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慕伊寧在溫淺身后,欲言又止,晃來晃去,像個尾巴。
終于,溫淺挑眉看著眼前人:“你有事?”
“嘿嘿,親愛的淺淺呀······”
溫淺黑線:“好好說話?!?p> 慕伊寧咳嗽兩聲,朝對方不停眨巴著美眸:“淺淺,后天有件大事,你應(yīng)該知道是啥吧?”
溫淺略一思索,緩緩道:“十月朝,寒衣節(jié),該添置御寒的衣裳了?!?p> “······”
“幸虧你提醒我了,待會兒我就上網(wǎng)看看有沒有合適的?!?p> 看著溫淺回了自己的臥室,慕伊寧深深地嘆了口氣,抱著奇跡躺倒在沙發(fā)上,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
與此同時,B市的一棟別墅里。
“蘇沐,過幾日就是她的23歲生日了,你說我送她什么好呢?”
毫無形象蹲在一旁瘋狂操作手柄的男子聞言瞥了他一眼,狀似不經(jīng)意的試探道:“你現(xiàn)在每次一出現(xiàn)在小姑娘跟前都能給人嚇一跳,送東西倒不如放人一馬,至少讓人家安安心心的過一次生日?!?p> 黎瑞把玩著腕上用紅繩編制的手鏈,頂端被金絲線環(huán)繞包裹的玉石如上好的羊脂一般,晶瑩欲滴,片刻后卻將雙臂交疊,將那抹紅色藏入袖口放在胸前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闔上雙眼,輕輕哼唱著一段悠揚的旋律。
蘇沐放下手柄,從兜里掏出一顆糖果,熟練地撕開外面的包裝扔進嘴里,屏幕上的畫面還在跳動,里面的小人兒正被一波接一波的怪物輪番圍攻,他的眼神卻望向窗戶外,直到小人兒僅剩最后一絲血的時候才抬手按下了遙控器。
去年的時候,B市年末才開始下雪。今年,卻是十月初,就降了溫,來得是如此的迅速,兇猛。
拉開窗,含著霧氣的窗,一層冰凌結(jié)著的霜花美麗盛開,外面已然是白色的世界。
飄飛的雪花鵝毛一般悠悠落下,今年的第一場雪就這樣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悄然而至,落滿世界。
溫淺拿來一條有許多小愛心圖案的淡粉色圍巾圍在慕伊寧的脖頸處,確認沒有遺漏任何一處細節(jié)后才露出滿意的微笑。
“淺淺,這樣,很熱的呀!”
慕伊寧扒拉了兩下圍巾,在接收到對方投來的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后悻悻的收回了手,不情愿的挪了步子。
到了香格里拉,排場絲毫不輸上次的酒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黎瑞依舊一身白色西裝,青蔥碧綠的翠竹,深邃的藍鉆耳釘,高潔文雅的模樣。
“壽星來了。”他笑著起身,迎向慕伊寧。
溫淺剛抬起左腳,慕伊寧卻擋在她的身前,淺淺笑道:“黎瑞哥,今天麻煩你了?!?p> 黎瑞望向慕伊寧,余光恰好從溫淺身上瞄過:“今天你過生日,我想著咱們許久沒見,是要好好聚聚,向伯父伯母打聽了一些你的喜好后讓這兒的主廚做了些你愛吃的。”
慕伊寧看了眼黎瑞身旁的程父程母,禮貌的道謝。
沈燁看了四周:“喲,黎瑞哥,您吃飯還帶著保鏢呢?!?p> 黎瑞淡哂,揮揮手,領(lǐng)頭的秘書帶著一群黑衣墨鏡的健碩男子走了出去。上次見過的那個模樣干練的秘書似乎姓楚,離開時深深看了慕伊寧一眼。
溫淺下意識垂眼,慕伊寧的左右腳,又是那樣交疊相依的姿勢。
眾人入座,服務(wù)員布菜的空當(dāng),黎瑞笑著對程建岳夫妻倆開口:“幾年未見,小妹出落得愈發(fā)漂亮了,集全了伯父伯母的優(yōu)點?!?p> 程建岳喝了口茶,淡淡的看了一眼她:“長得漂亮有什么用,這年頭長相漂亮的娛樂圈一抓一大把,在家族里足夠優(yōu)秀才是硬道理。”
上了蛋糕,服務(wù)員點了蠟燭,慕伊寧許了心愿。
黎瑞笑的溫和:“小妹,跟我說說你許了什么愿?!?p> 慕伊寧突然抓起一把奶油砸在黎瑞臉上,笑得恣意:“我呀,我許愿讓我能長命百歲,在瘋之前能多活幾年,讓那些傷害過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你說這愿望好不好?”
在場眾人驚呆了,不知所措的看著溫俊優(yōu)雅的黎瑞滿臉奶油,滑稽可笑。
“小妹,這愿望不好?!崩枞鸩慌瓍s笑,輕輕揩去奶油,輕拍處在爆發(fā)邊緣的程建岳,眉眼俱是溫柔,“你從小就是個搗蛋鬼。”
親愛的,你的行為就像個幼稚的娃娃,一個拙劣的惡作劇,一場無傷大雅的玩笑。
蘇沐見黎瑞沒惱,心中極力地壓制慌亂,抓起奶油,開始砸大家,有人開頭,眾人也就不再拘束,不一會兒就把整個包廂鬧得天翻地覆,奶油砸得四周都是。
慕伊寧是壽星,蛋糕又是多層的,于是最后幾乎成了雪人,頭發(fā)臉上甚至睫毛上都沾了很大一坨奶油。
溫淺笑得直不起腰來,卻被慕伊寧用手抹了一臉黏糊糊的甜膩的東西。
包廂的門開了,楚秘書拿著一個黑色的相機走了進來。
“楚秘書,麻煩你幫我們拍張照,留個紀念?!崩枞鹦?,點了一支男士香煙。
楚秘書驚疑不定,望向黎瑞,遲疑了幾秒后才開口:“是,黎董?!?p> 她站在那里,融化的奶油一滴滴落下,覆蓋在白色之下的面龐,除了隱約的輪廓,如同雕塑一般,眉眼是空蕩蕩的蒼白。
“坐下,行嗎?”她坐在沙發(fā)上,微微抬起頭,笑:“這樣,可以嗎?”
“楚秘書,你拍照技術(shù)一向不錯,今天一定要拍清楚一些,不要平白浪費了我小妹的好相貌。”黎瑞吐了一個煙圈,唇色紅潤,滿目的星光曼麗。
楚秘書拿著相機的手卻在顫抖。
“給我?!睖販\淡淡開口,站在楚秘書對面。
“什么?”這個女人在強裝鎮(zhèn)定,她站在她的身邊,能強烈感覺到她氣息的慌亂。
“相機,給我。”
楚秘書望向黎瑞,對方卻笑,無所謂的姿態(tài):“給她?!?p> 溫淺拿過相機,透過鏡頭,輕輕嘆氣。
那少女,小小的定格在其中,左腳右腳,緊密相依難道就會安心許多嗎?該有多艱難,才寧愿用這樣的方式拯救自己的靈魂,卻不敢輕易相信了別人。
“伊寧,抬頭?!?p> 少女艱難地直起脖頸,望見地,卻不是如同黑洞般惡意嘲弄地鏡頭。
那個少女,薄唇含了笑,眸中是絲絲縷縷從容漫向遠方的溫柔,隨意得像是沒入清水中一點點化開得黛墨。
她有些迷惑。
她望向她的眼睛,笑的山水同色:“伊寧,鏡頭,對,就是這樣看著鏡頭?!?p> 慕伊寧一瞬間也笑了,眼睛回望入她的眼。
她眨了眼,同時,咔擦按了快門。
那相機對著的是,桌面多層蛋糕的銘牌——慕伊寧,生日快樂。
后拉,相片洗出來,溫淺把相片遞給慕伊寧:“喏,遲來的生日禮物?!?p> 殘缺不全的奶油蛋糕,由于鏡頭離得太近模糊不清的字體,一個定格的畫面被她小心翼翼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