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在遙與千代子曾經(jīng)居住過的屋子里,桐源遭遇到難以想象的詭異,正是安藤的怨念出現(xiàn)。
基于某些原因,倆人達(dá)成了協(xié)議與合作。
桐源這才明白,原來先前正是安藤一直在暗中護佑遙,這才使得她多年來在夜晚出行一直平安無事,而水島宏人只當(dāng)清水遙體質(zhì)特殊。
安藤平淡地說:“來自清水一族的詛咒已經(jīng)滲入了遙的體內(nèi),等到陰世之門爆發(fā),逃到何處都無用,遙將化作怨靈惡念的一部分,在陰世之門內(nèi)永存?!?p> 說完,安藤似乎感知到什么,若有所思地回頭望向暮隱村的方向:
“水島宏人似乎在舉行新的永夜儀式,但我有一種預(yù)感,缺少了巫女的永夜儀式,最終依然會以失敗告終。”
桐源一愣,沒想到那個老鬼這么快就舉行了新的永夜儀式,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被他抓去,但此時,他更關(guān)心的是:
“如果永夜儀式失敗,那么這片土地……”
“暮隱村將從地圖上消失,成為一座死村,惡念潮爆發(fā)后,它們會去哪,我也不知道,但陰世之門的背后,一定是它們最終的歸宿?!?p> 桐源輕輕出氣,即便是永存,但作為惡念的一部分,相信遙也是絕對不愿意。
此時此刻,桐源終于明白系統(tǒng)給予物品1的幫助的含義。
桐源堅定了信心:“安藤先生,請幫助我救下小遙!”
安藤幽幽的目光盯著他:“怎么救?”
“封印陰世之門,那么遙便能成功活下來了?!?p> “不可能!”
安藤猛地拒絕,聲音干啞,神色不善的盯著他:
“我與你合作的目的,便是前往陰世之門與千代子相見,別說我無法封印陰世之門,即便是有,我也絕不會幫忙!”
“可遙,是千代子的女兒?!?p> “那又如何!現(xiàn)在月神祭已經(jīng)被破壞,我只要安心地等待陰世之門爆發(fā)即可,千代子的女兒又如何?若是阻止我與千代子相見,即便是千代子的女兒也一樣不會放過!”
安藤的眼中露出殘忍無情的目光,他絕不是在說假,而是千真萬確,任何人阻攔他與千代子見面,都會不顧一切地清除掉,即便是遙也在所不惜。
桐源盯著安藤的兇光,凝重地說道:
“看來成為惡念以后,你已經(jīng)變得扭曲,不再是當(dāng)年日記中的你了,你認(rèn)為,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千代子知道女兒死后會開心嗎?!?p> 聞言,安藤的怨念憤怒地咆哮一聲,陰冷徹骨的氣息幾欲貼在他的身前:
“你又知道些什么,你體會過身上的皮肉被一刀一刀刮下的痛苦?你見過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眼前刺瞎雙眼、割掉舌頭,在痛苦中死去,自己卻什么也做不到的絕望嗎!”
“沒有體會過我痛苦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對我說教!”
“我跪在水島宏人的面前,磕得頭破血流也不管不顧,苦苦地哀求他放過千代子,可他沒有!”
“不僅如此,他將刀刮在我的身上,讓千代子聽著我痛苦的哀嚎,讓千代子在更加絕望恐懼的世界中死去?!?p> “正是懷揣著不甘和遺憾,我才得以變成惡念留存在人世間。”
“支持我存在的最大的根源不是基于對水島的仇恨,而是前往陰世之門與千代子相見的愿望?!?p> “我被人類的惡折磨,飽含絕望地死去,成為惡念徘徊在人間,你們這些人類根本沒有資格指責(zé)我?!?p> “即便我殺了她,殺了你,殺了所有人,我也是對的!”
安藤越發(fā)激動地說著,流露出無比怨毒憎恨的光芒。
這令桐源心中輕嘆一聲,明白已經(jīng)成為惡念的安藤早已扭曲了靈魂,能在這么多年里保持些許理智保護下清水遙已經(jīng)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你知道嗎?越前,其實我很嫉妒你?!?p> 安藤的怨念漸漸平復(fù),身上散發(fā)著濃濃憎恨的氣息消散,目光幽幽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什么?”
他可不認(rèn)為安藤是嫉妒于自己的容貌,成為惡念的安藤也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
“十二年前的月神祭,我還作為人的時候,與你遭遇了同樣的困境,心愛的女人被選中成為陰世之門的祭品,救與不救,我?guī)缀鯖]有考慮。”
安藤緩緩說著,顯然是誤會了桐源和清水遙的關(guān)系,但桐源并沒有選擇在這時候反駁,只是安靜的傾聽它的心聲。
“水島作為暮隱村最有權(quán)勢、最為強勢的一族,他們的話在這片土地就是真理,即便是處置一條性命也輕而易舉。我也明白,我的舉動可能導(dǎo)致我萬劫不復(fù)?!?p> “我恐懼死亡,但我更害怕失去千代子?!?p> “我無法成為她的丈夫,已經(jīng)失去她一次,但更無法坐視看著她在痛苦中死去,再失去她第二次?!?p> “于是我不顧一切地去拯救千代子?!?p> “但結(jié)果是,失敗了?!?p> “我不僅無法拯救千代子,自身也在痛苦、折磨中死去,懷著不甘的怨念,變?yōu)閻红`徘徊在人間。”
“我明明鼓起了勇氣,拼盡一切,卻還是失敗?!?p> “可是,你做到了,這不公平,所以我才這么嫉妒你?!?p> 安藤曲折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平淡的語氣中摻雜著淡淡的羨慕:
“即便遙最終還是會死去,但已經(jīng)不需要受到慘無人道的折磨,你已經(jīng)不奮不顧身,已經(jīng)拼盡全力了,你將遙從地獄里拯救出來,那是我曾經(jīng)在絕望中無比希冀的事。”
“我是如此的羨慕你,如果十二年前的我,也能像你一樣,救出千代子該有多好?!?p> “那樣,千代子或許會在我面前再次綻放笑容。”
桐源沉默地望著陷入緬懷的安藤的惡念,在他回憶的神色之中,摻雜著憧憬與熱愛,以及一抹化不開的感傷。
一旁的樹下,遙的小臉越發(fā)慘白,細(xì)眉蹙起,白凈的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沾濕了她的衣領(lǐng),證明她此時已經(jīng)陷入莫大的痛苦之中,來自清水一族的詛咒已經(jīng)在漸漸吞噬她的性命。
那柔弱的姿態(tài)和凄楚的臉龐無疑令人感到心疼,無法想象她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突然,桐源似乎感知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縮,皺眉后退兩步,緊緊捂住心臟的位置,錯愕的望著暮隱村的方向,一股滅頂之災(zāi)的禍難仿佛籠罩在他的心頭,給予他一種世間隨時可能破滅的錯覺,他敏銳的靈感不斷地向他發(fā)出凄厲尖銳的警告。
那里好像發(fā)生了什么難以言明的大事。
此時,安藤也感知到了,猛地轉(zhuǎn)過頭去望向那個方向:
“看來,水島宏人第二次試圖封印陰世之門的儀式失敗了?!?p> “以絕望的祭品來封印陰世之門的方法是最愚蠢的。”
“人為的方式制造絕望封印恐怖的門戶,只會生出源源不絕的怨念和隱患。”
“即便沒有你,沒有我,水島一族也遲早會給自己招來滅頂?shù)牡滊y?!?p> “而我,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新的儀式不僅沒有成功封印陰世之門,反而由于祭品如深淵一般絕望的怨念助長了陰世之門的爆發(fā)?!?p> “世界上再也不會存在水島一族了?!?p> 它的聲音透露著一股濃烈的怨恨和徹骨的冷笑。
安藤的惡念望向遠(yuǎn)方詭氣森森的暮隱村,那里的天色仿佛比漆黑的夜更加的深沉,此時,它的臉上并沒有同情生育它養(yǎng)育它的暮隱村,相反的,陰冷的表情只有幸災(zāi)樂禍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