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昊靈山太小,孕育出了張小六,斑斕猛虎,怪蟒這三個修行異類已然是極限,其抱著小嘎子下山的一路上,倒是沒再遇到別的什么幺蛾子。
“唧唧,唧唧!”
臨近吳家村界碑,其放出的燕子,于空中竟然又給了示警。
“好重的血腥氣,出事了!”
張小六在接到示警后,調(diào)動胸內(nèi)“火心”里存儲的法力至鼻間,瞬間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
目前他體內(nèi)五臟,只有一顆“火心”,所以平日里其感官根本不全。
尋常時,張小六都把“火心”的感官,放到眼睛上,讓自家能夠看得更清楚。
方才雖然得了示警,但其目中無事,所以張小六才將“火心”改到了鼻子上。
他也沒想到,自家只是隨手一改,想著有備無患,便直接嗅出了個大問題。
吳家村的牲畜,都被斑斕猛虎妖尸吃了個十之八九。
就算現(xiàn)在把村里所有還活著的牲畜同時都殺了,也弄不出這么大的血腥味。
眼下張小六都還沒看見吳家村的界碑,此地少說距離吳家村還有三五里路程。
血腥氣傳得這么遠,怕不是整個吳家村的人都死光了。
“喂!小嘎子,你說你要是醒著,會不會去看看?”
張小六拍了拍昏迷不醒的小嘎子臉頰,其自是得不到任何回答,但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此時的背簍里,已然沒有一只燕子了,它們早早便被張小六放出去探路了。
寬大空蕩的背簍,現(xiàn)在正好用來背小嘎子。
這時節(jié),若是夏日,張小六說什么也不會帶昏迷的小嘎子一同進村。
冬日嚴寒,其把小嘎子一人存放在野外,稍加被耽擱了歸來的時辰,他就會凍死荒郊。
與其那樣死得不明不白,還不如跟著自己一同去吳家村闖一闖呢!
對于老趙,老嘎子,胡九娘的死活,張小六并不在意,但他知道小嘎子肯定在意。
吳家村里面是什么情況,張小六還不得而知,但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救不救那幾人性命的事先放在一邊,張小六不能讓小嘎子日后蘇醒過來,問自家爺爺去向時,自己告訴他,因為自己不敢去,怕死,所以不知道。
報恩不能總停留在口頭上,現(xiàn)在就是張小六對小嘎子履行承諾之時。
其心中發(fā)狠,緊了緊背簍的背帶,腳下邁開大步,奔行速度極快,只盞茶之間,便跨過了吳家村的界碑。
吳家村的界碑內(nèi)與外,在張小六眼前完全是兩個樣子。
看外面風平浪靜,宛如世外桃源,看里面就是生化危機,世界末日了。
到處都是尸毒攻心,四處游蕩的村民。
張小六剛一跨過界碑,周圍原本還雙眼無神,動作呆滯,無目的緩慢游蕩的行尸村民,皆如同打了興奮劑,發(fā)了瘋一般向他沖了過來。
“啪!”
“砰!”
張小六隨手一巴掌,將一個就近撲過來的行尸村民,腦袋打碎后,看也沒看它一眼,徑直向老嘎子家的方向趕去。
其一進界碑內(nèi),看見眼前的末日景象后,便將“火心”的感知,加強到了自家的耳朵上。
此時老嘎子家中兵刃碰撞的金石之聲,他是聽得一清二楚。
“老三,那石妖回來了,動作快點?!?p> 老嘎子家中的院子里,如今是一片狼藉。
房屋,院墻,早就坍塌成廢墟了,老趙也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老嘎子此時已不復(fù)平日里老態(tài)龍鐘的模樣,滿頭銀發(fā)變成了黑發(fā),臉上也不見一絲皺紋。
其身上,呼呼的冒著青煙,那些青煙飄散在空中,凝聚成胡九娘的模樣。
他的面前,站立著一個手持大銅錘的胖子。
這胖子不斷向其發(fā)動攻擊,老嘎子就站立在原地不動,每每胖子的攻擊打在他身上時,便如同打在泡影之上,銅錘輕易穿過老嘎子的身體,卻是不能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連續(xù)的攻擊,已然讓胖子汗流浹背,此時其身后一旁看戲的同伴,還出言催促他,其哪里會不惱怒?
“孫瞎子,你行你上,別在那里站著說話,不腰疼?!?p> “我上,你能卜算到岐王地宮的入口位置么?”
胖子聞聽此言當即沒了脾氣,只能將心中的不滿,全都向老嘎子傾泄過去,手上的銅錘被其揮舞得愈發(fā)急切。
孫瞎子得理不饒人,其還想繼續(xù)嘲諷胖子幾句,一旁一直端坐在老虎背上閉目養(yǎng)神的背劍道人卻是發(fā)了話。
“你們倆別吵了,那石妖到了,我去處理一下,老二你快點推算,老三你解決完了,就過去給老二輸送法力。
石妖沒什么,但是再拖下去,除晦司的人便要到了?!?p>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這道人的本事,斑斕猛虎,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難道死了一回,便化成了狗,學會向人搖尾乞憐了?”
背劍道人的話剛說完,張小六便背著小嘎子,來到眾人的身后。
老嘎子一見其出現(xiàn),雙目不由得一亮,但因法術(shù)限制,卻是無法同他做過多交流。
只是看其臉上的急切神情,想必是不想讓張小六在此久留。
張小六方才的話,不可謂不毒,背劍道人聽聞后倒還沒什么,其座下的斑斕猛虎妖尸,卻是不住地“嗷嗷”怪叫起來。
這斑斕猛虎和張小六乃是死仇,張小六的話糙理不糙,其聞言也沒有什么反駁的余地,由此愈發(fā)想要殺了他,以緩解自家方才丟失的面子。
“石妖,休要逞口舌之利,莫不是以為貧道將你引走,便是怕了你。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是不愿枉做殺孽罷了!
若是識相,現(xiàn)在退卻,我還可以依舊放你一條生路?!?p> 張小六聽了背劍道人的話后,不由得狂笑不止。
“哈哈哈……我說怎么近來靜功如此不濟,區(qū)區(qū)三天便按耐不住性子了,原來是你這老道在搞鬼,你且放馬過來,你家六爺天生便不愛走什么生路?!?p> “冥頑不靈!去!”
背劍道人眼看著張小六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索性也就不再浪費唇舌了,其右掌單手掐訣,背后寶劍“擦踉踉”一聲響,出鞘后化作一道流光,轉(zhuǎn)瞬間便到了張小六的咽喉近前。
張小六見此,連忙扭頭躲避的同時,抬起他那殘缺的右臂,以做抵擋。
那飛劍甚是鋒利,從張小六的斷臂處一直透過肩膀飛出,還順帶劃傷了他的咽喉。
縱然只是在咽喉上,留下了一點皮外傷,也足夠讓張小六心驚不已的了。
他雖然是石頭身子,可也不知道自家的腦袋掉了,其還能否存活。
若是可以,張小六希望這輩子都不用知道答案。
“蜉蝣撼樹!”
背劍道人對于張小六很是不屑,其右掌指訣變化,就準備再次指揮飛劍,將其一擊徹底解決掉。
“砰!”
“咔嚓,咔嚓……”
突然從背劍道人身旁周圍地下浮現(xiàn)出來的數(shù)十顆黍米,讓他腰間佩戴的玉佩瞬間爆裂開來。
其座下斑斕猛虎妖尸,更是被這巨力壓得剎那間,四肢筋骨盡化作齏粉,直接倒地不起,險些將背上的道人給摔下去。
“茅山秘術(shù)黍米千斤咒!你是茅山還是野茅山?”
黍米千斤咒固然厲害,但更讓背劍道人震驚的是,張小六竟然能將這么多施了法的黍米,悄無聲息的運到自家周圍地下泥土當中。
其腰間的玉佩,乃是上等的替身法器。
若不是剛才有它替自己擋了這一劫,如今其恐怕真要命喪當場,陰溝里翻船了。
吃了這么大的虧,背劍道人哪里還能不長記性?
其現(xiàn)在雖然恨透了張小六,但是并未再御劍攻擊他,反而一變指訣,召飛劍回來,漂浮在自家的頭頂,護衛(wèi)自身安全。
茅山術(shù)的名頭,背劍道人行走修真界多年,哪里會沒聽過?
其想著,若張小六是茅山弟子還好,就怕他是野茅山。
野茅山的手段,可比正統(tǒng)茅山術(shù)狠辣,毒絕,詭異太多了。
吃不準張小六底細的背劍道人,在吃過一回大虧后,暫時是不敢主動進攻了。
至于其座下斑斕猛虎妖尸,恐怕是要就此廢了。
煉尸首重體魄,其眼下筋骨盡碎,若是想要復(fù)原,不知需耗費多少天材地寶,生靈血肉。
有智妖尸雖然難得,但也不值得背劍道人為此耗費那么多。
斑斕猛虎也知道這個道理,其在自家四肢同周圍黍米一起粉碎時,便陰神出竅,沖著張小六撲了過來,想要拉他當墊背。
“呼!”
張小六面對撲來的黑色虎魂,不慌不忙地鼓動胸中神火,自口中徐徐吐出,瞬間便將被憤怒沖昏頭腦,失去理智的黑色虎魂燒了個干凈。
背劍道人見此,心中更是大驚,其不動聲色的從虎背上下來,腳步悄悄往后挪移了七八尺。
原本張小六方才不用受那劍傷的,他真不信背劍道人會拼了自家飛劍受損被毀的風險,穿梭神火強殺自己。
但他先前未用神火,便是想要示敵以弱,鋌而走險,以期能夠用數(shù)十粒千斤黍米一舉壓死背劍道人。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張小六的見識還是太淺薄了些。
其沒想到背劍道人身家如此深厚,只爆了一枚玉佩,便躲過了他的精心算計,還順便毀了自己幾十粒精心煉制的黍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