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蒼白
棺材里的王靈不比劉海好上多少，原本靈動的雙眼已經(jīng)徹底合上，嬌俏的臉龐此時已經(jīng)變形，那會牽著他，有些老繭的右手被直接砍斷，不知所蹤，修長的雙腿被截斷一只，讓新?lián)Q上的褲子有一方空空蕩蕩。
看著嘴角已經(jīng)滲出血絲的王越，劉露開口道：“小越，把棺蓋合上吧，該走了，讓靈兒他們?nèi)胪翞榘舶??！?p> 王越渾渾噩噩地跟著劉露等人把王靈三人送走，又渾渾噩噩地走到他小時候修煉的地方，看著湖面發(fā)呆。
“小越兒，你做的菜可真好吃，沒有你我可怎么活?。 ?p> “小越兒，你好可愛，好想捏你呀。”
“小越兒，吃完飯收拾收拾，我們?nèi)フ依钍迨逅麄?，剛好他們今天要去星斗大森林，答?yīng)帶我們一起去，給你獲取第一魂環(huán)?！?p> 小時候啊，美好的小時候，再也回不去了。邪魂師是吧！看不清面容是吧！那天下所有的邪魂師都去死好了，給我的姐姐陪葬！
王越眼里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整個都有些癲狂。
看著這樣的王越，赤焰雄獅忍不住開口安慰道：“小越，你還有我?！?p> 王越看向肩膀上的赤焰雄獅，勉強(qiáng)提起嘴角，“赤焰雄獅，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對吧。”
赤焰雄獅肯定地點(diǎn)著腦袋：“當(dāng)然，你是我最親近的人?！?p> “那我們，就一起殺盡天下所有邪魂師！”
“原本以為仇恨會蒙蔽你的雙眼，但老夫感覺到你現(xiàn)在很清醒?！币荒ㄉn老的聲音在王越的腦海里響起，赤焰雄獅也同樣聽到了這聲音。
王越心里有了猜測，看向赤焰雄獅，這是連系的力量，“你是空間里的那個小灰球？”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很聰明，年輕人。”
王越自嘲一笑：“這不是聰明，在知道我的空間里面有一顆怪異灰球的情況下，這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類都會想到的?！?p> 那聲音沉默了一會兒了，“你很有趣，年輕人?！?p> 赤焰雄獅忍不住開口道：“老頭，你說話怎么這么奇怪，還有，你是什么東西？怎么隨便進(jìn)別人的空間？”
“傲嬌的小獅子，老夫能感覺到你的神識層次很高，和老夫不相上下，但你的記憶明顯不完整，好像被封印過?！?p> 王越當(dāng)然知道赤焰雄獅不簡單，因?yàn)樗揪褪巧衿鞘澜绲膭?chuàng)世三魄神之首，但這個小灰球居然說他的神識和赤焰雄獅的不相上下，那豈不是說明這個小灰球的層次和赤焰雄獅差不多，也是神這個級別？
王越提問：“所以老爺爺你是誰？”我的金手指？隨身空間老爺爺？
蒼老的很平靜地回答著王越的問題：“老夫應(yīng)該原本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只記得當(dāng)時我好像要死了。但可能是因?yàn)槲业撵`魂力量太過強(qiáng)大，在死亡的那一刻，破開了空間，有這一縷神識殘存下來。結(jié)果就到了你們這個世界。當(dāng)時你正好打開空間，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空間波動，就將我吸引了過來。于是，我這一縷神識就住進(jìn)了你的空間，你放心，我對你們沒有任何惡意，以后恐怕也離不開這個空間了。”
“老夫只余一縷神識，十分脆弱，但你這個空間里面的能量對我的神識恢復(fù)很有好處。原本我還在沉眠，但你強(qiáng)烈的恨意喚醒了我，讓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本來我還擔(dān)心你會被仇恨蒙蔽雙眼，但現(xiàn)在看來，你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清醒到無人能左右你的思想。”
“但是，你做好準(zhǔn)備了嗎？你確定你做過的事不會讓你后悔？”
王越嗤笑道：“有什么好后悔的？報仇？還是殺盡該殺之人？”
蒼老的聲音這次沉默良久，“只要你不要做出無法挽回的事就好，不要像老夫一樣?！?p> “不會有這一天的?！蓖踉降脑挶淮瞪⒃陲L(fēng)中，一時間，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湖面如往常一般，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燦爛，似鱗片，似星光，似姐姐的笑臉……
等湖面歸于平靜時，王越才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家，推開院門，拿出溫在鍋里的晚飯，已經(jīng)涼了，但不重要，還可以吃。
給赤焰雄獅拿了些零食，一人一獅有些沉默地吃起了晚飯。
夜晚，輾轉(zhuǎn)難眠，王越從內(nèi)心深處感到了一種孤寂，這種孤寂被黑夜無限放大，一直延伸，蔓延，彌漫到他心臟的每一個角落。
當(dāng)自己在遠(yuǎn)方，親人在家里，即使相隔千里，無法見面，無法聯(lián)系，但只要知道親人還在，總會有相見的那一天，心就會很踏實(shí)。
但失去了，感覺完全不一樣，這代表的是永遠(yuǎn)無法在見面。
赤焰雄獅知道王越?jīng)]有睡著，他并沒有打擾王越，只是安靜地再靠近了王越一點(diǎn)，給予他溫暖。
一晃二十天過去了，在這期間，王越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所有重要的，有紀(jì)念價值的東西都被他放在了儲物魂導(dǎo)器中。
把院門鎖好，王越沿著小道去了李青的家里。
院子的門大開著，劉露在院子里做著衣服，兩個七八歲的男孩在旁邊一本正經(jīng)地扎著馬步，打著拳。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嬸嬸?！蓖踉娇戳艘粫?，還是打破了這寧靜的一幕。
劉露和孩子的目光都被他的聲音吸引過來，看到是王越過來了，劉露連忙把針線放下，驚喜道：“是小越啊，你怎么過來了？快進(jìn)來坐一會兒?！?p> 在林業(yè)消失，李青和劉海去了的情況下，單憑劉露一個普通人，要養(yǎng)好兩個七八歲、有魂力的孩子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就算李青留下了積蓄，但總有一天會用完，所以這時候王越對于他們一家來說很重要。
王越剛進(jìn)去把院門關(guān)上，兩個小朋友就在一旁越哥哥，越哥哥地叫個不停，彎下腰，把給他們準(zhǔn)備的東西遞到他們手里，摸摸他們的頭，“小豪小杰乖，去旁邊玩，越哥哥和媽媽說一會兒話?！?p> 李豪李杰乖乖地跑到一旁，高興地翻看著王越帶來的禮物。
王越看向劉露，溫聲道：“嬸嬸，這個給你，不要想著李叔叔不在了就事事節(jié)省，對自己還有李豪和李杰好點(diǎn)，有我呢?！?p> 劉露遲疑地接過袋子，想打開看看，被王越攔住，“嬸嬸，我要回學(xué)院了，以后有時間會回來看看你們的?！?p> “這么快啊?！眲⒙队行┎簧岬牡?。
王越點(diǎn)點(diǎn)頭：“對，我們的假期只有一個月，是時候該返校了，還有，嬸嬸，這鑰匙給你，是我家的鑰匙，麻煩您有空的時候去看看。”
“好，小越你放心，嬸嬸會常去看的。嬸嬸進(jìn)屋給你拿些牛肉干，你路上帶著吃?！辈坏韧踉骄芙^，劉露就進(jìn)屋拿牛肉干了。
就算再留戀，也總是要離開的。
就這樣，王越和赤焰雄獅逆著晨光，越走越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