么舊事?你出現(xiàn)在海之角,難道你調(diào)查的舊事與五年前天璇島滅門有關(guān)?”杜懷信一想到天樞閣那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作風(fēng),不禁緊張道,“云煙,難道剛剛追殺你的是天樞閣的人?”
“懷信哥哥認(rèn)為,他們是天樞閣的人?”藺云煙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杜懷信道,“云煙,你雖遠(yuǎn)在南桑,但對天樞閣的惡名想必也是聽說過的,五年前那件事情,辰洲玄門所有人都諱莫如深,為了你的安危考慮,你還是不要再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了?!?p> “懷信哥哥,是在擔(dān)心我?”藺云煙道。
“我…”杜懷信一時語塞。
藺云煙笑道:“懷信哥哥不必?fù)?dān)心,我想調(diào)查的事情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不日便要返回南桑了。只是…我傷得有些重,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追來,不如,懷信與我同回南桑?”
“我?”
“怎么,你不樂意?你離開南桑八年了,難道你就不想回去看看?還是說,我的生死安危,對你來說無足輕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有人想害你,我怎么會坐視不理?這樣,你等我兩日,我回天璣城向師父告假,我背井離鄉(xiāng)多年,師父也是會準(zhǔn)我的假的,到時候,我護(hù)送你回遺則居?!倍艖研爬侠蠈崒嵉?。
“好。”藺云煙嘴上應(yīng)允,心中暗想:“懷信,這次跟我回去,我非讓你心甘情愿陪我留在南桑不可?!?p> 從辰洲到南桑,杜懷信對藺云煙細(xì)心呵護(hù)、一路護(hù)送,到達(dá)南桑后,凌云煙陪著杜懷信到杜家原籍祭祖,而后又留杜懷信在遺則居暫住。
辰洲天璣城這邊卻不太平。
自城主容珣將重傷的虞未期從朱雀陣救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五年,五年間,容珣和空青用盡了各種辦法,還是不能將陷入昏迷的虞未期喚醒。
這日,空青終于在古籍中找到喚醒虞未期的辦法,代價,卻是要有人心甘情愿斷去自身一半的靈脈。
“只有用靈力充沛的靈脈溫養(yǎng)身體,徐徐壓制離火烈焰之毒,他才能醒來。”空青道,“只可惜,我只擅長醫(yī)道,靈脈天生質(zhì)劣、靈力不足,我救不了他。”
“未期這孩子,天資上佳又知道用功,真不愧是陸氏一族的后人?!比莴懙?,“若是我這姐姐姐夫在這里,一定會毫不猶豫斷去自己的靈脈吧?!?p> 容珣看向身后弟子,問道:“你們師兄什么時候回來?”
“大師兄告假回鄉(xiāng)祭祖,算起來,應(yīng)當(dāng)還有半月便可歸來了?!币坏茏拥?。
“好,去取一只機(jī)關(guān)鳥來?!比莴懙?。
那弟子領(lǐng)命而去,容珣對空青抱拳道:“空青老兄,待我將城中事務(wù)安排妥當(dāng),便請老兄,用我的靈脈,救未期。”
容珣的話讓空青有些許吃驚,想到斷去一半靈脈后修為便不可再精進(jìn),空青于心不忍,“容城主,你…”
容珣故作輕松道:“游戲人間了半輩子,我終于也能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了?!?p> “容城主,失去一半靈脈的后果如何,你應(yīng)該很清楚?!笨涨嗵嵝训?。
容珣笑笑,道:“家母自二姐在五年前香消玉殞后便一直隱居在花神廟,犬子年紀(jì)又小,容某雖不才,所幸教出了一個好徒兒,往后天璣城有懷信坐鎮(zhèn),我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