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烏托邦的正反兩面
“妍姐，樂隊一定要有貝斯手嗎？”
“那當然啦！貝斯手在樂隊中可是最最重要的存…Ouch！”
娜娜問的是沐晴，可坐在一旁嚼著Pocky的榛葉卻搶答了起來。
不過這個回答似乎讓沐晴不是很滿意……
“別說些有的沒的在那誘導別人！死丫頭你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你自己是貝斯手吧？”
“可是大部分樂隊都有貝斯手吧！雖說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位置，但是……”
榛葉沒有把話說完，可娜娜明白她后面想說的是什么。
而且娜娜的認知和榛葉大差不差。
組樂隊，一個貝斯手是不可或缺的……
就像一個冒險隊伍中必須要有坦克、奶媽還有DPS一樣。
就像MOBA游戲中必須要有上單、中單、ADC、打野與輔助一樣。
娜娜自然的認為，樂隊也必須要由主唱、吉他、鼓手、貝斯與鍵盤組成，缺一不可。
“我倒是不覺得貝斯手是必須的，樂隊的配置應該由風格決定吧？只要能打造出理想的效果，樂器什么的無所謂吧？”
“拜托！皖樂你這個外行不要亂說誒！”
“不，我覺得皖樂說的有一定道理?！?p> “??？”
一旁的沐晴突然開了口，肯定了皖樂的說辭，而得到肯定的白色少女臉上泛起了得意的笑顏，眉飛色舞的望著娜娜。
不爽……
不過既然是來自沐晴的肯定，娜娜也不好說什么……
這會兒功夫，沐晴把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轉向了娜娜和皖樂，二人也順勢將身體湊了過去。
屏幕上有五位身著華麗服飾的男女，看上去就像西方的皇室貴族一樣。
“這幾個人你們倆認識嗎？”
“不認識……”
見二人異口同聲，不停的搖著頭，沐晴繼續(xù)解釋。
“這五個人曾經(jīng)是天之淚樂隊的成員，而他們使用的樂器分別是鋼琴、爵士鼓、小提琴和吉他?！?p> “??？這也能組樂隊??？他們的曲子肯定不好聽吧？估計也沒什么名氣……”
“哈哈哈…當初我們Legend和這么一個既沒‘名氣’曲子又‘不好聽’的樂隊PK差點輸?shù)暨€真是對不起您這位十年老粉呢！”
“誒嘿嘿…原來這個樂隊這么強啊~”
娜娜不好意思的撓著后腦勺，沐晴也把電腦拿了回去，繼續(xù)搜尋著什么。
“這個天之淚，在十年前不算爆火，但也算聲名遠揚了，而且他們有一幫死忠粉，到現(xiàn)在還在網(wǎng)上翻唱翻彈他們的歌曲。”
“可是，這跟我問妍姐的問題有什么關系嗎？”
“有，我只是想告訴你，樂隊的形式多種多樣，沒有什么是必須要有的?！?p> “誒~我看他們就是因為沒有貝斯才輸給Legend的吧？”
“你覺得贏了的音樂才是好音樂嗎？”
“那當然！”
“那想必做我們的粉絲，你肯定更想做卡美洛的粉絲吧？”
“嘎…那個…哎呦！妍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看著被沐晴懟的毫無還嘴之力的娜娜，皖樂在一旁暗自竊笑，而沐晴也再一次把電腦推到了娜娜和皖樂面前。
“就像皖樂說的那樣，你們的風格決定著樂隊的走向，當然也可以反過來，讓樂隊的配置決定你們今后的風格……喏，我再給你們看幾個更夸張的?！?p> 說罷，沐晴從辦公桌后方走了出來，指著筆記本屏幕上的幾張照片。
“這三個人組成的樂隊叫OROCHI，只有主唱、吉他和鍵盤，他們在璃華市南方相當活躍?！?p> “然后這個三個人組成的樂隊叫New World，他們是由吉他主唱、鍵盤、還有特雷門琴組成的樂隊，活躍于璃華市北方…可能你們覺得OROCHI還算說的過去，但這個New World……”
“是啊！New World的這個…特雷門琴是什么??！”
“我也沒聽說過呢，是類似手風琴似的東西嗎？”
正如沐晴所料，娜娜和皖樂對New World樂隊的配置產(chǎn)生了興趣。
她站起身，打開了辦公室后方的倉庫門，在倒騰了一陣之后，拿出了一個看上去很奇怪的裝置。
如果簡單描述下的話，就是一個長方體的盒子，上面戳著一個筆直的鐵棍，另一端又延伸出一段彎曲的鐵弧線。
“這是什么，電報機嗎？”
“難道這就是…特雷門琴？”
“沒錯，皖樂回答正確?！?p> “沐晴姐你還有這么稀罕的東西??！我都沒見過呢！”
現(xiàn)在，不僅是娜娜和皖樂，就連一旁的榛葉都瞪大了眼，望著沐晴手上的古怪樂器出了神。
而沐晴接下來所展示的，更是讓三個人驚到合不攏嘴。
給古怪的長方體接上電源，沐晴左手懸浮在彎曲的鐵弧線上，右手放在筆直的鐵棍旁，然后，她的雙手開始抖動……
長方體的盒子奏出了優(yōu)美的樂章，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出沐晴現(xiàn)在演奏的是動畫電影《天空之城》中那首最出名的插曲——月光下的云海。
原曲的意蘊被完美的表現(xiàn)了出來，那讓人無比向往的云中神秘烏托邦仿佛近在眼前?？涩F(xiàn)在，這些對在場的三位女生而言都不是重點。
娜娜皖樂也好，榛葉也罷，一時根本搞不清沐晴到底在干什么……
左手手指像握著什么樂器的琴弦一樣，可實際上手心里什么都沒有；右手則像是在彈奏什么似的，可實際上手指下空空如也。
說的不客氣些，如果不是那長方形的盒子在發(fā)出聲音，在一旁圍觀的三個人或許會以為沐晴腦子不正常了。
亦或是自己腦子不正常了……
娜娜終于忍不住，開始在屋子里東找西尋。
“找什么呢？”
沐晴風輕云淡的說著，月光下的云海繼續(xù)漂浮于屋內(nèi)。
“妍姐你是不是逗我玩啊！你這是在放錄音對不對？這種像是變魔術一樣的手法怎么可能會演奏出音樂嘛！你明明什么都沒有碰誒！只是在那里瞎比劃！”
“要不你來比劃比劃，一樣可以讓它發(fā)出聲音哦~”
沐晴的手停了下來，屋子也瞬間變得安靜，“月光下的云?！币灿趧x那間消失殆盡。
“誒？居然真的沒有聲音了！嗚哇哇！我只是隨便動了一下，它就響了誒！”
“好好玩！讓我也試試！”
娜娜和榛葉開始在特雷門琴前胡亂比劃著，屋子內(nèi)充斥著二人搞出來的不諧樂章。
沐晴則坐在了皖樂旁邊，看著兩人在那里制造噪音……
“居然還有這么神奇的樂器……”
“是吧？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這東西時也覺得很神奇，它的原理是利用兩個感應人體與大地的分布電容的LC振蕩器工作單元分別產(chǎn)生震蕩的頻率與大小變化而工作的……你看皖樂，咱們市里還有用這種樂器演奏的樂隊，所以我覺得沒有貝斯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話說你們是不是找到一起玩樂隊的小伙伴了？”
“是啦，其實今天下午我覺得就差一哆嗦樂隊就組成了，可是……”
“嗯？發(fā)生什么了？”
沐晴對皖樂的話產(chǎn)生了興趣。
盡管沒抱著一副十分認真的態(tài)度，但沐晴還是很想知道娜娜的“New Legend”現(xiàn)在是一個什么狀況。
不管怎么說，“New Legend”畢竟也算是“Legend”小小的精神延續(xù)，而沐晴也答應了娜娜要做她樂隊的顧問。
既然答應了，最基本的工作自己還是會去做的。
見沐晴產(chǎn)生了興趣，皖樂掏出了手機，打開了一段音頻。
那段音頻正是之前在龍戀提議下五個人的合奏。
“您聽聽這個，這是我們剛才的一段合奏?！?p> 將耳機塞到了沐晴的耳朵里，皖樂開始播放音頻，結果手機里的曲子還沒奏響幾秒，沐晴就發(fā)出了感嘆。
“這個拉小提琴的是誰？有點意思……”
“啊？這么厲害的嗎？”
“有高手？”
聽到了沐晴在一旁的嘀咕，娜娜和榛葉不再擺弄特雷門琴，二人紛紛湊到沐晴跟前。
先不說榛葉，這是連娜娜都知道的沐晴的秉性。
如果這個人在私下里對一個人的演奏予以肯定，那說明這個人確實有兩把刷子。
“這合奏沒什么可說的，很馬虎，但這個小提琴確實有兩把刷子！最起碼，她的基本功相當扎實。音準控制、音色調(diào)節(jié)、揉弦、泛音什么的都處理的很好！”
“?。苛裆忂@么強的嗎？話說妍姐你還懂小提琴?。俊?p> “瞧不起誰呢？我連特雷門琴都懂，更何況小提琴！還有我可是古典出身誒！小提琴雖然不如鋼琴，但老娘我也是拿過獎的！”
“又來了……”
看著自己的老相好又開始吹噓，榛葉在一旁瞥了瞥嘴。
只不過，沐晴現(xiàn)在沒功夫搭理榛葉，她更在意娜娜的話語。
“榴蓮？怎么這里還有水果的事？”
“不是啦！我的一個小伙伴叫龍戀，我們都管她叫榴蓮，榴蓮就是這個彈小提琴的人啦！不過，要是真像妍姐說的，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她說什么呢？”
沐晴不太能明白娜娜在一邊講些什么，直到皖樂把之前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之后，沐晴才明白了娜娜為什么一開始要問自己有關貝斯的問題。
在沐晴看來，娜娜未免有些太死心眼了……
“我覺得你們這個組合挺好的，而且沒有貝斯的話，你們稍微改變下編曲結構與演奏技法也可以彌補一些，大不了你們的貝斯音色用sub bass墊在里面，就是用一些電子的貝斯音色也完全可以，而且你們不覺得小提琴的音色很帥嗎？”
“?。吭瓉碛羞@么多解決方法?。垮隳阒耙膊桓嬖V我！”
“你也沒問過我啊……況且我是教吉他的，又不是教貝斯的！總不能天天跟你念叨貝斯的事情吧！那你應該找這個黃毛丫頭才對！”
聽了沐晴的話，娜娜現(xiàn)在腸子都悔青了……
曾經(jīng)有一位真摯的小提琴手站在面前，而自己卻沒有珍惜。
最主要的，畢竟是剛剛發(fā)生的事，娜娜也知道之前自己對龍戀的提案態(tài)度不是很友好。
當時，自己毫不避諱的當著龍戀的面說要找一個貝斯手……
這可以算是相當明確的拒絕了。
而娜娜的臉皮顯然還沒有厚到剛拒絕完人家立刻就扭頭跪求的程度……
既不想吃虧、又不想丟臉，娜娜決定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自己的小伙伴。
“皖樂樂，你趕緊聯(lián)系一下榴蓮！先不管那個老外和學霸，咱們先把榴蓮弄進來！”
“哈？為什么要我聯(lián)系?。棵髅魇悄憔芙^的嘛！”
“咕嚕咪啾~”
“啊啊啊?。。。∥叶几阒v過多少次了你不要說這個詞啦！”
“你干嘛反應這么大??！你看妍姐和榛葉姐就沒事！”
“煩死了！我才不管！你自己說去！”
“我這不不好意思嘛！求求了皖樂樂！我最喜歡你了！你就跟榴蓮說一下嘛！”
整個人膩在皖樂身上，用臉蛋不停的蹭著皖樂的面頰，娜娜用盡全力朝自己的小伙伴撒著嬌。
被整的實在沒有辦法，皖樂只得選擇妥協(xié)。
白色的少女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對方就會像鼻涕蟲一樣一直粘在自己身上……
“好啦好啦！我打電話還不行嗎？不過我還給再問你一句，你這次真的想好了嗎？”
“想好了想好了！你快打吧！”
“事先說明啊，你要是又反悔了，你給我自己跟榴蓮說去！我可不當你的傳話筒！”
“好啦！知道啦！我不會反悔的！”
“真是的……”
不耐煩的瞥了娜娜一眼，皖樂通過微信撥通了龍戀的電話，只不過，直到系統(tǒng)提示對方正忙，龍戀也沒有接電話……
“她不接誒……”
“完了！榴蓮親生氣了啦！都怪你！”
“靠！又怪我？”
“還不是因為你那天晚上看伊麗莎白和那個…叫什么來著…就那個彈鍵盤的妹子不順眼，我才拒絕她們，不給她們好臉色的！”
“那跟你拒絕龍戀有什么關系？再說是那個鍵盤手拒絕了咱們和龍戀的邀請吧！”
“我這不順勢而為，就也把龍戀拒了嘛！”
“扯吧你就！”
“嗚啊啊啊啊?。?！人家不管啦！人家現(xiàn)在要榴蓮親加入我的樂隊啦！”
“唉，又開始了……皖樂拜托你處理一下嘍，我這兒也快下班了，不想跟這個賴皮的家伙耗著……”
望著在沙發(fā)上撒潑打滾的娜娜，皖樂嘆了一口氣。
看來沐晴和榛葉已經(jīng)習慣娜娜這幅德行了……
而皖樂現(xiàn)在也懶得去搭理在一旁胡鬧的娜娜。
看著在一旁開始收拾東西的沐晴和榛葉，皖樂心中倒是產(chǎn)生了一個小小的疑問。
“那個…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榛葉姐不是在二樓負責教貝斯嗎？可為什么每次我和娜娜來沐晴姐這里時，都能看見您??？”
知道這問題也許有些敏感，可皖樂還是捱不住心中的好奇，將想問的話說出了口，而結果也正如皖樂所料，榛葉那原本可愛的臉瞬間就黑了起來。
當事人沒有看向皖樂，只是在一旁邊收拾東西，邊忿忿不平的嘟囔著。
“因為我課少唄，所以就來找這個老女人來玩了！一個個的都不知道貝斯的重要性！都恨不得當吉他手或者主唱出風頭！現(xiàn)在還一堆帶節(jié)奏的，都說臺上有沒有貝斯一個樣子！說什么‘反正貝斯的聲音沒人聽的到，貝斯不彈都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淦誒！你搖滾樂隊不帶貝斯玩試試！你到時看看那曲子會有多難聽！看看節(jié)奏有多亂！真是服了！”
“不過也別說，有時我自己都覺得蛋疼！上次我去當助演，最后完事時，一個粉絲上來跟我說最后那首的貝斯solo好性感！奶奶的！那首歌我全程休止符！”
“還有去年那次……”
“好啦好啦！Legend還在的時候你不也沒少出風頭嗎？別在這兒碎碎念了！”
“哎呦！疼疼疼！老女人你輕點啦！”
見榛葉開始喋喋不休，沐晴只得揪著自己老相好的耳朵把她往門外拖，在囑咐了一句讓皖樂趕緊帶著娜娜離開之后，便走出了辦公室。
而娜娜此時又變得精神了起來。
“我聽榛葉姐這意思，貝斯還是蠻重要的嘛！要不……”
“要不你大爺?。∧阍俜椿谖遗滥惆?！”
“好好好！那你倒是快給龍戀接著打電話??！暴力狂……”
“邊走邊打！”
有樣學樣，皖樂也揪著娜娜走出了辦公室，繼續(xù)撥打著龍戀的電話。
只不過，對方依舊沒有要接聽的跡象……
…
盡管這是龍戀第一次來憐兮家，但她的心中卻沒有產(chǎn)生過多的陌生感。
這個空間的顏色與自己曾經(jīng)想象中的差不多，到處都充斥著灰與白。
從那股灰白色中，龍戀體會不到純潔與清凈，能感受到的只有杳無生機與枯槁朽敗。
而這令人不舒服的灰白色中，還夾雜著些許黃色。
當然，從那黃色中也找不到快樂與幸福的要素，能看到的也只有其中透露出的鄙俚與庸俗。
看著這屋子中潛藏著的色調(diào)，龍戀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復雜的情感。
有厭惡、有同情、有憐憫。
但所有的這一切都沒有表現(xiàn)到龍戀的外在上。
少女跟在屋主身后，沒有露出多余的表情，沒有說出不必要的話語。
只是這時手機突然響起的震動聲，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以極快的速度按掉了電話，在注意到來電人是上官皖樂之后，龍戀便將手機收回到了褲子口袋中。
由于她的迅速反應，手機發(fā)出的短暫嗡嗡聲并沒有引起沈憐兮的注意。
不得不說，這通來電讓龍戀產(chǎn)生了不小的興趣，只不過少女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給對方回電話的時候。
自己當下最主要的是顧及憐兮的感受。
而且，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這通電話應該是一個吉兆。
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龍戀決定吊一下上官皖樂的胃口。
或者說，是吊一下娜娜的胃口，順便滿足一下自己那小小的“報復心”。
龍戀覺得，半糖主義現(xiàn)在很適合處理自己與娜娜和皖樂的關系。
若有似無的甜才不會覺得膩。
只不過這種態(tài)度現(xiàn)在并不適用于憐兮。
龍戀這次來，打算向憐兮的身體里灌滿糖分。
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在這極為短暫的路途中，二人一個字都沒有說。拿著小提琴的少女默默的跟著憐兮來到了她的房間。
對于龍戀而言，那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囚籠”。
龍戀在其中看不到任何顏色，就連單純的“白”與“黑”都看不到。
那只是純粹的“虛無”。
而在這“虛無”之中，只有中心的那架鋼琴泛著微微亮光。
現(xiàn)在，少女坐到了那“亮光”前，抬起頭來望向龍戀。
“龍戀，能向咱們往常一樣，陪我演奏一曲嗎？”
少女的臉上掛著凄美的微笑，但雙眼卻泛著閃耀的光芒。
“當然可以哦~”
“你沒有否定呢……”
“已經(jīng)一清二楚的事情沒有必要再遮掩了吧~那樣很蠢誒~”
“呵呵呵~說的也是?！?p> 少女的笑容變得比之前燦爛了許多。
明明二人是第一次面對面正式合奏，可這場即興演出就像是排練了無數(shù)遍一樣。
沒有多余的言語，沒有多余的動作，龍戀大步走到了憐兮鋼琴的斜前方，讓琴弓與琴弦接觸。
悠揚的小提琴聲在屋內(nèi)響起，鋼琴默不作聲。
還沒到合適的時候，等待著她引領自己向前，欣賞著她沐浴在黃昏暮光下的身影。
最主要的，是“我”終于見到了你……
感情在胸腔中不斷積蓄著，在它們要溢出來的時候，憐兮的手指搭在了黑白鍵之上。
鋼琴的音色加入到龍戀那裹著化不開暮色的琴聲之中，二者交融到一起，顯得沉郁而溫醇，而龍戀卻適時停了手，將一部分的時間留給了憐兮。
現(xiàn)在，變成了鋼琴的獨奏。
聆聽她的心跳，傾聽她的悲傷，想將她從那永無止境的黑夜中拖出來。
最主要的是，我也終于見到了你……
在曲子的高潮時刻，小提琴聲再度響起。
這一次，二人誰都沒有要停歇的意思，肆意的用手中的樂器釋放著內(nèi)心的感情。
我來見你了，把你帶離這無邊無際的黑暗；
你來見我了，從那遙遠的天邊……
于今天之前素未謀面，可卻覺得對方是于自己而言骨肉一般的存在。
想跟她說的有很多，想告訴她的有很多，想跟她無止境的傾訴……
滾燙的液體模糊了視線，它們落到黑白鍵上，讓自己的手指在鍵盤上打滑，最后就連身體都止不住的顫抖。
明明不想這樣，可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還沒有演奏完的曲子在最高處戛然而止，留下的是撕裂般的嗚咽。
什么都聽不到，腦子里也是一片混亂，直到自己垂落在鍵盤上的手感受到了愜意的溫度。
于此時，耳邊也傳來了融雪的絮語。
“一個人堅持到現(xiàn)在…很困難吧…辛苦了，憐兮同學……”
僅是一句簡單的安慰，卻足以打破憐兮最后的那道看似堅固，實則破洞百出的心理防線。
就像用手指捅破肥皂泡一樣簡單……
那是少女久等了的一抹真摯的溫柔。
“嗚啊啊啊啊啊……”
“對，就像這樣，哭出來就好~沒事了哈~沒事了哈~有我在呢~”
“嗚啊啊啊啊啊……”
能感受到對方熾熱的身體，自己的手被對方的手裹了起來，心里想著盡快擺脫自己這幅丑態(tài)，可身體卻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為什么自己要在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面前哭成淚人呢？
那也許是因為“剛剛認識”這種認知并不準確吧……
像是少女的感情真切的傳達給了對方一樣，龍戀再一次于憐兮耳邊細聲的低喃著。
“對不起~我的老朋友~我應該早就來到你身邊的……”
“不！龍戀…你沒做錯…什么…還請你…不要…道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對不起…對不起…我一直沒能對一直…陪伴我的你…說一聲謝謝…”
“沒關系的~因為~我們還會一直~一直一起走下去的！”
說罷，龍戀的右手搭在了憐兮的右手之上，兩位少女的十指緊扣。隨著龍戀的發(fā)力，二人的手放回到了鋼琴鍵之上。
“因為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所以~讓我們把今天這一曲彈完吧！”
“嗯……”
龍戀與憐兮的手糾纏在一起，在琴鍵上笨拙的移動著。
沒有和弦，沒有延音，有的只是最單純的音色，但聽起來卻無比純粹。
這毫無瑕疵的簡單樂句，隨著沉落于天際的太陽，為之前的曲子畫上了句號。
“謝謝你……謝謝你……龍戀…”
“不用客氣~畢竟你是我的最佳拍檔嘛~”
見憐兮的心境平靜了許多，嚎啕大哭也轉變?yōu)閿鄶嗬m(xù)續(xù)的抽泣，龍戀松開了憐兮的手，懷抱著她的另一只臂膀也收了回去。
在憐兮看不到的身后，她并不知道龍戀正用異常平靜的目光望著自己，完全不像是剛剛說出那溫柔話語的體恤之人。
微張著嘴，嘆了一口氣，歪了歪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頸椎和肩膀，當然，龍戀做的這一切都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
好累啊……
原來，陪別人玩感情過家家還挺麻煩的嘛……
不過，一想到自己被打亂的計劃又逐漸回到了正軌，龍戀的嘴角還是揚了起來。
是啊~憐兮你不用跟我客氣的！
畢竟~我還要麻煩你幫我搭建我的“小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