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夢金也感覺到這個韓貴與十步郎之間的事情，絕對不是“倒霉，總遇見他”那么簡單！
但是，韓貴的鄰居們只知道他老家在關(guān)外，以前他工作過的車行老板倒是提供了一條消息，說他有個哥哥在安平城東的師范學(xué)校當(dāng)校工。
結(jié)果他們把學(xué)校翻遍，也沒找到姓韓的校工。
在戰(zhàn)地醫(yī)院附近同時被放生的車把式說那個十步郎高個子，灰白臉，臉上有很明顯的刀疤。
結(jié)果畫出的圖像和韓貴描繪的畫像神一致。
野田見了苦笑：一個長著這樣一張臉的人，一里地外就能看見，他是怎么做到不引人矚目的呢？
“他平時一定用什么遮著臉，或者，他戴面具？”石義仁自作聰明地說。
街頭常見有小商販賣孫悟空、豬八戒、二郎神面具的，那么艷麗的色彩不亞于戲臺上的花臉，戴著那面具，不是更惹眼了嗎？
“難道，他的傷疤臉是面具？”野田問。
董夢金沉默了，因為當(dāng)初的韓貴和后來的車把式都說那不可能是面具，因為和人的皮膚一樣，而且很薄。
“哎，川劇的變臉不就是很薄嗎？”石義仁再次沉默了一回。
野田也看過川劇的變臉，他高興地用力拍打石義仁的肩膀：“很好，你很有智慧！”
滿以為這下子范圍縮小了，要么是川劇演員，要么是和川劇演員認(rèn)識的人。
但是，一去找會川劇變臉?biāo)嚾耍沁€是人家祖?zhèn)鞯慕^技，絕不外傳。
野田立刻翻臉，把一名當(dāng)?shù)爻雒淖兡標(biāo)嚾俗チ藖恚嚾说募胰藶榱司人拿?，把他變臉的道具交給了野田。
川劇變臉的形式分別是：抹臉、吹臉、扯臉。前兩中是用油彩和粉末來變換臉譜，顯然十步郎不可能用那種方式。
扯臉的道具是極細(xì)膩的綢布，但是，即便是最素凈的臉譜，別說戴著四處招搖了，走出家門就會被人一眼看出是面具，而且，表演用的面具很難長時間貼服在臉上。
所以，十步郎的臉，和川劇的變臉無關(guān)。
“你說，他家里的錢沒有被人拿走？”野田問。
馮唐死后，從他家里找到不少錢，基本是他三年的薪俸。
他被炸掉命根子的事情他檔案里有記錄，所以他一直在吃“長生不老”藥，據(jù)說那種藥里有人參之類的材料，價格貴得狠。
董夢金還和別人取笑過他：連做男人的樂趣都沒了，活一百歲不是煎熬嗎？
所以，有健二出賣情報的例子在前，馮唐家里的這筆錢，就令人生疑了。
“我有一種直覺，抓住鄭敏言，就能找到十步郎！”野田說。
即便不需要白大胯幫任何忙，好再來的老板黃輝也常會往白大胯的新居送酒菜，或絲綢之類的東西。
所以，白大胯對他印象不錯。
“那個老板，可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總說那次要不是你出面，他的店和他的人都被山匪給滅了?，F(xiàn)在這世道，過河拆橋、落井下石的人多了，親兄弟怎樣，狠起來不照樣趕盡殺絕！”白大胯的話，觸動了石義仁的痛處。
他換了個姿勢，讓白大胯給自己按腿。
“你們保安團(tuán)以后吃飯都往黃老板店里拉，既照顧了他的聲生意，又給他裝了門面，咱們也不需要花一分錢，何樂而不為呢？誰讓您老人家現(xiàn)在安平城一手遮天呢？”白大胯的小胖手換到他腿上，又揉又捏的。
“今兒我說你要回這院兒，人二話不說，讓人送那一桌子菜，特別做了你愛吃的蝦滑。他巴結(jié)你圖啥，不就圖躲在你大傘下面遮風(fēng)避雨嗎？”石義仁就愛聽白大胯說話，同樣的話，從她嘴里出來，聽著就那么順耳，有見識。
石義仁在她肥碩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行了，別按了，去給我拿點(diǎn)錢，桂桂嫌家里的床太軟，睡不慣，讓買張雕花木床。”
白大胯指著他的枕頭：“那是你的錢，鑰匙就在你枕頭下面，還用和我說嗎？隨便拿。”
石義仁躺著沒動，白大胯就拿出一些，往他文件包里放。
“太多了，能買三張床呢！”石義仁懶洋洋地說。
“不多，只要桂桂高興，她高興了，不就能更好地伺候您了嗎？”白大胯笑嘻嘻地說。
白大胯的懂事兒讓石義仁有點(diǎn)感慨：“唉，你整天一個人呆在這兒怪悶的，有空兒叫你的姐妹們來玩兒吧?！?p> 其實，每次知道石義仁離開安平城外出公干時，白大胯都會約人來家里打麻將，只不過瞞著石義仁罷了。
現(xiàn)在他居然主動提出來，那么以后就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地了。
她故作極度興奮地猛撲在他身上，又親又啃地，逗得石義仁開懷大笑。
“不過，丑話可說在前面，男人可不許往這領(lǐng)，讓我知道了，我可把你捆上沉塘！”石義仁臉上笑著，眼里卻有殺氣，白大胯雖然還在撒嬌地表示這絕對不可能，心里也“咯噔”打了個寒噤。
見石義仁晃手指頭，她忙給他拿了支煙點(diǎn)上。
“這個胡同里，又住進(jìn)來一個金絲雀?！卑状罂栊ξ卣f。
石義仁知道她說的金絲雀是別人養(yǎng)的外室。
“你怎么知道？不會是你的姐妹吧？”石義仁一臉的壞笑。
白大胯無所謂地繼續(xù)說：“差不多吧，她自己說以前是個耍把式賣藝的，被南京的長官看上，后來又帶到重慶，現(xiàn)在也是正宮娘娘跟去了，也知道了她，上門鬧了幾場，知道她又親戚在安平，就在這兒給她置辦了個院子?！?p> “喲，看這意思，那個人的官職還不低呢！”聽說不是商人的外室，石義仁感興趣了。
“她倒沒說，我三問兩不問的，還知道她的金主能見到那個呢?！彼种笡_天指指，石義仁直了眼睛。
白大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他知道，肯定是她看出那女人是個被包養(yǎng)的，惺惺相惜，主動去找人套近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