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開學(xué)。
林青竹一下車就看到程曠。
少年人身型優(yōu)越姿態(tài)挺拔地朝自己走來。黑色棉服松垮地套在身上,果然是衣架子,穿什么都是走秀的男模,清冷氣質(zhì)在柔和光線下讓人移不開眼。
“看夠了?”
他帥而自知,問得得瑟。
林青竹惡作劇般跳起來用力捋亂他額前碎發(fā),手心扎得癢癢的:“眉毛下的美人痣遮住了,差評?!?p> “你有膽子差評,跑什么?!背虝玳L臂一揮,就逮著她的帽子,將人拽了回來,痞里痞氣出聲,“男人頭不能摸。”
林青竹想哭了。
她腿明明都離他不少距離,不知怎么嘚一下又彈回他臂彎。
“程曠,我錯了?!?p> 他手長腿長,力氣大,她哪條都占不到便宜,唯有嬌滴滴求饒。
林青竹的下巴陷在他的虎口,動彈不得。他輕輕一捏,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程曠像是發(fā)現(xiàn)有趣的玩具,笑著揉她的臉。
“程、嗚、唔......”
林青竹臉變形得話都說不清。
“叫哥哥?!?p> 林青竹余光瞟見路人停下在看他們,她臉丟光了,不就是哥哥嘛,叫爸爸都行。她眨著清凌凌的眼睛愣愣點頭,“程哥哥我錯了,不敢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p> “乖,哥哥教你做人總要收點學(xué)費(fèi)。”程曠放手前,忽地又將人抱起來,來回三兩下掂量掂量,林青竹嚇得死死囚住他脖子。
她正要罵人,聽見程曠清冽磁性的聲音隨著早春的風(fēng)灌進(jìn)耳朵:“林七七,你胖了。”
“......”
他禮貌嘛他!
過年不長肉,對得起死去的雞鴨魚牛?
她多穿了兩件毛衣而已。
林青竹掙脫他的桎梏。
程曠低頭,只看見她頭頂?shù)陌l(fā)旋。
“你是狗嗎?”程曠捏住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就松開了。
林青竹望著他手背上的牙印,臉色如同路邊綻放的紅山茶。
她在干什么呀!
他怎么不生氣......
還那么溫柔和她說話,她咬的很用力啊。
“放心,我的嘴巴只用在正經(jīng)地方?!?p> 程曠略過她忐忑的眼神,上前幾步卷起她杏色袖口,牽起人往學(xué)校走去。
十分鐘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滑過手背的,是她的舌頭?
真特么軟。
——
高二一班。
彭海給每個人的桌上擺著燙金紅包和小袋徐福記酥心糖,寓意新的一年萬事‘酥’心,鴻運(yùn)當(dāng)頭。
“平時一滴水,匯聚成彭海”,男孩子的叫聲快拆樓了。
彭海的光輝形象又上升一個檔次,“海哥、海爸”的叫著,亂了輩分也不知道。
林青竹看著一張張笑臉,不自覺也跟著開心,怪不得再調(diào)皮搗蛋的學(xué)生見到彭海都恭恭敬敬,他真的是一位好老師。
程曠把紅包和糖推到林青竹桌上,淡定地做卷子。
“你好歹嘗一粒,新的一年,甜甜蜜蜜?!?p> 她剝開一顆糖塞到程曠嘴里,然后又撕開一顆自己吃,程曠見她露出兩個酒窩,心情特別好,舌尖上齁甜滋味膩得他喝了好幾口水。
安舒:“呦呦呦,甜死人了?!?p> 林青竹掃了程曠一眼,紅著臉把自己的那份推給安舒,“我的給你,行了吧?!?p> “想堵我的嘴啊,沒那么容易。說說嘛,寒假和程草有沒有聯(lián)系呀?有新進(jìn)展嗎?”安舒看到程曠穿林青竹買的衣服上學(xué)了,故意說的溫柔纏綿。
林青竹打馬虎,“我們是好朋友?!?p> “好、朋、友啊~”安舒湊近問:“有多好,可以打啵哪種朋友嗎?”
“安安!沒有那個好不好?!绷智嘀裥邜u地想鉆地洞,“你最好,在我心里誰也比不上你?!?p> “嗯,有覺悟,最后一句,他有沒有表白???”
“沒有,他什么都沒有說,我也不想揣摩,現(xiàn)在這樣挺好,未來的事到了再考慮?!?p> 林青竹平靜的說出自己的心里話,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也沒有等待中的焦慮急躁,她不想自尋煩惱。
“不管怎么樣,記住,我永遠(yuǎn)支持你?!卑彩娲蛄苛智嘀窭潇o的模樣,愈發(fā)覺得林青竹這樣的女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境平和的人才會穩(wěn)穩(wěn)端住且吃掉程曠這道豪華大餐。難怪程曠會喜歡她,心如止水的女人才能hold住狂風(fēng)巨浪。
林青竹不知道自己在同桌眼里化身食人妖精。
她不是心如止水,而是清醒,有人生來就對愛情敏感,將喜歡和在一起分的清清楚楚,喜歡一個人不一定會在一起,在一起的人才會慢慢喜歡,日久生情遠(yuǎn)比一見鐘情實際,長相廝守也比曇花一現(xiàn)可靠。
林青竹淡定說完,觸碰到那人留下的紅包和糖果,心頭存下的硬氣軟了不少。
她從窗外望去,程曠和李明晞一群人靠在長廊說著假期的生活,眉眼帶著肆意的笑,他有感,偏頭對上她的視線,手插兜進(jìn)教室。
“熱水袋給我,我去充電。”
“還燙著呢。”
“那你抱著它磨蹭!我以為涼著你了。”
程曠隨手將她抽屜的糖紙扔進(jìn)垃圾堆,又?jǐn)Q開她的保溫杯遞過去。
“現(xiàn)在是春天,你還要我用這個,可以收了。”
林青竹冬天怕冷,就靠熱水袋續(xù)命,程曠看她背窩著,就知道水袋不夠熱,習(xí)慣性地拿去充電。
現(xiàn)在春暖花開,溫度回升了,她不需要了呀,真是直男。
“春天你不照樣穿棉襖。”程曠看她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和冬天也沒差。
尤進(jìn)跟著他走進(jìn)來,插科打諢:“林青竹注意保暖啊,凍著你,你不在意,有人心疼。是不是啊曠總!”
“滾蛋,別打擾她學(xué)習(xí)?!背虝珲咦哂冗M(jìn),瞧見她發(fā)紅的耳朵,輕輕在她耳邊低語:“水袋是燙,你臉都紅了?!?p> 她仰著臉兇他,“知道就好,你也別打擾我學(xué)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