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首席秘書
唇貼近她耳垂,貪婪地咬了咬她柔軟的耳垂,這是記憶里他和她溫存時喜歡做的小動作。她怕癢,每次會乖乖地鉆進(jìn)他懷里,咯咯輕笑。
記憶里,他的女孩又柔又美好,溫柔又溫馨,是他每天沾滿灰塵汽油味的心靈的慰籍。
懷中人兒身子動了動,身子繃緊,小臉繃緊。分別五年,這雙美麗的雙眸,孤涼淡漠,卻始終是清澈的。
“小谷,原諒我不能告訴你真相。但有一點,你大可放心,我沒有不要你,沒有背叛你,沒有貪圖富貴丟下你。這五年,你難過,我也痛苦,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我的痛苦不比你少一分一厘?!?p> 夏小谷閉上眼睛,反復(fù)梳理五年前的記憶,突然,她猛然睜開眼睛:“是不是我媽逼你離開我?”
黎野一陣沉默。屋里一陣死寂。她注意到他眼里的傷緒和無奈,委屈和掙扎。
半晌,他輕輕說道:“不是?!?p> 夏小谷咬了咬嘴唇,再賭一把:“那就是你為了讓你爸爸醒過來,答應(yīng)了什么人的要求才離開我?”
黎野搖搖頭,忽然松開她,一只手捂著胃,額頭虛汗涌出。他顫巍巍朝沙發(fā)走去。
剛剛太用力吻她,牽扯五臟六肺的真氣,胃里陡然一股苦澀翻涌,令他想嘔吐。
夏小谷趕緊走上前扶住他。
他筋疲力盡癱坐在沙發(fā)上,閉目靠著,筋疲力盡。
心里莫名難受。夏小谷暫時不想和他爭執(zhí)往事糾葛。
“我送你回醫(yī)院吧。”她緩緩蹲在他身邊,輕聲說道。
黎野使勁抑制胃里那股極大的不舒服,一時不想說話。
她看見他額頭和脖子都冒出密密碎碎虛汗,不由伸手握住他瘦骨的手腕,他的脈搏有些紊亂,嘴唇泛白,毫無血色??梢钥吹贸觯诔惺軜O大的難受。
再大的恨意抵不住內(nèi)心的擔(dān)憂。眼圈倏地紅了。為什么總是不聽醫(yī)生的話,這么冷的天,非要跑出來。
“可以,但你得答應(yīng)我,不要辭職?!彼蝗幻銖?qiáng)說出這句話,聲啞,人極度疲憊無力。
都快成半個死人了,還固執(zhí)地幼稚地和她談條件。她如果堅持要走,哪管他死活。
嫂子的話在耳邊響起。理智讓不她不再任性。
“我扶你起來,我們先去醫(yī)院好不好?”她懇求他。
“讓我坐一會。你坐上來?!彼纯鬯氖滞螅]目不語。
夏小谷不敢再和他說話,乖順地在他身邊坐下。
單人沙發(fā),起身也很闊綽,寬扶手寬靠背,真皮很軟,坐起來很舒適。
屋里亮著燈,外面一寸一寸暗沉。前幾天飄了些薄雪,H城很難看見鵝毛大雪。這種陰冷的天氣讓人壓抑郁悶。
她五味雜陳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蒼白憔悴,鼻子酸脹,怔怔出神。
他扣她的手腕的大手不肯松開,她也不敢掙扎,低眉順眼任他捏著。
“你要不要喝點水?”她試探著問道。
他鼻音嗯了聲,松開她。
夏小谷起身去隔壁的茶水間飲水機(jī)上取了熱水,兌了點純凈水,調(diào)好溫度端給他喝。
過了一會,他終于緩過來?!澳阋灰ヒ娨娔銒專俊彼_口問道。
“你先回醫(yī)院,這個問題讓我想一想。送你回醫(yī)院,我再去找—。”我媽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夏小谷猛然止口,她醒悟過來:“你為什么會在這兒?Tang總告訴你我媽來公司的?”
“嗯?!?p> “那你知道她為什么來公司?”
黎野壓了壓泛酸的眼窩,虛弱地說道:“知道。你不用擔(dān)心你媽,展助理在招待他們,住五星級酒店,每人給了他們一個大紅包,并且告訴她你沒有辭職,你嫂子聽錯了。他們答應(yīng)明天就回去,不打擾你和小山?!?p> 有這樣的媽,夏小谷無言以對。
“她知道你是大總裁了嗎?”她試著弱弱地問一句。
“應(yīng)該不知道?!彼犻_眼睛看她。
“那她為什么知道你和我如今是同事?前幾天在禾田,你們見過面?”夏小谷嗅到一絲不尋常。
黎野默然片刻。
“嫂子說,我媽知道你和我同事,說我辭職是你逼的?!?p> 黎野知道躲不過,艱難地嗯了聲。
可怕的猜測在心底涌出來。她艱澀地說了句:“走吧?!?p> 關(guān)好燈和空調(diào),她和黎野坐電梯下到負(fù)一樓。John在車庫總裁專用位置等他們。
將他送回醫(yī)院,夏小谷要回去。黎野握著她的手不讓她走?!芭阄页酝晖盹堅僮摺!?p> “松手?!彼渲亲雍吡艘痪?。
他耍賴皮不肯松開她。
“如果你不想讓我繼續(xù)做你的首席秘書,那隨你大爺便?!彼钩鰵⑹诛?。
某人立刻乖乖地松開她,委屈巴巴說:“我天天一個人住院,沒人陪我說話,很難受?!?p> 夏小谷心一惻,垂眸,視線虛恍落在病床上。“Ye大總裁還怕沒人陪,一招手,數(shù)不清的妙齡少女和明星模特絡(luò)繹不絕涌上門來?!?p> “我有你這個女朋友,為什么要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來打擾。”他愈發(fā)委屈了,像個孩子沒有吃到糖,失落而堵悶。
“閉嘴,誰是你女朋友!”她兇他。
“你。你是我女朋友,這一輩子只有你。”他不容置疑快速封住她的怒意。
“以前是我瞎了眼,看不出Ye總?cè)绱松谱??!彼а狼旋X恨道。
“小谷,這里很疼。”他突然擼起袖子,讓她看右手手腕上方一個位置,一塊藏青色刺青,一個小山谷,下面刻著兩個字:小谷。
上次在鄉(xiāng)村衛(wèi)生院掛點滴被衣服遮住,她沒有看見這里。
眼淚奪眶而出。不知道他什么時候?qū)⑺拿挚淘谑滞笊戏健?p> 但這塊刺青,足以軟化她固執(zhí)的冷漠和抗拒。
“剛?cè)サ聡谝荒曜龅拇糖啵肽闾郏拖氚涯愕拿挚淘谖译S時可以看見的地方。每一次抬腕寫字,就可以看見你的名字。每天晚上睡覺前,我都會親吻這個地方,親吻你的名字,如同感受親吻你的人,這樣,我才可以睡得著?!?p> 黎野低低訴說濃郁的苦澀的思念,像個做錯事不知所措的孩子,努力向主人證明自己的努力。
夏小谷淚流滿面。
John送來晚餐,黎野喝粥,她是一個中式套餐,一份烏雞湯人參,一碗米飯,一盤松鼠桂魚和龍井蝦仁。他記得她喜歡吃的菜。低頭吃飯,瞳里有不給他看見的水光盈動。
第一次陪著Ye大總裁吃飯,終于領(lǐng)會到“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就算病了,電話還是一個接一個。
黎野將手機(jī)放在茶幾上,一邊吃粥,一邊習(xí)以為常地接電話。他開外音,來一個就按鍵,任通話自由播放,不影響他吃粥的手。
董事長一通電話,告訴他人質(zhì)已經(jīng)鎖定范圍,Tang已經(jīng)帶人前去那個小島。
Tang在國外?夏小谷這才醒悟過來。她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因為媽媽魯莽的行為,上午還給他打電話,Tang總第一時間就接了她的電話,按道理他人在國外,那時很有可能在睡覺,難怪嗓音起初有些含糊音,但隨即很認(rèn)真地對待她的來電,以及妥善處理問題。
若不是因為黎野,她哪有資格麻煩一個大集團(tuán)公司的副總替她鞍前馬后做事?
她面色羞赧,默默吃飯。
又一通電話,是個女的,聲音溫柔好聽。黎野面色忽然嚴(yán)肅起來,跟對方說話的語氣比跟董事長說話還客氣。
對方和他說完工作,語氣變得更溫柔?!袄枰??!彼蝗桓牧朔Q呼?!跋轮芸偛堪徇w新大樓,莫總讓我也回來一趟。你現(xiàn)在身體還虛弱,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讓我擔(dān)心你。我怕你到時撐不完喬遷慶典整個過程?!?p> “陳總。”黎野突然打斷對方的話。
這個稱呼讓夏小谷舉到唇邊的筷子頓了頓。
“你叫我什么?黎野,一定要跟我這么客氣嗎?”對方是陳慧琳,黎野往常在正式場合稱呼她為Lin,私底下叫她慧琳,從來沒有這么嚴(yán)肅客氣過,這一聲陳總讓她感覺彼此之間疏離許多。
“我女朋友在身邊。不想讓她誤會。而且我在陪我女朋友用晚餐。陳總?cè)绻麤]有其他事,我就掛電話了?!崩枰罢Z氣淡淡,喑啞無力,卻顯露王者氣勢,隱隱霸氣。
通話戛然而止,一陣死寂。
“Ye總好好享受晚餐,不打擾了。”陳慧琳的語氣虛軟無力,備受打擊的狀態(tài)。
夏小谷如坐針氈,不知如何是好。無意中抬頭,撞進(jìn)他沉沉眸光里,里面有對她纏綿的隱忍的深情。
夏小谷不知道怎么走進(jìn)家門,一路上,那團(tuán)并不很大的刺青,時不時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
夏小山已經(jīng)回來,他剛才已經(jīng)問過妹妹,媽媽被Tang總妥善安置。
他對媽媽帶著舅舅要去小谷公司鬧事這個行為大為惱火。
“小谷,你有沒有懷疑過,黎野當(dāng)初的不告而別,和媽媽有關(guān)?”他突然捕捉到什么。
夏小谷眸光幽暗。兄妹倆大眼瞪小眼。
“自從Ye總回國,暫時沒有召見任何高層負(fù)責(zé)人?!?p> “他在住院。”夏小谷脫口而出。
黎野住院屬于公司機(jī)密,為了讓他安心養(yǎng)病,目前除了緊要的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夏小山是自己哥哥,她不想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