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為了教職而針鋒相對（四千字大章）

　　【1980年9月，夏希羽在大半年內(nèi)的爆發(fā)式科研讓整個浦江交大的數(shù)學系感到了恐懼，除船舶相關專業(yè)之外，其他院系或多或少地都因此受到了影響：

　　這些院系的老師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們的本科生們已經(jīng)有相當一部分——大約有80個左右的、不分年級、不分生源地的學生——在經(jīng)過思考后，提出要在畢業(yè)后繼續(xù)深造而非接受學校的安排就業(yè)。

　　在這所恢復高考以來每年都只招收一千余人的大學里，這個比例可大可小——如果相比于過去的話，明顯偏大，但在整個學校的不到六千名學生中，算是一個很小的比例。

　　即便如此，夏希羽的爆發(fā)式科研掛起的旋風以及夏希羽研究室——一個獨立于浦江交大的研究組織（機構），出現(xiàn)在了所有人面前。

　　筆者在對夏希羽2017年11月及以前發(fā)表的全部論文進行簡單的統(tǒng)計學分析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隨著夏希羽穩(wěn)步提升自己的成果水平而橫空出世的機構，“希羽組研究室”成立后的次月開始，夏希羽的發(fā)文情況開始變得更讓人感到恐懼——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截至本書定稿為止，夏希羽本人以獨立通訊作者、第一作者或通訊作者發(fā)表的英語論文超過一千余篇，中文論文一百余篇，因此沒有人敢于說自己讀完了全部的論文，只存在用統(tǒng)計學分析的可能），從“希羽組研究室”成立后，夏希羽沒有在任何投稿時的等級評定為SCI2.5區(qū)及以下的期刊發(fā)表過任何學術論文（以Article欄目的結果為準）。

　　綜上，我們可以說，夏希羽作為中國非傳統(tǒng)數(shù)學領域的常青樹是當之無愧的，正如拉特飛·扎德教授之于冷戰(zhàn)時代的模糊數(shù)學界一樣。

　　但是，我更喜歡今年早些時候剛剛過世的、歐洲運籌學的絕對權威——伯納德·羅伊教授在2016年10月最后一次接受公開采訪時的評論：“夏希羽自從研究室成立后，僅僅用很短的時間就排到了和我與美國的扎德教授統(tǒng)一等級?？梢哉f，他僅僅用一年多的時間，就從零開始成為了一名在非傳統(tǒng)數(shù)學領域有著統(tǒng)治級地位的學者?！?p>　　然而，在1980年9月這個夏希羽人生的又一個十字路口，夏希羽連浦江交大數(shù)學系的承認都沒有得到，于是，特立獨行的他在數(shù)學系一眾老師的質(zhì)疑和排斥下做出了一件讓他在中國數(shù)學界幾乎封神，并且讓他為各種榮譽所困擾至極的事——

　　世界上首先獨立完成費馬最后猜想的完整證明的人類。

　　在訪談中，當提及費馬最后猜想時，我得知了夏希羽平生最大的遺憾之一：因為專業(yè)和身體原因，在他有生之年，他沒有可能以任何方式完成黎曼猜想的證明——不論是證實還是證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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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希羽傳》（節(jié)選），2017.12】

　　8月下旬，當夏希羽正在忙著ELECTRE Tri的研究以及讓有著自己幾乎全部重點記憶的沈涵曦代筆寫《黎明之劍》第二卷以獲得研究經(jīng)費的時候，中國各地的大規(guī)模自然災害正在加劇。

　　而實際上在1980年夏季，華北、東北大部和西北部分地區(qū)出現(xiàn)了較嚴重的伏旱，全國受旱近4億畝，成災近2億畝。

　　由于符雨霄早早地從學校里把一千元錢寄回了老家，因此符雨霄及其近親屬共十六人中，除符雨霄的爺爺因肺癌病逝之外，其他人全部安然度過了1980年夏季。

　　從此，本來就因為在外國期刊上發(fā)表高水平科研成果而在老家小村莊里出名的符雨霄，于這個夏季過后在自家中的地位大漲——雖然此時身在美國的她還不知道這件事。

　　在平淡而短暫的日常生活之后，夏希羽和此時全國的百萬余名大學生一樣，都要在九月初回到所在高校上學。

　　在夏希羽和沈涵曦開學的前一天晚上，浦江受到臺風Norris的邊緣風帶影響，導致普降暴雨，因此夏希羽不得不和沈涵曦一起撐同一把雨傘。

　　“希羽……以后我在這里的生活就請你多多關照了哈。”

　　夏希羽用一臉鄙夷的眼神看向沈涵曦：“你特喵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稄]山戀》首映過去還不到兩個月，觀念的改變是需要時間的。你再怎么喜歡我，也請你忍一忍?！?p>　　“好吧。那今天的報到就由你帶我過去了？”

　　“不然呢……在他們眼中，你可是外國人啊，無論如何不可能和我們普通的中國人一樣去對待?！?p>　　沈涵曦并不反對，只是默默地聽著夏希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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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學期的第一節(jié)課上，沈涵曦坐在夏希羽的旁邊，開始復習自己未學過的知識——上輩子從商務英語專業(yè)畢業(yè)的沈涵曦沒有學習過高等數(shù)學。

　　于是，夏希羽下課后從教室走出房間的的提問時間全部都被沈涵曦一個人獨占掉。

　　夏希羽不得不阻止了這種行為。

　　在上學期的“教育”后，所有的提問者無一例外地都只提問數(shù)學問題。

　　當天下午下課后，夏希羽單獨被史仲老師喊到辦公室去，沈涵曦因此留在了門口。

　　當夏希羽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原本顯得寬敞的數(shù)學系教職員第一辦公室因為擠了座位數(shù)三倍的老師們而顯得極度擁擠。辦公室里兩臺電風扇完全無法緩解整個房間的燥熱。

　　在這樣的熱度下，各懷心事的一眾教師們更加迫切地期待著夏希羽接下來的展開。

　　只是，夏希羽依舊面無表情。

　　“老師，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見夏希羽主動提問，數(shù)學系的新任系主任顧慕飛教授（第二卷提到的那位已退休）說明了情況：“史仲為了你可是跟我們爭吵了好一會，但我們數(shù)學系最終沒能達成一致。最終決定，你暫時擔任數(shù)學系的講師……我們壓下了許多助教和講師的不滿，最終才艱難決定給你確定了教職?！?p>　　“難道我在模糊數(shù)學和決策優(yōu)化方面的成果被院里和校里關注了嗎？”

　　夏希羽極富攻擊性的話語讓在場的一位頭發(fā)半白的副教授直接暴跳如雷：“如果不是上級強壓下來，你最多是個助教！發(fā)英語論文有什么了不起的？崇洋媚外的狗東西。”

　　聽到最后一句話，夏希羽立刻面不改色地回擊：“不知您是否讀過我在權威的中文核心期刊——《中國模糊數(shù)學學報》上發(fā)表的論文呢……不過這也不行，畢竟王漢章副教授您研究的可是運籌學呢……只是，您可能不太清楚，多屬性決策分析理論已經(jīng)得到了歐洲運籌學權威伯納德·羅伊教授的認可了，就是巴黎九大的那位。這一點你可能知道……”

　　夏希羽說到這里，看向眼前這老副教授的眼神中又有些同情，隨后補充了一句：“如果我覺得是您的話，就算是真知道，也當做不知道，更何況您看起來確實是不知道?！?p>　　“我要跟你拼命！你不準侮辱數(shù)學……更不準侮辱我研究了一輩子的運籌學！”

　　面對向著自己沖過來的王漢章副教授，夏希羽毫不躲閃，隨后冷眼看向其他人：“看看，看看，成何體統(tǒng)！這就是我拒絕和學校方面有過多交流，甚至拒絕接受學校資助，以至于要自己寫科幻小說和歌詞獲得用于科研費用和日常生活的稿費的原因。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錯的話，副教授及以上的所有人，都有一次年度校級課題的一票否決權。所以這方面的事我不考慮，僅保留學校與我的希羽組研究室的聯(lián)合署名。接下來我想討論教學問題，請問學校希望我如何進行教學活動呢？”

　　顧主任解釋道：“王副教授明年就要退休了，因此，我們學校希望你來指導運籌學和模糊數(shù)學有關的全部課程。不過你放心，這兩個方面我們目前都只會給你安排一個教學班?！?p>　　“那沒問題，我接受學校和團組織上的安排。我先走了?！?p>　　當夏希羽走出房間的時候，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從“夏萌”的記憶中，得到了一段不得了的內(nèi)容。

　　于是，他在走到門口后又停下了半秒，隨后轉(zhuǎn)頭看向在場的老師們，隨口宣布了一個重要決定：“對了，在最近的幾封來自美國的學術郵件中，我得知了國外在費馬猜想方面的最新研究進展，而我恰好從高中起就對費馬最后猜想有些興趣，所以目前在做有關的準備工作。

　　“等我搞定費馬最后猜想之后，全中國的所有對我的研究成果抱有一絲質(zhì)疑的數(shù)學家，都應該對我閉嘴了……至少不會有今天這種低水平的爭吵，而且其中有很多言論根本算不上一個錯誤。當然……”

　　【泡利：？？？】

　　說到這里，夏希羽看向自己在一周前在沈涵曦的陪同下，剛給自己換的進口貨——中國第一個電視廣告宣傳的產(chǎn)品：雷達牌手表?！?】

　　緊接著，他擺出一副慌張的樣子，說起了正事：“抱歉，各位老師，我先走了。除了今天的作業(yè)要盡快完成之外，我還要連夜完成明天上午的運籌學和明天晚上的模糊數(shù)學概論的備課工作，就不打擾各位老師嚴肅的討論了。再見！”

　　夏希羽走后，王副教授指著辦公室的門口喊道：“你們看看這個夏希羽，他不就是在幾個月的時間里在國外發(fā)幾篇論文而已，就覺得自己無法無天了，他哪里有半點尊師重道的樣子？還有他手上的外國貨，他哪里有錢買的！我工作了幾十年都沒這個錢！”

　　其他老師心中雖然也或多或少有些不滿，但都沒有像這位王副教授一樣反應如此激烈。

　　見此情形，數(shù)學系的系主任顧慕飛對王副教授問道：“好了好了，眼不見為凈，啊……王副教授，您要不提前退休？”

　　“提前退休之后，下一個副教授就是他了，我還不至于做出這種事。”

　　顧慕飛點點頭，隨后看向夏希羽以及一些湊熱鬧的老師離開的方向，感嘆道：“只是，短期的問題解決了。長期的問題的話，還有那兩個女同學，也就是那兩位去美國參與合作科研的問題要解決?！?p>　　這時顧慕飛身旁的一位教授問道：“難道慕飛你……”

　　“老汪，你是代數(shù)學方面的專家，你和我一樣對希羽小同志的成果都不會太了解。我目前的想法也很簡單——是給符雨霄和童曉伊的職稱不能比夏希羽更高，也不能比他低太多，以現(xiàn)在的情況就只能往下先給助教。

　　“但問題在于她們倆目前不在國內(nèi)，所以眼下給教職的話，不僅沒有意義，還會引起更大的反對。因此，這是一個被我放棄的方案。但如果不進行的話……在我們交大的‘東西分校運動’之后，我無論如何不能再看著寶貴的人才流失了，哪怕他才20歲上下。否則，我就是交大的罪人！”

　　汪教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的新想法是要等他們回來后再說？”

　　“嗯，到時候順帶給夏希羽爭取一個副教授的名額吧……只能希望不會太晚，也只能希望他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搞定費馬最后猜想了?！?p>　　“如果他真的搞定了費馬猜想……”

　　顧慕飛搖搖頭：“真要是能只憑他一個人，就把我們國內(nèi)停頓了好幾年的重大理論研究搞定的話，我們數(shù)學系的幾十個老同志隨便他提意見，只要他不準備一個人，或者帶著三個女同志一起徒手肢解已經(jīng)處于風雨飄搖之中的浦江交大數(shù)學系就好?！?p>　　此時，距離顧慕飛只有三個人、在美國留學歸來的凌副教授點點頭，隨后插話道：“20歲就可以費馬最后猜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樣的話，他肯定能有菲爾茲獎了。如果真的發(fā)生了這種最不可能的可能……整個中國的數(shù)學界都會為之一振，他想去哪就去哪，根本不受任何限制。”【2】

　　站在東南側(cè)角落的史仲老師點頭：“這對我們來說反倒是件好事，尤其是我們幾個去年這個時候給他上課的老師、退休后還可以跟別人吹牛，說我的學生中出了一個菲爾茲獎獲得者，那可是數(shù)學界的諾貝爾獎。”

　　此刻，少數(shù)幾位教授和副教授對史仲的意見表示同意，但反對和不屑的人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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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夏希羽剛走出的那間辦公室二十余米開外，在趕來看熱鬧的并且大多都各自離開的人群中，有三位助教和一名講師對夏希羽剛剛的表現(xiàn)感到驚訝，而其中的那位講師，甚至有改掉自己本科畢業(yè)以來堅持至今的研究方向，冒出了跟著他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