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未知的博弈
褚靈靈臉色發(fā)白地看著神音林，求助般地看向了林鹿一行人。
徐弈崧的眼神冰冷依舊，而林鹿目光淡淡，就像在衡量一件商品。
恐慌卷席了她，褚靈靈眼淚汪汪地咬了咬唇，故意把自己的衣服扯開了一點，可憐楚楚地看著林鹿：“求您了，我不想死，只要你救下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鹿不但沒有向褚靈靈伸出援手，還避之不及地往后退了一步：“……不需要，謝謝?！?p> 但凡褚靈靈能審時度勢一點，也該知道這個條件根本沒有任何誘惑力。
而且……
林鹿的目光在徐弈崧身上停頓了一會兒。
他這個新合作對象，似乎對褚靈靈意見很大。他犯不著冒著跟徐弈崧鬧翻的風(fēng)險保下一個沒有作用的廢物。
神音林也從林鹿的動作中看出了他的選擇，看向褚靈靈的眼底浮現(xiàn)出譏笑。
林鹿往后一退，馮通的身影就露了出來，褚靈靈清楚地看到馮通眼底閃過的不忍，像是看到了唯一的希望：“求求你……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馮通的不忍逐漸冷了下來，變成了不關(guān)己身的冷漠。
他的不忍并非是對褚靈靈，而是同為弱者的兔死狐悲。他很清楚，如果他自己沒有分寸，想要救褚靈靈，必然會被徐弈崧和林鹿毫不猶豫地拋棄。
見沒人反對，徐弈崧抬了抬下巴，對著神音林說道：“換吧?！?p> 不，褚靈靈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希望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為什么？”褚靈靈一開始是喃喃自語，到后面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想活著有什么錯嗎？！為什么要用我的命來換線索！你們這些人渣！垃圾！”
“人渣？垃圾？”徐弈崧似乎覺得這兩個詞從她嘴里蹦出來特別有意思，彎下腰看著她的眼睛，“虎毒尚不食子，而你呢？”
褚靈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徐弈崧。
這個人為什么會知道她以前的事，她明明不認(rèn)識這個人！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毙燹尼碌卣f道，手心里忽然出現(xiàn)一塊渾濁的玉佩。
神音林抱著布娃娃微微一笑，被縫起來的嘴唇看上去分外可怖。
她松開手，布娃娃落在地上，一搖一晃地走到褚靈靈面前，忽然整個玩偶猛地變大，嘴巴的位置裂開一個黑洞般的大口，一下子把褚靈靈吞了下去，又變回了小小的破布玩偶。
布娃娃回到神音林的懷里打了一個飽嗝，神音林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系統(tǒng)通知（對全體）：玩家褚靈靈精神值清零，失去副本通關(guān)資格，被永遠(yuǎn)留在游戲中。】
【當(dāng)前醫(yī)生陣營：病人陣營=3:4】
就在此時，徐弈崧手里的玉佩發(fā)出一聲輕響，似乎比先前清澈了不少。
林鹿看著那一角玉佩，瞇起了眼，唇邊勾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
她將手里的玩偶舉過臉龐，布娃娃的嘴巴張了張，發(fā)出神音林輕忽飄渺的聲音：“請您放心，她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死亡，但她會一直留在這里，永遠(yuǎn)承受記憶里最痛苦的夢魘?！?p> 林鹿并不關(guān)心褚靈靈的下場：“接下來就應(yīng)該履行你的承諾了?！?p> 神音林很自然地坐到了椅子上，抬頭看著他們：“你們想知道這個副本的謎底？”
“還有關(guān)于[醫(yī)生]的全部情報。”
“關(guān)于[醫(yī)生]我知道的不多?！遍_口的依然是神音林懷里的布娃娃，“雖然我們是同事，但我很少跟他分配到同一個副本。不過他很強(qiáng)，而且很喜歡虐殺玩家，你們要小心?！?p> 徐弈崧點了點頭，話鋒一轉(zhuǎn)：“那這個副本呢？”
“這個副本是[楓云]大人的造物?！鄙褚袅挚聪蛄致?，“您應(yīng)該對這位有所了解?！?p> 林鹿不置可否地笑笑。
神音林見林鹿沒有搭話的欲望，很識相地把話題轉(zhuǎn)移到正軌：“而[醫(yī)生]，就是那位用來穩(wěn)定這個世界的錨。只要他死了，或者離開這個世界，整個副本就會崩塌?！?p> “不過也有例外?！鄙褚袅质掷锏牟纪尥薇鲆粓F(tuán)血霧，在空中勾勒出一個積木的形狀，“只要[醫(yī)生]能夠培育出足以支撐這個副本的傀儡，他就算離開這里，這個副本也不會崩塌?！?p> 林鹿若有所思地支著下巴。
這么一來，[醫(yī)生]的行為似乎就有了動機(jī)。
跟他們合作，大概是因為副本支柱的培育進(jìn)入了關(guān)鍵階段，他不方便出手。
“據(jù)我所知，當(dāng)初[那位]把[醫(yī)生]留在這里，是希望他能培育出擁有靈魂的副本支柱。但這種事何其困難，就算是一介神明，也很難找到完美的支柱，何況醫(yī)生只被賜予了些許神明之力。”
“我原本以為這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但最近[醫(yī)生]似乎找到了偏方，只要把你們這些異界來客的靈魂提取出來，并塞進(jìn)副本里，似乎就能完成最后的一步?！?p> “副本的謎底就是這樣，更具體的還得你們自己探索，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了?！鄙褚袅?jǐn)傞_手，“畢竟那個丑陋的靈魂，也只值得這么一點情報了?！?p> 林鹿沒有繼續(xù)追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p> “我還有一個跟這個副本無關(guān)的問題?！毙燹尼潞鋈怀雎暤?。
神音林歪了歪頭：“您問吧。”
徐弈崧冷淡的目光略過林鹿，對著神音林道：“你剛剛反制林鹿靈武的時候，是不是借用神明的力量給他打了靈魂標(biāo)記？”
盡管他說的是問句，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神音林看著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既然您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又何必問我呢？”
徐弈崧沒有出聲，但身側(cè)已經(jīng)隱隱浮現(xiàn)出[斷流]的輪廓。
誠然他和林鹿現(xiàn)在只是普通的隊友關(guān)系，但因為定下的賭局，下一個副本他必然也會跟林鹿有牽扯。如果林鹿被[神明]盯上，對他接下來的行動十分不利。
還沒等他動手，林鹿忽然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靈武收起來。
徐弈崧按著刀，皺眉不語。
“我心里有數(shù)?！绷致刮⑿χ鵁o視了徐弈崧的反對，坐在了神音林對面，“你跟[醫(yī)生]并不屬于同一位神明吧？”
“您是個明白人?！鄙褚袅质掷锏耐尥拮彀鸵粡堃缓?，吐出奇怪的字音，“我是[黑羽]大人的仆從，此行是來向您問好的?！?p> 整個副本世界看似無關(guān)，實則由失控游戲主系統(tǒng)與四大神級NPC操盤，互相制約又相輔相成，使失控游戲構(gòu)成了一個奇妙的整體。
副本世界中四大神級NPC與其手下隨從又各自分化為四大陣營，分別為[楓云]、[黑羽]、[滄劫]和[妲摩]。
而之前林鹿也偶爾跟這幾大神明短暫地交過手，其中接觸最多的就是[楓云]。
因為他當(dāng)時就是“死”在了[楓云]手里。
而[黑羽]……林鹿接觸得并不多，對他也是知之甚少。
就在神音林說到[黑羽]的時候，林鹿心中騰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像就要抓住什么關(guān)鍵了：“我跟那位有什么交集嗎？”
“您上回破壞的副本就是[黑羽]大人的。”
林鹿：“……？”這跟他預(yù)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啊喂！
“就是《忒彌斯與謊言》那個特殊副本，原本每個神明手里都固定擁有8個特殊副本，但在您通關(guān)后，大人便永遠(yuǎn)損失了這樣一個特殊副本?！?p> 事已至此，林鹿也沒什么好說的，只能干笑兩聲：“這種強(qiáng)度的副本，很難容納兩個數(shù)據(jù)強(qiáng)度相差無幾的S級NPC，‘那位’把你送過來，想必花了不少力氣吧？目的想必不會只是為了找我算賬?！?p> “您猜得沒錯?！鄙褚袅趾敛槐苤M地直言，“我主將我送到這里，主要是為了阻止[醫(yī)生]孵化副本，順便向您打個招呼?！?p> 說完這句話，她看向了徐弈崧：“靈魂標(biāo)記也是來自我主，對我出手是沒有用處的。”
聞言，徐弈崧才收起了懸浮在一旁的[斷流]，雙手抱臂，冷笑一聲。
“我沒有疑問了?！绷致拐酒鹕恚坪跬耆辉谝狻办`魂標(biāo)記”這件事，聳了聳肩，對著徐弈崧說道，“我們走吧?！?p> ……
副本外。
陳風(fēng)敲打著鍵盤，人物脈絡(luò)在他手下漸漸明晰。
在他的筆記本屏幕上，所有的人物都以一種極為清晰的事件線串聯(lián)起來，所有的時間都一模了然。而被特別標(biāo)紅的“洛箖笙”“徐弈崧”“林鹿”旁，甚至還有一條線延伸出來，附上了更為精細(xì)的“習(xí)慣動作”“說話語氣”等。
“洛箖笙行為一切如常。”
“徐弈崧……行為風(fēng)格同之前差異不大，但跟林鹿組隊一事疑點過多，建議深入調(diào)查?！?p> 陳風(fēng)皺起眉頭，放大了“林鹿”的脈絡(luò)圖，盯著“與NPC聯(lián)系”這一欄看了好一會兒。
“新人，D級，第一次打爆了新手副本，第二次副本打破了‘新手保護(hù)’，副本內(nèi)出現(xiàn)擁有自我智慧的NPC，一位S級，一位等級不明……”
“但兩位NPC皆屬于神明陣營，在第二個副本就遇到了雙神博弈……不，可能還有‘系統(tǒng)’在幕后作為推手。這顯然是極端不合理的事件。以及林鹿手里的靈武等級似乎與其本身面板等級完全不匹配，也是一大疑點。”
“由此觀之，林鹿本人就是一個不定時炸彈，但面板屬性過低，能造成是威脅也在可控范圍內(nèi)，但考慮到其人的成長性，綜合評定對公會威脅等級：B+?！?p> “再加上[死羽公會]的B級新人……”
陳風(fēng)推了一下眼睛，光滑的鏡片上似乎有大片數(shù)據(jù)流劃過。
“這些異常結(jié)合起來，我有理由懷疑，‘系統(tǒng)’是否出現(xiàn)了不可知的異常，值得深究。”
“【諸神公會機(jī)密情報庫】收錄。”
“——【諸神公會情報員陳風(fēng)】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