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你有自知之明?!?p> 不厚就不會一來就大呼小叫,鬧尷尬了還能如此淡定的再一副大爺樣的指點江山了。
談清辭也就是順口回他一句,但回到話尾不覺愣住。
駱豐睜著大眼看她。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陷入死寂。
須臾,都沉默的又轉(zhuǎn)頭繼續(xù)觀戰(zhàn)。
駱豐不止觀戰(zhàn),還想做助攻,于是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支筆,放到杭晉手上,男人此時手里還拿著文件,他就把筆放在文件上。
一切做完,青年兩步來到周木面前,手一攤:“拿來?!?p> 周木一頭霧水:“什么?”
“手機。”駱豐不耐,“別磨嘰,轉(zhuǎn)賬給你,省的你在這邊耍不了威風(fēng),跑到別處去坑人?!?p> 這話真的說的不能再白。
意思顯而易見:就是怕你再作妖。
都是人精,周木自是懂了,故此縱使他先前再忌憚,此刻臉色也陰沉下來。
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羞辱,就是在城里有些老板面前,他們頂多強勢不正眼看人,但也沒有哪個是如此讓他下不來臺。
村里的人走了又回來,他們看杭家笑話不成,現(xiàn)在就是來看他的。
一瞬間他成為眾矢之的。
但他心思活絡(luò),眼珠轉(zhuǎn)了一圈,就想出應(yīng)對之策。
臉上露出一個偽善的笑,口不對心道:“駱總放心,有你提醒,我不會再不自量力去想插手修路的事。周某雖然不比駱總是個人物,但不過這點錢,也給的起。”
話罷周木無視眾人,起身就走。
那腳步,虎虎生風(fēng),背影也是格外的挺直。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此人才是受害的一方呢,這看著就讓人覺得堅強的步伐,真是傲氣。
偏偏駱豐在后面喊:“那我回頭送你公司了!”
正走著的人腳步一頓,一個踉蹌,終于是慌里慌張?zhí)恿耍骸半S便你!”
“老公!等等我??!”反應(yīng)不急的林雙喜,氣惱的一跺腳,追了上去。
“回頭我轉(zhuǎn)給你。”人走后,杭晉對駱豐道。
對方也不客氣:“當(dāng)然算你的了,別想我給你補?!?p> 集資是走公賬的,少了就得補。
杭晉明白,道:“回頭再讓人統(tǒng)計一下村里該修路況的長度,修的長度不夠到每戶人家確實是個漏洞?!?p> “行?!瘪権S應(yīng)了。
這下旁人看了就不得了了,一個個好奇又害怕。
這杭家小子真是能耐,林家女婿被嚇跑了不說,就連城里的大老板都能給叫來,來了還對他言聽計從,看著十分熟絡(luò)。
先前和駱豐因差點車禍發(fā)生口角的大叔,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問:“你真是林家女婿說的那個給俺們村修路的大老板?”
“還有他?!瘪権S沒否認(rèn),順便還把杭晉賣了。
結(jié)果自是收到一記白眼。
他則聳聳肩。
“哦,杭家小子也是能耐了啊。”
“他有錢捐嗎?有錢早去城里過好日子了吧,你看他跟他爸,現(xiàn)在還穿的破破爛爛呢?!?p> 人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
“有沒有錢,那也礙不著你們?!笨磯驊虻恼勄遛o冷笑。
“哈哈哈,妹子仗義!”駱豐給她豎起了大拇指,“不過你晉哥可是出了七位數(shù)的,大頭都是他給的,還是這次總項目的臨時顧問,他還真就有資本讓別人酸!”
七位數(shù),少說百萬。
談清辭頓時覺得自己像個被耍的傻子。
懶得看他們上演兄弟情深,道:“散了,我回家去了?!?p> 說完就要走。
“等下?!?p> 卻被杭晉攔住。
男人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溫和,沖著好友介紹道:“我朋友,駱豐?!?p> “幸會,談清辭?!迸它c了下頭,并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感到局促。
駱豐挑了下眉,大眼睛里漏出一絲笑意,他上下打量談清辭,末了意味深長道:“還不錯。”
“少胡想?!焙紩x幾乎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冷言提醒。
駱豐手一攤。
——你自己多想了老兄。
談清辭看不懂兩人打的什么啞謎,她擺了下手,準(zhǔn)備回去睡覺。
戲已經(jīng)收場,事也完滿解決,不同的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罷了。
喜的是誰自不用說,悲的是誰,也可想而知。
林長江渾濁的眼里閃現(xiàn)過一抹不甘,卻很快的被掩藏下去。
經(jīng)此一役,林家算是徹底丟了臉面,而杭家自是不必說,村里人個個都惶惶不安,怕被報復(fù),怕杭晉一個不開心,路也不讓修了。
大家都提心吊膽起來。
但事實是他們想多了。
※
中午駱豐留在家里吃飯,杭佚因為先前在屋里悶著,他本身有點耳背,就沒聽見外面的動靜,于是等人到家里來,他便以為只是普通朋友。
駱豐是個自來熟,對杭父就像自家人,一口一個叔叫的熱乎,第一次來吃飯還敢提要求:“叔,我想吃生牛肉,中午你給我做這個吧,小時候我在外婆家住,她做的可好吃了,我就愛這口?!?p> 駱豐家里殷實,但他幼年爸媽都在拼事業(yè),他無人看顧,只能放在外婆家,外婆家在農(nóng)村,但她不愁吃穿,逢年過節(jié)都有肉,他記得最清的就是那口生牛肉。
可惜回到城里后,城里的牛肉做法花樣百出,卻再也不是他吃到的那個味道。
“好嘞,沒問題。”杭佚不知他心里的惆悵,嘴上答應(yīng)著。
心里卻想:這孩子看著這么瘦,到別人家做客凈惦記肉吃了,肯定是平時給餓著了,看現(xiàn)在饞的。
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
他這邊想著。
“謝謝叔!”
那邊駱豐卻已經(jīng)高興的眉眼彎彎。
這個傻小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他叔在心里定義為“苦命的孩子”這件事。
只是聽到可以有肉吃,就已經(jīng)興奮的要忘形。
而唯一看破這二人心思的杭晉,也沒點破。
于是烏龍就這樣下去。
杭晉對父親囑咐:“多買點,別舍不得錢。”
他往年不在家,但是月月都會往家里的卡打錢,不過想來他這個父親大概也是從沒查過額度,不然不至于總是拮據(jù)著過。
“放心吧?!敝心旰婪诺臄[擺手,出去了。
他確實過的拮據(jù),但不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