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鬼
林鹿原本想把徐弈崧安插在王儲身邊，但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做得那么過分。
畢竟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王儲又不是什么任人蹂躪的面團(tuán)，林鹿真要是這么做，本就搖搖欲墜的處境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兩天后就要物色祭品了?！瘪R法爾在林鹿耳邊說道，“要我說，奧蘿拉殿下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鹿還沒回答，馬法爾就自顧自在他耳邊念叨起來了：“之前就覺得奧蘿拉殿下是王國的不詳之兆，身體有殘缺就罷了，一個眼眶里還裝了兩只眼睛……簡直就像邪神的子嗣?！?p> “也怪不得蓋厄斯殿下讓把她藏在皇宮里，指不定就是怕她的相貌嚇到人。”
“上一年祭司大人不就想選奧蘿拉殿下當(dāng)祭品么？明明侍奉神明是一件偉大的事情，但蓋厄斯殿下和奧蘿拉殿下卻不知好歹，硬是找了個借口把這件事糊弄了過去。”
林鹿被馬法爾一路上叨叨得不勝其煩，微笑著打斷了他：“既然為神明獻(xiàn)身是一件這么偉大的事情，您為什么不去當(dāng)這次的祭品呢？”
馬法爾被林鹿一嗆，不由得有些語塞：“這……”
馬法爾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尷尬地咳了一聲，錯開話題：“神明已經(jīng)有五年沒有現(xiàn)世了，很多愚民對神明的信仰都產(chǎn)生了動搖。要是今年還沒有神跡降臨，似乎就不太妙了?！?p> 這么一說，這個世界里的神明居然真的在大眾的視線中現(xiàn)身過么？
怪不得王儲一方面架空著教廷勢力，一方面又沒有跟教廷在明面上撕破臉。
宮殿之外停著一輛極盡奢華的馬車，幾個穿著神職衣服的護(hù)衛(wèi)站在馬車前，一些路過的人不過多看兩眼，就被護(hù)衛(wèi)瞪了：“這也是你能看的？”
被吼的人看上去也是個宮廷大臣，正想訓(xùn)斥護(hù)衛(wèi)，就被旁邊的人拉了拉袖子。
“教廷那邊的祭司……就別去招惹了。”
大臣憤憤地甩了一下袖子，低聲罵道：“跟鄰國打仗、管理國度沒出過力，好處全讓他們占了?！?p> “你可別說了?！迸赃叺娜擞昧ψЯ怂幌?，“前面兩位……看著呢。”
“……”
大臣抬起頭，看到了林鹿和馬法爾，臉色不虞地甩了一下袖子。
“切。”大臣有種背后說人壞話被人抓包的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瞪了他倆一眼，“王國的蛀蟲?！?p> 行啊。
林鹿挑了挑眉，想道：連蛀蟲這個詞都用上了。
“你們！”
馬法爾想沖上去教訓(xùn)人，卻被林鹿不咸不淡地攔了一下。
“祭司大人！”
“隨他們?nèi)グ?。?p> 林鹿淡淡地說道，瞥了他們一眼，拿出一副孤傲自負(fù)的態(tài)度：“秋后的螞蚱而已?！?p> 馬車就停在不遠(yuǎn)處，馬法爾下意識想踏上一步，才想起來林鹿還在身后，連忙側(cè)開身：“祭司大人，您先上吧?！?p> 林鹿“嗯”了一聲，在馬法爾諂媚的攙扶下走上馬車。
“那就是祭司的馬車吧……”
“上面那個是大祭司嗎？”
“看什么看！”馬車上的護(hù)衛(wèi)抖了抖韁繩，呵斥道，“別擋道！”
林鹿撩起馬車上的簾子，簾子下方的流蘇墜著寶石打到他的手背上，映著馬車外的陽光，有種令人炫目的奢華。
就像他現(xiàn)在接手的這個教會，表面上還是被陽光照射著的寶石，在陽光下折映出一片紙醉金迷的世界，實際上就像玻璃一樣纖細(xì)易碎。
似乎有人認(rèn)出了馬車上的他，高聲喊道：“是大祭司！”
“祭司大人，救救我們吧！”
林鹿手指一松，窗簾又從他指尖落了下去，隔絕了外面民眾的視線。
“祭司大人——”
“看看我們吧，祭司大人！”
林鹿聽見民眾悲憤的喊叫：“您不是神明的化身嗎？為什么不能救救我們！”
在這時，林鹿心中忽然騰升起一股很奇異的感覺，仿佛他也為他們而痛苦著。
“做點(diǎn)什么吧？”林鹿聽見腦海中有人輕嘆一聲。
是很年輕的聲音，帶著悲憫的溫和。
原本的大祭司么？
林鹿思索了一下，沒有理會。
畢竟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只是一個虛構(gòu)的世界，這里人的喜怒悲歡都與他毫無干系。
副本和副本的NPC，包括所謂的隊友，也不過是他達(dá)成目的的手段，就像抱著瓶子喝水的烏鴉不會在意石頭的后果，林鹿也沒必要對此投入什么感情。
“我知道你不愿意?！蹦堑缆曇衾^續(xù)道，“但我作為神明的代言人，為了挑選合適的祭品，過幾天還要去面見神明?！?p> 林鹿停住了，神情有些微妙。
“你不會是在威脅我吧，大祭司？”林鹿回憶了一下他頂替身份的名字，“文森佐大人？”
文森佐在他腦海里繼續(xù)道：“我沒有惡意，只是感到好奇?！?p> “我也很好奇。”林鹿“哼”出一聲，笑了起來，“您既然對此如此在意，那為什么直到無可挽回，才開始假惺惺地施舍您的憐憫呢？”
“我只是遵循神明的意志?！蔽纳粢膊簧鷼?，如此回答道，“神明讓我這么做，我便這么做?！?p> 林鹿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么東西了，左右這個家伙只會“這都是神明大人的意志”，于是懶懶地打了個呵欠，百般無賴地盯著馬車上的花紋發(fā)呆。
“祭司大人，總感覺您跟之前不太一樣了?！瘪R法爾在旁邊冷不丁地出聲道，斟酌了一下用詞，“似乎比之前冷淡……呃，暴躁了一點(diǎn)？”
林鹿的發(fā)呆被打斷，不由得更煩躁了，轉(zhuǎn)過頭要笑不笑地看著他：“是嗎？”
馬法爾默默地離他遠(yuǎn)了一點(diǎn)：“現(xiàn)在似乎更暴躁了……”
林鹿：“……”
想殺人。
文森佐在旁邊說道：“這個時候你就應(yīng)該看著他的眼睛，嚴(yán)肅地說：‘我用神念與神明大人溝通，聽到了有關(guān)王國的不詳之兆?！@樣他就會安靜閉嘴了?！?p> 林鹿挑眉，把文森佐說的話原封不動照搬了一遍。
馬法爾呆了一下：“這……我……”
“這個人就是這樣?！蔽纳舻穆曇粼谒呎f道，“既然我?guī)土四阋粋€忙，你也幫我一個忙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