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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郎

第五十章老皮匠還活著!

十步郎 胡曦元 2447 2022-07-19 11:13:23

  張同和鄭敏言的第一次見面,彼此都不覺得陌生,且有一種舊相識的熟悉感。

  等張同大概了解了處里的工作狀況后,鄭敏言提出了調(diào)回安平的申請。

  張同說:“你能再等一個月嗎?有人想見你?!?p>  鄭敏言心頭一陣狂跳:“誰?”

  “見了便知?!?p>  “他多大年紀?”

  “五十出頭吧?!?p>  鄭敏言失望地一笑,以為是某位大人物基于上次共同除掉馬金譚的合作,想拉攏自己:“算了,我既已決心回安平,這邊的一切,我都不想再介入了?!?p>  張同笑道:“好吧,那么,你也要領(lǐng)了勛章再走??!”

  張同把計除“共諜”馬金譚的功勞全部給了鄭敏言,并將其職務(wù)升了一格,這樣,鄭敏言才得以任安平軍統(tǒng)站站長一職。

  走之前,鄭敏言竭力推薦小金子任偵防科副科長。

  張同親自送鄭敏言登上北去的火車,去車站的路上,兩人同坐一輛車,卻沒有進行交談。

  車到站前五分鐘,張同才問:“最后問一次,為什么幫我?”

  真狡猾!

  鄭敏言心里說,也許是即將遠離的落寞和即將歸鄉(xiāng)的忐忑糾碰撞的太激烈:“我說了,你也得說!”

  難得見鄭敏言這副小女兒狀,令她圓胖臉變得甚是可愛。

  “行!”張同點頭,余光看見小金子等鄭敏言舊部急頭怪腦想湊過來和科長話別:“快說吧,你的部下們著急了?!?p>  鄭敏言扭頭看看他們,說:“因為井率曾經(jīng)在我家住過八年,是我的哥哥,后來他被征兵,一個月前,我才得知他已陣亡?!?p>  淚光在她大而圓的雙眼中彌散。

  張同的目光變得更加疼愛:“我是井率大伯的部下!”

  鄭敏言詫異地看著他,他遞過來一個用報紙包裹的東西,拿在手上沉甸甸的:“長官說了,一旦證實了你是鄭行之的女兒,就把這個給你作為安家的費,不要打開,人多!”

  鄭敏言通過手感,知道是五根金條。

  張同轉(zhuǎn)身走后,小金子他們立刻圍攏來。

  盡管安平同事早告訴過她:你家院子久已無人居住了。

  但是她始終很樂觀,因為有值得信任和依托的二爺爺。

  二爺爺今年還不到六十歲,他是大夫,身體那么硬朗,肯定還建在,母親跟著他是不會受罪的。

  自己離家出走時剛滿十七歲,平時深居簡出和鄰居都不怎么交往,不覺十一年過去了,適逢戰(zhàn)亂,更加的物是人非,在自家所處的街道走了兩遍,連一張熟悉的面孔都沒看見。

  于是,她抱著最后的希望走進了二爺爺?shù)尼t(yī)館。

  這么多年了,醫(yī)館里面居然沒什么變化,只是那位常二爺爺探討醫(yī)道的“梁秀才”,須發(fā)皆白,但是人坐得依然板正。

  梁秀才的兒子都在這里幫忙,看見鄭敏言進屋就過來招呼:“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鄭敏言莫名有點感傷,指著梁秀才,嗓子突然一啞:“我找梁爺爺?!?p>  正捧著一本醫(yī)術(shù)看的梁秀才聽到這樣稱呼自己,便走過來,上下打量著鄭敏言。

  這些年,鄭敏言竟然沒怎么長個子,體重卻增加了不少。

  “你,是杏兒?”梁秀才試探著問。

  鄭敏言連連點頭,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母親早已故去了,殺害她的治安隊的小隊長劉宏也被人殺死在街頭。

  在梁秀才的陪伴下,她來到母親墓前,愕然發(fā)現(xiàn)墓前擺著一叢怒放的白色野花。

  “不是我,我只是受你二爺爺之托,每年的清明來代為祭拜。”梁秀才彎腰拿起那把野花,尚未枯萎。

  是二爺爺或老舅來看母親了嗎?那么,他們又去了哪里?

  梁秀才把一筆不小的錢交給鄭敏言,說是二爺爺?shù)哪且环?,既然你回來了,就交給你吧。

  鄭敏言堅決不接受:“難得您這么多年一直關(guān)照著我母親,這些錢,若二爺爺回來取,您交給他,他若不取,就是您的?!?p>  得知鄭敏言回安平開了一家公司,梁秀才喜極而泣:“好!好!你娘地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演武鎮(zhèn),井率身穿一件灰布長袍,依然是那種癆病鬼臉,用胳膊夾著一本破書,儼然是一個窮困潦倒的教書先生,身邊還跟著一個傻呆呆的大兒子。

  距離他們百步之后,黃檀昂首挺胸走在前面,伙計打扮的習富背著包袱緊跟其后。

  一個修拉鎖,配鑰匙的攤位前,坐著一個老者正埋頭修理著一個皮包的拉鎖。

  “老皮!這個鑰匙你能配不?”一個人問。

  “別急,馬上好,我看看!”修拉鎖的老者答。

  正好從攤位邊經(jīng)過的井率如同雷劈一般,被這刻進骨子里的聲音焊在了原地。

  他看著修鎖人,年輕時不顯年輕一臉皺紋,現(xiàn)在的他還是一臉皺紋,只是胡子白了。

  算算,老皮匠今年應(yīng)該五十歲。

  怎么可能,是自己親手掩埋了他的尸體,就算是投胎,他也該才三歲?。?p>  修鎖人感覺自己攤位前的光線被人遮擋住好一會兒了,不由抬眼看看是誰。

  那張癆病鬼臉,驚得他手里的鉗子直接掉在地上。

  井率走到他身邊,看見他膝蓋以下是空的。

  “皮匠叔?”井率得承認,自己殺人太多,大白天撞鬼是很可能的。

  但是這個鬼,他不怕。

  習富再身后用力咳嗽了一下,本想提醒井率不要逗留,看見修鎖人那張臉,他也呆住了。

  “走,家去!”修鎖人抱歉地對那個配鑰匙的人說:“手累,您下午再來,我這會兒有事兒?!?p>  他的家就在修鎖攤位后面,兩間低矮的破房子。

  “坐,坐!”離開喧鬧的街面,老皮匠終于控制不住情緒,哭了。

  井率蹲在他面前,滿臉是淚:“叔,你真活著?”

  說完,他用手去摸老皮匠的臉,雖然面皮粗糙得如同樹皮,但是有溫度。

  太了解井率了,自己只要不死,他絕對不會扔下自己不管,背著自己,他跑不遠。

  老皮匠以為自己肯定會死,兩條腿都斷了,流血也能流死啊。

  但是那一口氣想斷,還真難。

  于是,他只好裝死,希望井率盡快把自己埋了,他好去逃命。

  松樹林里的土很硬,沒有工具,井率只好撿石頭。

  老皮匠躺在樹坑里,一直閉著眼睛,流了那么多血,他已是瀕死狀態(tài)了。

  石頭不大,井率沒舍得扔,而是一把一把輕輕放在他身上。

  然后抱來松針覆蓋在上面。

  不知過了多久,老皮匠蘇醒了,眼前雖然是黑的,卻能呼吸。

  他掙扎坐起身,詫異自己竟然還活著。

  這時,他聽到雜沓的腳步聲,摸摸腰間,兩顆手雷還在。

  有說話聲,不是日本人!

  “血跡找不到了,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

  “每棵樹后都找找,抓緊時間,找完迅速撤離!”是曹良的聲音。

  負責尋找井率的曹良把老皮匠帶回后方醫(yī)院治療。

  老皮匠知道井率不想再回部隊了,就撒謊說親眼看見井率被炸死了。

  那以后,不管到哪兒,曹良都會帶著老皮匠。

  不愿意成為別人負擔的老皮匠,在一個深夜悄悄離開了部隊,沿路乞討,來到了演武鎮(zhèn)。

  他手很巧,手工活一學就會。

  在修拉鎖攤前乞討的他對修鎖的老人說:“叔,我會修拉鎖、配鑰匙,啥都會干,您白天給我一口吃的,晚上能讓我睡在門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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