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話︱系統(tǒng)是大叔

　　踏出藝研館的竹千代，還在喘著微氣。

　　與國松丸的比試耗費了他很大氣力，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惡魔弟弟不只是個瘋批，更是個實力不容小覷的武藝高手！

　　此時耳畔突然響起系統(tǒng)的提示音——

　　【蟲獸出沒范圍擴大，伏蟲任務提前啟動】

　　【被解鎖新秘技：識蟲縛】

　　【當前出圈指數(shù)：570】

　　【完成任務出圈指數(shù)需達：1600】

　　【成員互動量達：25%】

　　【等級：LV3】

　　【經(jīng)驗值：18/200】

　　每次收到系統(tǒng)提示時總會忽然置身矩陣空間的他，這次差點沒反應過來。

　　愣了半晌以后，他才意識到耳畔先前響起的，正是系統(tǒng)的提示音。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系統(tǒng)的聲音。

　　和現(xiàn)代世界風行的甜美輕柔女性提示音不同，他剛剛聽到的，是個嗓音略顯沙啞、低沉、帶著滄桑感的大叔聲。

　　系統(tǒng)方才提示“伏蟲任務提前啟動”，這是什么意思？

　　敢情他穿越到江戶初期，除了在幕府爭斗中捍衛(wèi)德川三代繼承人寶座還不夠，還得肩負降妖伏蟲的任務？

　　“少主？怎么了？”

　　當竹千代陷入沉思時，正勝一句關切詢問中斷了他的思考，將他拉回到現(xiàn)實中。

　　“啊，不，沒什么，只是剛好在想些事情。”

　　他回過神來，故作掩飾地輕笑著搖了搖頭，拖著疲憊的身體朝前邁開腳步。

　　現(xiàn)在他只想快些回到寢殿，除了能喘口氣、還有好好休息之外，他更希望不受打擾地好好研究下這個玄妙的系統(tǒng)。

　　一直以來，每當受到系統(tǒng)感召，無論身處什么場境，他總會被突如其來地切換到矩陣空間里，從沒想到還能聽到系統(tǒng)提示音。

　　而這提示音，還不是他前身在現(xiàn)代世界所聽慣的那種千篇一律的預錄音，給他感覺更近乎一個鮮活的、擁有獨特個性與感知的聲音。

　　回御殿路上，他由此回想起前身看過的動漫《死神》，男主角黑崎一護使用的斬魄刀“斬月”。

　　作為一把擁有高密度靈壓的斬魄刀，實體化卻是一個用漆黑大衣包住身體的長發(fā)胡子臉、戴著半透明太陽眼鏡的中年男人，存在于黑崎一護的精神世界中。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聽到的系統(tǒng)提示音，總讓他想起《死神》里的那位斬月大叔，更引發(fā)他進一步思索：

　　無數(shù)輕小說里只作為虛擬空間存在的系統(tǒng)，在他的這趟穿越奇遇里，會不會也像《死神》中的斬魄刀一樣，是擁有實體和獨特個性的奇妙存在？

　　從穿越到這個時代以來，在他身上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所以這個設定也并非只局限在胡思亂想，很有可能會成為現(xiàn)實！

　　因此他在回到御殿，耐著性子在櫻子和正勝的服侍下更完衣后，便迫不及待穿過外殿、徑直進入寢殿，在一人獨處的專屬空間里去實驗自己的猜想。

　　他還沒掌握到能隨時調(diào)用系統(tǒng)的方法，不過沒關系，他現(xiàn)在有的是時間逐一測試。

　　竹千代先是模仿前身讀到的那些輕小說情節(jié)，在心里默念了半天系統(tǒng)卻沒絲毫用處，隨后他又努力在腦海里念叨了好一會系統(tǒng)，仍舊沒能如愿。

　　到底怎么回事？

　　他撓了撓腦袋，單手支住下頷、盤腿坐在地上思考了起來：

　　作為任何開啟穿越經(jīng)歷的男主角，如果不能靈活使用、甚至駕御系統(tǒng)，就無法對自身獲得的密技和力量操控自如，那則意味著很可能在下一次危險來襲時掛掉。

　　每一位穿越文的男主，自身成長與際遇其實都與系統(tǒng)息息相關。

　　雖然他穿越后，沒能成為一路開掛的傳統(tǒng)爽文男主，卻不代表他就只能被動地接受系統(tǒng)感召！

　　理清思路后，他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

　　讓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后，他迎著從木格子窗涌入的春風，將大腦積聚的各種雜亂想法全盤清空，用舒緩的語速默念了句：“進入系統(tǒng)?！?p>　　奇跡就此發(fā)生。

　　眼前一道強光如潮水般涌來，再度睜開眼睛，他已然置身在矩陣空間，眼前就是已經(jīng)熟悉了的立體屏幕，當中映現(xiàn)的數(shù)據(jù)和他之前聽過的系統(tǒng)提示音一樣。

　　他用指尖輕點【被解鎖新秘技：識蟲縛】這一格，立體屏幕當即進入了詳情頁，而曾聽過的那個大叔聲音再度在矩陣空間里響起。

　　【詳情闡釋：識蟲縛】

　　【剛解壓的新密技，技能點600】

　　【獲得此秘技后，遇見任何匿名隱身的蟲獸，均可自動識別其真身。】

　　竹千代視線仍舊落在立體屏幕上，沒有移開。

　　他內(nèi)心還留了很多問號有待解惑，所幸這次循著意念進入系統(tǒng)后，矩陣空間并不像之前那樣發(fā)出提示后即刻消失。

　　此刻他仍然置身其間。

　　“當前有一些事我很疑惑，至少得讓我理清頭緒，否則我可能沒辦法更好地去執(zhí)行。”

　　下決心開口問出這句話后，他迎來的是安靜得沒有一絲雜音的回應。

　　在絕對靜謐的空間里，甚至連他的呼吸頻率都顯得如此清晰。

　　“你不準備回答我么？”

　　“喂，系統(tǒng)，你其實聽得到我的話對吧？難道你打算就讓我這么稀里糊涂地去執(zhí)行任務嗎？”

　　“……”

　　盡管還是一樣安靜，可這次給他的感覺又有所不同，這個矩陣空間此時更像是在沉默一般。

　　他更篤定了內(nèi)心的判斷：系統(tǒng)其實就和《死神》里的斬魄刀一樣，是個擁有思想、個性、價值觀的實體，而從聲音判斷，它的實體應該就是一個有滄桑感的大叔。

　　于是他又試探地再次開口發(fā)出詢問：“喂，系統(tǒng)大叔，你聽到我的話么？難道就打算一直這么杵著不回答嗎？”

　　這次的安靜并沒維持多久。

　　似乎在慎重思量了好一番后，系統(tǒng)終于作出了回應。

　　“你想了解什么？”

　　“啊？！你果然是個實體！該不會和我想象的一樣，你的實體是個有滄桑感的成熟大叔吧？”

　　“……”

　　“好吧，其實我是想問：提示音和立體屏幕都有提到‘伏蟲任務提前啟動’，這也是突然給我解鎖新秘技‘識蟲縛’的原因嗎？”

　　“是的，沒錯。”

　　“形勢已經(jīng)這樣嚴峻了么？以至于導致任務被提前啟動？我明明才剛穿越到這里不久而已?！?p>　　“蟲獸一族的滲透速度，比我預料的還要迅速，甚至已經(jīng)涉及到你身邊的人群里。如果不迅速作出反應，事態(tài)就會進一步嚴重化?！?p>　　“哈？能不能說得更具體一點？你的意思到底是蟲獸已經(jīng)潛伏到了我身邊的人群里，還是說它們會影響到我身邊的人群？”

　　“你的識蟲縛已經(jīng)解鎖，正是你可以通過新密技去充分探知的時候?！?p>　　“系統(tǒng)大叔，你就不能干脆一點嗎？”

　　雖然嘴里在無奈埋怨著，竹千代還是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發(fā)起了第二輪提問。

　　“話說，我前身在現(xiàn)代世界里看了相當多的日本動漫、影視和小說，在職場混了幾年想轉(zhuǎn)型當網(wǎng)文作家后，也讀了很多三江榜或暢銷榜單上的輕小說?！?p>　　“當中所描繪的日本，最常見的是‘百鬼繚亂’，比如酒吞童子、玉藻前、天狗和雪女，和蟲妖有關的記載，我只看過絡新婦的故事?！?p>　　“難道在這個時代，超越人類認知的邪魅力量，已經(jīng)不是妖魔，而是蟲獸了么？”

　　系統(tǒng)沉吟了片刻，給竹千代感覺像是一位大叔倚著扶幾吸了口長煙似的，繼而給了他回答。

　　“你說的，已經(jīng)是相當遙遠時光里的遺物了。如今百鬼式微，正式取代它們地位的，是無論力量、還是對世間的適應性都更加強大的蟲獸。”

　　“早在渾沌開世之初，這個世界就有了蟲的足跡，它們一直在隨著時光的流逝而進化，蟲獸的雛形，來自一只覺醒的青足螳螂?！?p>　　“它的妖力被喚醒后，先后捕食了河童和貓又，不光吸收了它們的妖力，還讓自己的形態(tài)進一步擴大化。”

　　“青足螳螂只是最初的例子。在它之后，有越來越多的蟲族覺醒，那些能捕食其它妖魔、或殘食同類的蟲族，最后進化到了蟲獸的形態(tài)。”

　　“當蟲獸逐漸形成一個族群時，世間的百鬼差不多都已經(jīng)被它們殘殺啃噬完了，它們正式成為這個世界另一股無法預測的危險存在?！?p>　　竹千代專注聆聽著，神色逐漸變得凝重。

　　雖然之前在美惠幫助下，他曾在夢境里見識過蟲獸的可怕與兇猛，但這個族群居然能將百鬼噬殺殆盡、并且取而代之，這就表明它們的力量，遠遠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棘手。

　　“系統(tǒng)大叔，也就是說如今世間的妖魅已經(jīng)從‘百鬼繚亂’，演化到‘百蟲亂世’了么？”

　　“事實如此。”

　　“既然我的任務是伏蟲，那接下來我該做些什么？”

　　“你盡管沿著命運安排的征程去走就行，相信第一個關卡很快就會出現(xiàn)?！?p>　　“你的話還是這么模棱兩可呀，難道就不能一下子說個明白嗎？”

　　“……”

　　眼看系統(tǒng)又閉口不回復，趕在它陷入沉默之前，竹千代搶著問出了最后一句話。

　　“系統(tǒng)大叔，你有實體對嗎？可以的話，能讓我看看你的實體么？”

　　系統(tǒng)沒有馬上拒絕，相反地，它似乎還思忖了一會，最后才嚴肅地作出了回復。

　　“如果你能持續(xù)變強、并在這個時代生存下來，或許以后會有機會見面的。”

　　“是嗎？那我就把這當成系統(tǒng)大叔的承諾了喔。”

　　說完這句話后，眼前又再泛起一道強光，早有心理準備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回到了現(xiàn)實里。

　　雖然還是沒能看到系統(tǒng)大叔的真面目，但是彼此之間既然有了約定，竹千代也對之后的這段穿越征程充滿了期待。

　　不過想到系統(tǒng)談到蟲獸時，曾說過它們已經(jīng)涉及到他身邊的人群里這件事，又讓他禁不住擔心了起來。

　　他身邊能被稱為伙伴的，除了四人眾之外，就是阿福和櫻子了，那么在這些人里，到底會有哪位將與蟲獸這種可怕的妖物產(chǎn)生連接？

　　任憑想破了腦袋，他還是剖析不出半點有頭緒的蛛絲馬跡。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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