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宴會廳被方才眾人斗法,砸得盡是斷壁殘垣,今時卻是不能再就此招待陸知州,張小六等人了。
故而一行人,在王天驕母女走后,便由年章帶著,一同來到了他的水府大堂。
至于年華,此時最是忙亂。
方才的海螺之音連宴客廳里的一眾人等,都受不了,更別提在院中的尋常蟹兵蟹將,水鬼蚌女了。
其現(xiàn)在忙著整頓府中水軍,下人,查看傷亡情況。
水府之中的水軍,現(xiàn)在都沒有緩過來,故而張小六,陸知州等人到了水府大堂時,并無精怪給他們上茶端水。
“清官難斷家務事,今日卻是讓兩位老弟看笑話了,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甭管年章心里怎么想,其臉面上反正是表示,對于今日的事,他很是抱歉。
年章都這般說了,張小六,陸知州心中就算有些不滿,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么了。
其眼下他們還有正事,需要詢問年章呢,心中的些許不快,與正事比起來,更算不得什么了。
張小六和陸知州聞聽年章言語,互相間使了個眼色。
原本張小六是想讓陸知州,先行去透透年章的口風,畢竟他跟自家相比,接觸年章的時間較長一些。
但其見自家?guī)追凳鞠聛?,陸知州都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反應,甚至到最后,其寧可看著滿臉蠟黃,還未從剛才海螺之音中完全緩過來的周氏兄妹發(fā)呆,也不愿再理會張小六了。
沒得辦法,張小六只能咬咬牙,硬著頭皮,自己來當這個出頭鳥了。
陸知州之所以會如此,便是吃定了張小六比自己要急。
“年大哥,些許小事,咱們弟兄都不是外人,又怎么會放在心上。
正所謂明人不說暗話,老弟我有一事想要詢問年大哥,不知道年大哥可否方便。”
年章聞言一愣,隨即笑道。
“張賢弟,你我一見如故,互為知己,又有什么話不能說呢?賢弟你想問什么,盡管問,老哥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張小六一聽這話,心頭一喜,不管年章此言是虛情還是假意,他總算是有了塊“敲門磚”。
“年大哥高義,實不相瞞,兄弟我此次途徑一里江,乃是為了前往牛氓山,尋找金甲尸?!?p> “哦?張賢弟也煉尸?”
年章聞言,眉頭一皺,一個三陰老魔,便夠他頭疼的了,真若是張小六也是位“邪神”,其又跟他牽扯上,到時候劫難一來,他這江神水府,恐怕是真要保不住了。
張小六一見年章面色為難,便知道其想差了,為了避免誤會,其連忙解釋道。
“雖說道不分高低貴賤,但在下才疏學淺,對于煉尸一道,還真不甚了解,今日你我一見如故,兄弟我也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了。
我要滅了金甲尸,取他身上的尸丹,而老陸則要剿滅金甲尸的功績,如此說來想必年大哥應該知曉此中關(guān)竅了吧?”
“嘶……”
年章聞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暗道: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別人說昊靈山神膽大妄為,其還不信,今日聽了他親口所言,方知傳言不虛啊!
“張賢弟既然有如此豪情壯志,我這個當大哥的,自然要全力支持。
我身為一里江水神,乃是涼州境內(nèi)的父母神官,三陰老魔每每在涼州作惡,殘害百姓,我聞之都是五臟俱裂,憤不能當。
只可惜那三陰老魔,已然渡了一劫三難,頗有手段,行事毒辣,性情乖張,我這拖家?guī)Э诘?,兄弟你也看不到了,縱然大哥我每每有拼死除害之心,但也恐力有不逮,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今我涼州子民,幸得天公垂憐,有陸賢弟,張賢弟助陣,那三陰老魔的死期,便已然不遠了?!?p> 年章能做一里江水神上百年,可不是靠他那一手好廚藝。
張小六這邊,只是稍稍點了一句,年章那里便借坡下驢,將一眾人等要對付的主要目標,轉(zhuǎn)移到了三陰老魔的身上。
此時陸知州也不裝聾作啞的看熱鬧了,其和張小六再度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明白,這條老鯰魚的意思。
其話已經(jīng)說得很透了,人家不管他倆是要對付金甲尸,還是要煉尸。
只要想請年章幫忙,就得先幫著他做掉三陰老魔。
張小六在開口之前,對此也有預料,只是沒有想到,他說話直接,年章提要求也不拐彎。
“維護大楚境內(nèi)修真界和世俗的安穩(wěn),本就是除晦司的職責,縱然今天年章老哥不說,我陸知州身為除晦司百戶,也不能坐視不理,放任三陰老魔,繼續(xù)行兇!”
“好!陸賢弟,果然生得一副忠肝義膽,來人,上酒!”
年章說到興起時,便要飲酒。
其一聲令下,剛剛恢復過來,能夠行走的下人,水軍,哪里敢怠慢?
直接連滾帶爬的跑去酒窖里取酒。
當然,對于陸知州的話,一旁的周氏兄妹很是嗤之以鼻。
三陰老魔的兇名,在涼州都傳了快百年了,從來不見有除晦司的人,前去牛氓山將其正法。
大家修行,不管是在除晦司,還是當山水神袛,更或是做了似三陰老魔那樣的邪修,其最終目的,多數(shù)都是為了長生。
長生,長生,先得“生”,才能研究,討論“長短”的問題。
三陰老魔行事,對于世俗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是兇殘,毒辣的。
但他從來不在涼州境內(nèi)的幾座大城附近行事,給足了除晦司的臉面。
哪里青山不埋人?
只要不在除晦司眼皮子底下鬧事,給大人們上眼藥,除晦司的一眾官差,自然是樂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君不見,陸知州堂堂一介除晦司百戶,捉拿金甲尸,也只有周氏兄妹跟隨左右。
陸知州為啥對周氏兄妹,照拂有加,還不是他身邊可用之人,實在太少了。
按照心里所想,周氏兄妹,現(xiàn)在也不愿意再跟著陸知州趟這個渾水了。
只是如今他們已然身在局中,想要退出卻是難了。
正當他們兩個心思運轉(zhuǎn),想著如何在出了水府后脫身之時。
陸知州卻是在不經(jīng)意間撇了他們一眼后,同年章獻了一計,徹底斷絕了周氏兄妹想要抽身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