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濱正要說什么,李德福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蹦了出來,拉著舒小舍就說:“走,陪我下去晃晃?!?p> 舒小舍白了他一眼:“我剛晃回來呢?!?p> “再晃晃吧,反正沒事。”李德福拉著舒小舍又走了下去,剛出大門,又掏了一包煙,抽了起來。
“還是上次那包?”舒小舍忍不住問。
李德福嫻熟的吐了口煙圈:“那包早抽完了,這包昨天才買。對了,她剛才下去了吧?”
“是剛下去?!笔嫘∩崂侠蠈崒嵒氐?。
“你知道不知道?昨天她打電話叫我們?nèi)ネ媾?,你又不在,我就說不去了。你知道她怎么說?她說,是不是你們家里人都反對你們跟我玩,說我在勾引你們這些小孩?!?p> “不會吧?!笔嫘∩岽蟮坨R,現(xiàn)在流言這么橫飛了?心想那剛才沒有理會張雨博,跟著陳濱陳芳走了,她心里是不是也誤會了?覺得自己害怕跟她走在一起。自己哪有這么膽小,如果因此讓人看扁了,那就真是說不清。
李德福賭咒道:“騙你是孫子!真的!”
“那你怎么說?”
“我當(dāng)然說沒這回事。”
下了坡,路口轉(zhuǎn)角就是加油站,李德福抽著煙,不敢進去,怕被加油站老板罵。繞過加油站,三岔口處,蹲著一個人,正是張雨博!
舒小舍卻發(fā)現(xiàn),一個穿花褂子的人卻在馬路對面晃來晃去,好像是孫小寶。
看到張雨博,舒小舍和李德福走過去。張雨博見李德福在抽煙,便問:“那天我抽了一根煙的事,是不是你和別人說過。”
張雨博會抽煙,舒小舍從來沒有見過。不過女孩子偶爾抽一顆,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張雨博既然平時不抽煙,也就說明并不是經(jīng)常的事。
“沒有呀?!崩畹赂Zs緊辯解。不過舒小舍知道這話可不實,起碼他對自己說過。
張雨博盯著李德福問:“那我姐夫怎么知道了?”
“我不知道,也許是別人說的。”李德福橫下心來抵賴。
“這件事先不說。那上次我和你說的那話,怎么別人也知道了,是不是你說的?你怎么到處亂講話。”看的出來張雨博有點生氣。
李德福抵死都不會承認的,忙拉一個墊背:“怎么會是我,也許是趙勇說的?!?p> “趙勇不知道,就你和高盛在場。”
“我發(fā)誓不是我說的!那也許是高盛和趙勇說的,我從來不亂說話,不信你問舒小舍?!崩畹赂:薏坏弥钢慌缘暮铀l(fā)誓,頗有司馬懿之遺風(fēng)。
舒小舍哪兒知道什么事,聽著他們說的也是一頭霧水。
“你別外面亂說好吧!”張雨博一臉急迫,又一臉哀傷,“人家背后說我姐找了個我姐夫那樣的浪蕩人,我又怎樣怎樣。這次我本來不想來的,我姐打了好幾個電話,我姐夫又到我家去接,我才過來。沒想到會這樣被人說?!?p> 舒小舍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詫異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是知道廠里那些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多嘴婆漢們,總是喜歡亂嚼舌根,而且最喜八卦男女之事。如果真的這樣,張雨博還待的下去嗎?別是要逃離這個地方,回自己老家了。
“要是他,我就信。”張雨博冷哼一聲,指著舒小舍說,“你?呵,我就不信了。”
李德福被說的沒了脾氣:“他怎么了,剛才路上你沒看見?”
“我怎么了?”舒小舍越聽越糊涂。
“你沒看見的話,我說了你也不信?!崩畹赂Uf。
“他怎么了?你說?!睆堄瓴┮沧穯栔?。
“我干什么了?你倒說說看?!笔嫘∩峋图{悶了,剛才不就是和陳濱陳芳一起壓馬路,又沒有什么其他事情。
“不說這個了?!崩畹赂R簿褪呛兑幌罗D(zhuǎn)移張雨博的怒氣,然后又來投其所好,“對了,高盛搞了兩百塊錢,叫我們一起去玩,你去不去?”
張雨博哼了一聲,臉轉(zhuǎn)去別處,顯然心中怨氣未消。
李德福乘勝追擊:“現(xiàn)在干什么?站這太傻了,去你家打牌?”
“可以啊?!睆堄瓴┛偹闼闪丝?,轉(zhuǎn)頭又問舒小舍,“你今晚不上班吧?”
舒小舍確實不上班,便說:“不上班?!?p> “那你也一起來玩?!边@算是張雨博第一次邀請舒小舍。
“你姐夫在家嗎?”李德福還是有點怕葉明秋。
“在家也沒關(guān)系,我姐夫也管不了我?!睆堄瓴┱f。
“我有點怕他?!崩畹赂嵲拰嵳f。
“你怕他什么?”舒小舍記得上次他就這樣說過,奇怪的又問了一次。
“也不是怕,就是不太熟悉?!崩畹赂^q解著。
這時,趙勇又騎著自行車沖了過來,說了幾句話,又把李德福拉到一邊,說有話要和他說。
張雨博正好問舒小舍:“你今晚不上班嗎?”
“不上班,白班檢修的話,晚上就不上了?!笔嫘∩嵴f,“聽說你姐夫在跑出租車嗎?怎么樣?”
“不行,掙不了幾個錢?!?p> “還得交份子錢吧?”舒小舍問。
“一個月兩百?!?p> “這么多啊,那真賺不了什么了?!?p> “我姐姐為這件事挺生氣的,她原先是要我姐夫跑中巴路線車的?!?p> “嗯嗯,前幾年好像跑路線能賺不少呢!車子里人的拉的滿滿的?!笔嫘∩嵴f。
這時,趙勇和李德福過了來,幾人一起說了幾句話,就見一輛車開了過來,亮著大燈。
“是你姐夫的車吧?”趙勇說。
大家仔細一看,果然是葉明秋坐在車里,旁邊還坐著孫小寶。
張雨博過去說話,趙勇也湊過去聽。說了幾句,張雨博便打開車門進去。
汽車開走了,李德福說趙勇:“她去哪兒了?”
趙勇不屑的說:“肯定是玩牌去了,我聽見葉明秋說,上車吧,她問干嘛,孫小寶說打牌去?!?p> “那剛好啊,他們?nèi)齻€加上她姐姐,正好了?!笔嫘∩岵恢涝趺矗X得松了口氣,畢竟跑去葉明秋家打牌,總是有些尷尬。
“剛才我倆下來的時候,孫小寶不就在那邊晃來晃去,看見我們來,就走開了?!崩畹赂qR上說,“早知道被叫走了,我們剛才趕緊去她家打牌好了?!?p> 舒小舍說:“他們?nèi)ゴ蚺朴譀]什么?!?p> 李德福哼了一聲:“你不懂,孫小寶又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在張雨博身邊晃悠多危險。”
舒小舍心想這哪跟哪,孫小寶和葉明秋差不多大,而且不是已經(jīng)結(jié)過婚了嗎,倒是見過他老婆。
接下來,趙勇說起家里花了三千塊把廠里那臺退役的老儀征車買下來了,準備給他跑黑頭出租,專門跑鎮(zhèn)上和礦里那條路。去礦里的那條路線除了礦上的班車,沒有其他的客運班車,去辦事的一般都是坐黑頭車。因為那條是條山路,穿山走水,整個路線一邊是山,一邊是崖。路面也被拉礦石的大車壓得崎嶇不平,稍顯險峻,所以一般也不會有運政部門巡查。在兩里多路外的去礦上的那個路口,總會有幾輛破爛的黑頭車蹲在那邊攬客。
正說著,陳濱和陳芳經(jīng)過,趙勇把陳濱叫了過來,隨便問道:“你們大學(xué)畢業(yè)了準備干嘛呢?”
“要飯去?!标悶I開玩笑。
趙勇就坡順驢:“那正好,咱倆合伙。你得出個破碗?!?p> “這么說你出棍子了?”陳濱嘿嘿笑道。
趙勇滿不在乎:“棍子嘛,哪里撿不到樹枝?!?p> “你倒是不吃虧。”陳濱又扯了兩句,看姐姐陳芳著急,便和陳芳回去了。
舒小舍則乘機問李德福:“剛才在加油站那邊,你要說我干什么了?”
李德福小眼瞇著:“我想說你和別的女孩子壓馬路?!?p> 舒小舍哭笑不得:“你怎么亂編,我什么時候和別的女孩子壓馬路了?”
“我這不是還沒說嘛?!崩畹赂Uf。
“你還不如說了,欲言又止的,搞得不知道別人以為我做了什么壞事。”
李德福心虛,找了個借口就跑了。剩下舒小舍和趙勇,舒小舍知道趙勇一向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便也要走。趙勇攔?。骸霸趺炊寂芰耍磕氵@么早就回去干嘛,陪我坐一會唄?!?p> 舒小舍沒有法子,走也走不掉,又怕他滿嘴臟話,便搶先神侃一通,什么幽靈記錄、百慕大魔鬼三角洲、麥田神秘圖案、魔鬼船、歐洲四大名鬼、宇宙星球外星人、史前文明、金字塔之謎等等,說了一大堆,倒把趙勇聽上了癮,津津有味,更不想走了。舒小舍卻說的頭皮發(fā)麻,丟了句話就溜了回家。
過了兩天,舒小舍又看到趙勇,自然問起買車的事情怎么樣了。趙勇卻說,昨天半夜,葉明秋和孫小寶去車庫拆那輛儀征車的零件,讓他給逮住了,還拉了李德福去做見證。
再見到李德福的時候,他卻閉口不提此事,只是說:“待會你也別和張維出去壓馬路,我們一起去葉明秋家打牌去?!?p> 舒小舍答應(yīng)了,兩人各自回家吃過飯再出來,李德福卻拉著舒小舍往小二樓那邊晃悠。舒小舍心想,不是說好去張雨博那打牌嗎?怎么又轉(zhuǎn)移目標了。
這座小樓都是單身宿舍,一樓里,單身女工李美華提著個手提雙卡錄音機走了出來,說是壞了,要找人去修。李美華也喜歡留著披肩長發(fā),身段倒和張雨博一般,說起來也是個美女,但比他們要大得多,總有二十七八歲了,聽說李美華一直對祝國生有意思,但祝國生卻總是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