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許走到梁寧身邊很自然地將糖葫蘆遞給她。梁寧愣愣地接過糖葫蘆,她看著辜許,還有些呆呆的。
“怎么突然想起來買這個了?”梁寧說著將糖葫蘆從紙袋中拿了出來。
“猜你喜歡吃就買了。”辜許還是那樣隨意但又總能在梁寧的心上放上一把火,只不過這把火還在等待著那陣狂傲的山風,讓這把火燒成燎原之勢。
梁寧沒再說什么,她確實喜歡吃糖葫蘆。其實梁寧挺喜歡吃甜的,還喜歡吃辣。這兩種幾乎是對立的喜好就這樣同時塑造著梁寧。
梁寧吃糖葫蘆習慣先將外面的因為放置在平面上而壓出的平平的那一層糖衣先吃了。因為那部分的糖衣很厚,很甜。吃的時候因為得用嘴將山楂咬下簽子,梁寧的嘴角連著兩側(cè)的面頰都沾了點黏黏的糖渣。辜許看她安心吃糖葫蘆的模樣就感到一陣可愛,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下。
突然梁寧將糖葫蘆遞到辜許的面前,問道:“你吃嗎?”
“你吃吧,我不喜歡吃甜的?!惫荚S看了一眼沒接。他沒說謊,他確實不怎么喜歡吃甜的。
“哎呀,你嘗嘗,真的很好吃?!?p> 梁寧的眼里好像盛滿了整個小鎮(zhèn)的燈光,亮亮的直戳進辜許的心里。
辜許扶著梁寧的手腕就著這個姿勢吃了一顆糖葫蘆。梁寧對這次的肢體接觸沒有預判,所以當她真的感受到辜許的溫度時,她的心像是顫動不停的鼓面,在梁寧那里早已震耳欲聾。
辜許吃完之后就放開了手,梁寧也迅速地轉(zhuǎn)回了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繼續(xù)啃著手里的糖葫蘆。辜許注意到了她局促的動作,嘴里是膩人的甜,連帶著嘴角都融化了似的。原諒他故意用了些小手段讓這場火再燒得旺一些。
回到了家,兩個人先洗漱了一番然后就開始寫作業(yè)了。大家基本上都這樣,作業(yè)是不可能在學校就寫完的,回到家都會再繼續(xù)學一會。
梁寧打開了自己的數(shù)學作業(yè),鮮紅的叉號讓她皺了皺眉,這數(shù)學屬實是讓她頭疼了。沒注意到門口的動作,等辜許走到梁寧的身邊時梁寧才察覺到。然后就眼疾手快地將作業(yè)本合上將胳膊護在上面。辜許看到她的小動作就像是個做了壞事的孩子在極力掩飾自己的錯誤。
雖然梁寧在路上答應地好好地讓辜許給自己補補數(shù)學,但看到自己慘不忍睹的作業(yè)時還是不好意思讓辜許知道。
“你確定不讓我看看,明天不用交了?”辜許在學校等梁寧的時候也聽到了一些。他現(xiàn)在抱臂站在梁寧的身邊,低著頭看著她。
辜許因為剛洗完頭還沒干,頭發(fā)濕嗒嗒的搭在額前,有些寵溺的聲音連帶著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梁寧眼睛看了辜許幾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作業(yè)本最后選擇讓步。像小孩子鬧脾氣似的突然將胳膊拿開也抱著臂將腿疊在一起,仍舊是看著桌子。
辜許知道她有些抹不開面子,自然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從外面搬了一個椅子坐在梁寧的身邊。他沒敢看梁寧,打開了她的作業(yè)本??吹胶筮€是愣了一下,看著上面“陣亡”的題目,眼底投下了尷尬和憋笑的神色。
“我就是數(shù)學不好。你愛教不教,滾!”梁寧察覺到了辜許神情的變化,覺得他這是在嘲笑自己,登時就有些惱了,搶過了作業(yè)本就要趕人。
辜許趕緊抓著桌子屁股就是不抬起來。
“我的錯我的錯。我沒嘲笑你,我是你小弟啊,你真不打算使喚我這個免費苦力?”辜許有些著急又有些好笑地回答,連“小弟”也搬出來了。
梁寧聽到“小弟”這個詞還是很受用的,又抽了辜許一巴掌,坐回了椅子上。
辜許整了整椅子靠的離梁寧近一些,又翻開了作業(yè)本,開始認真的分析起題目來了。梁寧見他是認真的也把腿放了下來,往前坐了坐拿著筆聽了起來。
辜許看到作業(yè)本就知道梁寧的水平了,講起題來都盡量細致些,確定她真的聽懂了。辜許數(shù)學挺好的,其實他理科高一的時候就不錯,以至于高一末尾分科的時候他班主任反復跟他確認了好幾遍他的選科。辜許在分析錯題的時候不光會指出錯的地方還會指出其他不完善之處,并且講解這類題的考察內(nèi)容和解題邏輯。
梁寧不得不承認學霸還是不一樣的,筆記記得刷刷的,比在學校上課的時候還認真。等所有題都講完了,辜許又找了幾道訓練題讓梁寧做,鞏固一下知識點。兩個人的身后有一架小風扇在“嗚嗚”地吹,連帶著整個屋子讓人安心起來。
辜許這時候也拿起了筆在紙上不知道寫些什么。
大概十一點半左右,梁寧終于做完了題,辜許給她檢查。雖然還是有個別的錯誤,但整體上已經(jīng)進步很多了。梁寧這時候也徹底放松了下來,雖然之前一直喊辜許弟弟,但當他給自己檢查答案的時候她竟然發(fā)怵了,可能這就是高三學生對于做題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吧。想到這梁寧又有些別扭,覺得自己的威嚴形象都碎了。
“好了,大哥,小弟任務已完成就先告退了。”辜許語氣戲謔地說道,也是在安撫梁寧受傷的小心靈,他總是會在梁寧面前示弱。
“嗯。表現(xiàn)不錯,繼續(xù)努力。”梁寧帶著笑意傲嬌地說著。
“早點休息?!闭f完辜許帶著笑意退了出去。
梁寧也收拾收拾書包準備上床睡覺了。這時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辜許在她做題時寫寫畫畫的那張紙。
“《進化》
我撥弄著時間
走過漫長的遠古時代
還要走向未來
直到遇到了草原上高歌的牧民的女兒
我化作了一陣風
親吻她的發(fā)尾
任憑天地無序地走過億萬年
獨留她的氣息
踏過我的心臟”
梁寧讀著辜許的詩,好像真的來到了和蒼穹相接的草原之上,看到強勁的風吹過女孩的裙擺。又讀了幾遍,梁寧拿出了膠帶,將紙仔仔細細地貼在墻上。伴著自己未從詩中察覺到的無窮的愛意,梁寧墜入了夢鄉(xiāng)。
“晚安,我的小牧民?!惫荚S聽到隔壁關(guān)燈的聲音,勾了勾嘴角,小聲地說道。
這是獨屬于辜許的浪漫,他愿意用一首首詩來記錄和梁寧的點滴。即使這樣的愛意表達得太過隱晦,他的小糊涂不一定能明白。但紙墨會記錄一切,像安靜地立在雪山之巔的化石,讓無形的、抓不住的愛意都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