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暴力
陸毅瀏覽完網(wǎng)站上的懸賞信息后，已經(jīng)接近凌晨五點了。他淺淺的睡了一覺，不過由于滿懷心事，到了六點的時候還是如往常一樣醒了。雖然沒有怎么休息，但是陸毅卻感覺十分精神。
此時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天色較暗。陸毅洗漱完畢，在餐廳領了點面包墊了下肚子。由于時間太早了，無事可做，陸毅就在附近逛了起來。
此時整座城市如同陷入了沉睡，周圍十分靜謐。陸毅非常享受這種氛圍，在這種環(huán)境下可以放松自己的身心。
陸毅走走停停，將周圍的建筑布局，街景路況都記在了心里。逛了許久后，陸毅在一處長椅上，呆呆地望著初升的太陽。陸毅突然想到自己跟楊佳宜說去了洛山磯唐人街，但實際上他從未去那里玩過。
如果回去后佳佳問我洛山磯唐人街的情況的話，那我就露餡了。陸毅腦海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即有所想便立即施行這是陸毅的習慣，于是他打算趁現(xiàn)在無事去那里逛一下。
俱樂部的位置距離唐人街不算遠，陸毅很快就抵達了此處。看著那些紅柱蓋瓦飛檐的牌樓，讓陸毅有些親切也有些感慨。實話說他也沒住過這種房子，只是曾經(jīng)見過很多。
唐人街的街道十分寬闊、整潔，走在街道上，有種在國內的小縣城行走的感覺。隨處可見的中文，讓陸毅差點回到了國內，雖然基本都是繁體字。可能因為現(xiàn)在是早上的原因，街道還稍顯冷清，但已有早餐鋪開張，有了一絲煙火氣。
陸毅在一家早餐店旁駐足思考了一下，他在糾結要不要在這里再吃一次早餐。他向來很少在正餐外吃東西，連宵夜也沒怎么吃過。他來時已經(jīng)吃過早飯了，而且只是一時興起想起高中的日子，想在這里坐一坐，但不買東西坐這里又不好意思，這又不是咖啡店也沒人陪他一起。
陸毅想了一會又走了，覺得沒必要。沿著筆直的街道往前走，陸毅看到有一個穿著中山服的老爺爺，看年紀應該有八九十歲高齡了，不過拄著拐杖站在那里還顯得精神抖擻。
陸毅看著老者不由得有些羨慕，這么大歲數(shù)能夠過得這般瀟灑，不說馭鬼者了，就是普通人也很難活成這樣。
陸毅一邊盯著老者，一邊往前走著。突然那個老爺爺劇烈的咳嗽起來，就連手中的拄拐也握不住了，把陸毅嚇了一大跳。
陸毅趕忙上前攙扶住老爺爺，邊幫他拍著后背，邊問他有沒有事。老者咳嗽了一陣后漸漸緩了過來，對陸毅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陸毅見狀便把老人的拐杖撿了起來，老者接過后對陸毅呵呵笑了一下，還拍著他的手連說好孩子。
陸毅也陪著老人聊了一會，見老人沒事后便打算告辭離開了。不料老者卻拉著陸毅的手示意他去自己家那里坐一坐，喝喝茶。陸毅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沒有事，而且萬一老爺爺路上發(fā)生點什么，沒有陪著也是不太穩(wěn)當，就點了點頭：“爺爺，你家在哪?。课宜湍慊厝グ??！?p> 老人笑呵呵的帶著陸毅來到了一處武館門前，陸毅在路上和老者閑聊也了解到，老人姓劉，在唐人街開了一家武館的。陸毅也反應過來難怪老爺爺身體看起來那么健朗，雖然歲月流逝難免有些老年人的毛病?？磥碜约旱故窍箵牧?，劉老爺子估計也不會出啥事的。
陸毅看著清冷的武館，問道：“劉爺爺，這里就您一個人嗎？怎么沒看到其他人呀？”
劉老爺子搖搖頭嘆道：“我早幾年來這里開了家武館，希望能把這一身功夫傳下去，不至于在我這斷了香火。唉，沒成想教出來的凈是些不孝之徒，現(xiàn)在也沒多少人愿意學這些老把式了，我也算是看透了，這兩年就關門歇業(yè)了，省的心煩。”
陸毅聽完覺得剛才自己找的話題太過尷尬，忙問老爺子武館都教哪些內容，老人聊起這個顯得很得意，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手藝十分自信。聊到興起時還問陸毅要不要學，并表示愿意傾囊相授。
陸毅想了想自己那一大堆破事，就婉拒了老人的提議。老者倒也沒有繼續(xù)堅持，只是嘆了口氣，失落的說：“看來我這一身功夫要隨我這把老骨頭入土咯，唉，真是越老越?jīng)]用了……”
陸毅忙寬慰老者道：“劉爺爺，您老身體還很硬朗呢，您別灰心，繼續(xù)把武館開起來，總會遇到好的傳人的。”
劉老頭只是搖了搖頭，沒有答話。武館內頓時一片沉默，這讓陸毅如坐針氈，正躊躇著怎么提出告辭離開的時候。劉老頭看了看鐘點說道：“小陸啊，這也快到中午了，你留下來吃個午飯吧?！?p> 陸毅張了張口，看著孤獨一人的劉老爺子，頓時心軟下來，終是沒忍心拒絕答應了下來。
見陸毅答應了，老人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我昨天吶，包了一些肉燕還沒煮，不知道你吃過沒有，皮滑溜溜好吃的。好孩子，你稍等一會，很快就好的?！?p> 陸毅乖巧的點頭，見老者去廚房忙活，也跟著去幫忙。老人從冰箱里拿出來一盤類似云吞的東西，似乎是怕陸毅誤會還念叨著：“這是昨晚上包好的，還很新鮮的。”
陸毅連忙點頭，幫著老人打下手。肉燕煮起來很簡單，清水煮開后放下去煮一會即可。煮好肉燕后，老人又把煮透濾干水分的米粉炒了滿滿一大盤。聞著熟悉的香味，讓陸毅食指大動。
陸毅幫忙把菜端上飯桌，擺好碗筷，請老人上座。老人坐好后拉著陸毅也坐好，趕忙示意陸毅道：“快嘗嘗，看看老頭子我的手藝怎么樣，不知道我的手藝退步了沒有?！?p> 陸毅客氣的請老者先動筷子后，便順從老爺爺?shù)脑捄攘艘豢谌庋嗟臏?。肉燕雖然是用清水煮的，但是熱油的時候用了蔥白扁香，后面又撒了胡椒粉，湯喝起來很香很開胃。
陸毅對劉老爺子豎起了大拇指，一邊嚼著肉燕，一邊連說好吃。肉燕吃起來脆嫩爽滑，里面的肉餡十分緊實，口感十分不錯。喝一口肉燕，就著炒米粉吃非常舒服，把陸毅的肚皮吃得圓溜溜的。
劉老頭看陸毅吃得這么香，也笑呵呵的顯得十分高興。另外老爺子也吃下了滿滿一大碗肉燕，絲毫不顯得勉強，陸毅看了也不禁感慨老人胃口真好。老人見陸毅吃完了炒粉，又遞了兩塊蔥肉餅給他。
陸毅趕忙搖頭，喝干碗里的湯汁，又拍了拍鼓起的肚皮表示自己已經(jīng)吃得飽飽的，老者倒也沒有勉強。
陸毅本身飯量不大，今天吃得太撐走不動道了，便和劉老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老者也不急著收拾桌子，跟陸毅聊起了怎么做燕皮。原來燕皮是用豬肉捶打成肉泥做成的，難道吃起來那么香。
陸毅想起了自己答應過楊佳宜要給她做國內的美食吃的，于是趕忙向老爺爺請教肉燕的做法，老者也不藏著掖著。向陸毅詳細的講述了做法，從怎么選豬肉，到餡料的配方，再到如何下鍋，每一步都講的很是詳盡。
陸毅也聽得十分認真，他還從沒有獨自做過這種比較復雜的菜。雖然以前在家的時候，他會給父母做飯，但都是炒一些青菜，豬肉之類的。像包餃子，綁粽子這些都是母親親手做的，陸毅最多打打下手。因為母親認為這些做起來太繁瑣浪費時間，讓陸毅去讀多點書不讓他插手。
陸毅一邊記著做法，一邊在內心深處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親手做一碗肉燕給楊佳宜吃，雖然這也許這永遠也實現(xiàn)不了了。
等劉老爺子講完后，陸毅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主動幫老人收拾碗筷。老者沒有拒絕，只是臉上帶著笑容，顯得精神頭十足。
等陸毅洗完碗出來后，老人又泡好了茶讓陸毅坐下來休息休息。似乎意識到了陸毅喜歡聽，老人又給他講了許多菜肴的做法，有陸毅聽說過的，也有很多是他壓根不知道的。陸毅倒也并不排斥，都認認真真的記著，偶爾也會主動插話，說一說自己做過的菜。
老者對于陸毅小時候學習成長的經(jīng)歷十分感興趣，當他了解到陸毅是從小山村一路奮斗考上研究生的，也不禁連連稱贊，直說了不起啊。
陸毅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劉爺爺，我也是多虧那些好心人幫我，讓我有書讀還告訴我外面的世界很大，鼓勵我讓我要走出去看看。不過我到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成就，只會做題，還當不成科學家只成為了一個做題家……”
劉老爺子擺擺手，說道：“唉，就算只會做題那又怎么樣，那也是很了不起啊?！眲⒗蠣斪颖攘藗€大拇指，“咱只要不偷不搶，自己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成就，那就是頂呱呱。想想以前舊社會啊，那些個有錢的有權的，試也不考，想進哪里就去哪里。咱們窮人連說都說不得，哪像現(xiàn)在，社會解放了，那些都不管用啦。想要干啥，那都得遵守咱的紀律。”
陸毅也附和著說道：“是啊是啊，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好了。而且社會上還有很多熱心人，愿意幫助像我一樣窮困的人。你看我這第一次來唐人街，就遇到像您這么好的人，還管了我一頓午飯。”
老者點點頭說道：“你以前那些老師都不錯，都有良心，能把你教出來不容易啊，以后可莫要忘了他們的恩情?！?p> 陸毅聽到這里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他能有今天的成就背后飽含了多少人美好的期望?？墒且院螅约耗挠惺裁匆院?，他們的期待終究落了個空。
不過老者突然語氣一轉：“但是小陸啊，你這一路遇到了很多好人，容易把別人想的太好，對人沒有防備。你要知道這世上也有很多別有用心的人，就比如這唐人街里的人，你別覺得在國外碰見這么多老鄉(xiāng)覺得親切，別人心里指不定想著怎么宰你呢。國人坑國人是最厲害的，你看那些個登上政壇的亞裔，對付起國人來下手最狠，比那些洋鬼子還要下手更重更積極。”
陸毅并不笨，知道老爺爺想要表達什么。但是他一無所有，別人想坑他也坑不了什么，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父母了。至于異種俱樂部，就算被坑也無所謂了，反正他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對于他這樣的野生馭鬼者來說，想要進入馭鬼者的勢力圈子實在是求之無門。難得有地方收留他，讓他能對靈異有更多了解，已經(jīng)無法要求太多了。陸毅內心非常消極，但他并未反駁老爺爺什么，顯得十分順從。
劉老爺子看著眼前乖寶寶一樣的陸毅，聽著陸毅明顯敷衍的回答，嘆了幾口氣，目光中透出一些憂慮。
陸毅又陪老爺爺聊了許久，一直到太陽落山，沒耐住老人的熱情，又留下吃了晚飯。不過陸毅飯后收拾完后，沒有繼續(xù)留下，向老爺爺告辭后就離開了。
劉老爺子顯得不是很舍得，挽留了一陣，又重新提起教陸毅練武的事情。不過被陸毅拒絕了，老者顯得很惆悵：“小陸啊，以后有空多來這里坐一坐啊。這個不求你能傳承我的衣缽，能學兩手防防身也是好的，這國外啊也不太平，小偷小摸也是常有的事你可以學學怎么應對。而且你警覺性也差得很，該鍛煉鍛煉了，不然被人跟蹤了都不自覺?！崩险咝跣踹哆?，對陸毅叮囑道。
陸毅感受到老爺爺對自己的關心，也很感動，連忙應道：“會的，劉爺爺，我以后有空一定會回來看望您的?！?p> 老人拿著不知什么時候準備好的魚丸塞到陸毅手機，說道：“這個魚丸很地道，你做肉燕的時候放幾個進去，甜的很咧?！?p> 陸毅推辭不過，便道完謝收下了。
從武館出來，陸毅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里。走著走著看到附近的一家酒吧，便進去坐了下來。
晚間的酒吧配著炫麗的燈光，以及樂隊舞女的表演，顯得十分熱鬧。陸毅點了一杯啤酒，默默地在角落縮著，顯得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但陸毅就是想借著酒吧的氛圍來放空自己，不讓自己沉浸在對未來的茫然之中。
陸毅品著手里的啤酒，皺著眉頭。他本身對于酒類都不是很感冒的，他不是很能理解那些苦澀嗆人的玩意為什么會有人覺得好喝。至于啤酒的話，寡淡無味，配合著檸檬一起的話，比較爽口，勉強能當飲料喝。不然來到酒吧連酒都不點的話，陸毅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正當陸毅小口小口的喝著酒的時候，突然酒吧里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周圍原本在跳舞的人群發(fā)生了騷亂。上面的歌聲也停了下來，周圍有一瞬間變得十分安靜。
“?。。。 ?p> 只聽得一陣凄厲的叫喊，陸毅渾身一震，第一反應是以為又撞見了靈異事件。
顧不得陸毅多想，那邊還在不斷的有慘叫聲和一陣刺耳的辱罵聲傳來。陸毅擠開不斷往后退避的人群，來到聲音的來源，他看到一個認識的人。
“革律翁”奧涅斯·費爾，此時的他正舉著一張座椅，往一個鮮血淋漓的女孩砸去。陸毅趕忙上去攔住下落的座椅，奧涅斯·費爾的力氣奇大，陸毅的雙臂被震得發(fā)麻。
陸毅連忙大喊：“費爾先生，請你住手，這樣會出人命的，請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費爾哼了一聲：“你這個小子也敢攔著我？！快給我讓開！”
陸毅咽了口唾沫，緊張道：“費爾先生，請你息怒，不知道這個女孩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不過我想她也許已經(jīng)付出了足夠的代價。您是個悲憫的大人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如何，我想她已經(jīng)承受不住您接下來的怒火了?！?p> 費爾獰笑道：“小怪物，我該怎么做輪得到你來教訓我么。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我可以不計較你這次逾越的舉動，接下來就給我滾到一邊去吧?！?p> 陸毅看著渾身是血已經(jīng)被打蒙的女孩，還有地上躺著的幾個男孩。他們剛才也是準備見義勇為，結果卻被費爾打的頭破血流，不省人事。陸毅知道費爾不是普通的施暴者，他是一個無法無天馭鬼者，而且有俱樂部的庇護。即使報警，法律也無法約束他。
但是陸毅既然一時沖動出面阻止了“革律翁”奧涅斯·費爾，已然得罪了他，那就沒有半途放棄的說法。只好硬著頭皮說：“費爾先生，我想我不會袖手旁觀的！而且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俱樂部的規(guī)矩，我們這類人彼此間應當護持，不應當將能力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之上。更何況這里的無辜者并無觸犯你的規(guī)則，傷害他們無助于你的靈魂去往天堂。”
聽得陸毅搬出俱樂部來，費爾也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惡狠狠道：“小怪物，嘿嘿，算你有種?！闭f完就走了。
陸毅看見費爾真被自己說退了，也不禁松了一口氣，面對費爾的暴力陸毅其實無能為力。畢竟真糾纏起來，萬一費爾使用鬼的力量的話，那將是一場災難，現(xiàn)在這樣結束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