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卓凌先生的突訪
【在我成功談成這一留學交換項目之后，好幾位老師詢問我是否參加這一項目，我表示了拒絕。他們竟然對此感到十分驚訝。
當司璇和項天微兩個人告訴我通知發(fā)出后的現(xiàn)場情況，我才明白了老師們所說的是什么意思，同時也再次發(fā)現(xiàn)了一項五十年后和五十年前的不同：
處于前者的中國大學生挑選學校時，首先要看好不好玩（周邊基礎設施情況），其次要看學校的具體情況，然后要去問其他去過這一學校的同學或老師對這所學校的評價，再經(jīng)過幾輪篩選后，才能做出最終決定（當然也包括放棄的決定）。
然而，處于后者的學生中，只要有這方面想法的，幾乎只有一個選擇——不惜一切地去爭取名額，即使只是一個交換的名額。
——夏希羽，1981.1】
“夏教授，您在之前提問時指出的關于模糊控制車輛的問題，能否再給我講一講？”
聽高野道夫說到這里，夏希羽給出了自己的明確表態(tài)：“我必須誠懇地告訴您，我也沒有太多想法，只是覺得這一定可以做出成果。很可惜的是，在我們國家并沒有這樣的能力，因此，我希望如果您那邊可以接受的話，我這里選拔出兩、三位合適的學生去您那邊和您一起完成這方面的工作?！?p> “您真的覺得能做出來嗎？我們櫻國雖然在這方面很擅長，但我目前還是一頭霧水?！?p>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您，我個人判斷，這絕對可以。雖然在技術和硬件上會有些麻煩，但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從自動停車開始。這個問題恰好是我的學生童曉伊和扎德教授在一次討論中提出的一個案例。我和童曉伊在復盤之后，覺得這是可行的，唯一的問題是，我們倆沒有開過車，只能先行考慮用模型車輛完成這個任務。”
“真的嗎？！”
面對忽然變得振奮的高野道夫，夏希羽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然而，坐在他對面的高野道夫卻興高采烈地向他繼續(xù)聊了起來：“太好了，那么童曉伊同學對模糊控制很感興趣？”
“嗯，只是她對數(shù)學本身的興趣比我還小。而且，我不知道她作為剛入黨不久的黨員，愿不愿意去你們櫻國。雖然我目前還可以勉強自稱是數(shù)學家，但我個人是打算往模糊控制和決策優(yōu)化走的，未來會和純數(shù)學越走越遠?！?p> “啊……也就是說，我聽到的傳聞說，您在一次和其他同事的爭吵中決定要做出大定理的證明是真的？”
夏希羽果斷點頭承認：“是啊，我的脾氣不好，那并不是傳聞。這次我只是僥幸完成了證明。實話說，我對數(shù)學這門學科，甚至是具體到數(shù)論這方面的了解都不如在場的所有人，更是不如提出了‘模糊積分’理論的您?！?p> “夏君還請千萬不要妄自菲薄。這已經(jīng)是我這樣的普通研究者終其一生都不能做到的成果了。您還能堅持本心留在我們這個領域，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幸運的事?！?p> 就在這時，夏希羽和高野道夫一行的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
“喬辦的卓凌先生來了！”
此時，沈涵曦也有些懵：“幾位，你們知道那些學生在喊什么嗎？”
“卓凌？”
夏希羽立刻抓住了一位過路的男學生的左手問道：“哪個卓凌？”
這時，有一位剛剛完成大喊的女學生在局里夏希羽等人不遠處補充道：“當然是喬公的妻子啊，前幾年陪喬公去過櫻國坐新干線的那位?！闭f到這里，她看向自己眼前的男青年，問道，“你是夏希羽？”
夏希羽頓時感到疑惑：“怎么了？我有那么出名嗎？”
此人做了自我介紹，隨后說明了具體情況：“我是咱們班的符雨霄的室友，吳檸……我作為每次都陪她出門去你們希羽組研究室的人，怎么可能認不出你？我確認了卓凌先生在我來的路上還在校門口，她是來找你的，正朝這里趕過來！”
“啊？！”
夏希羽感到了一陣疑惑，但還是向高野道夫解釋了突發(fā)情況。
只是，當后者明白了這一切后，當事人卓凌到達了現(xiàn)場。
“孩子們下午好！請問夏希羽在這里嗎？”
夏希羽毫不猶豫地舉高了右手，隨后對眼前的女子說道：“我就是夏希羽?！?p> 卓凌先生緩緩地走上前，隨后和夏希羽說道：“我還以為要等一會才能找到你呢，看來我打擾你和別人談話了?！?p> “您來絕對不算打擾。請卓凌先生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左手邊這位是我的助手沈涵曦，右手邊這位是東京工業(yè)大學的數(shù)學系副教授、在70年代的時候，就在我所在的學科里提出了多項重大原創(chuàng)理論的高野道夫先生?！?p> “我們正在討論車輛控制的問題，您作為物理系的畢業(yè)生，也曾是一位帝都大學的物理教授，如果您愿意的話，我們正好可以物理上的控制問題。”
說完這段話，夏希羽發(fā)現(xiàn)卓凌的笑容更和藹了。
“卓教授，您好?！?p> 面對高野道夫的問候，卓凌稍點頭后轉頭對夏希羽說道：“小夏同志，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一，我當時還沒讀畢業(yè)，所以學到的東西并不多。第二，我學的物理和你們的經(jīng)典力學不相關啊……我和軍委三老之中，學化工出身的聶老在物理方面相比，最多算是半吊子。我的教授只是名譽教授而已。”
聽到這里，夏希羽有些遺憾：“那么，在學術方面就有些遺憾了。高野先生，現(xiàn)在看來，我們剛剛談的問題只能先放一放了，明天上午我們在2號教室見面的時候再說可以嗎？”
“嗨伊！夏君再見！”
這時，卓凌立刻做出了決定：“不用不用，我本來是受老頭子的請求，想找小夏（夏希羽）問問學術會議的舉辦情況的，現(xiàn)在正好有一位與會的外國學者……”
當卓凌正在說明此行目的的時候，羅伊教授正帶著他的研究生們走出教學樓。
夏希羽先是對著身旁的另外三人說聲“抱歉”之后，喊了一聲“羅伊教授！”，隨后立刻趕了過去。
“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夏希羽稍稍點頭后，立刻追問起來：“羅伊教授，你和您的隨員們是要會賓館休息嗎？”
“嗯。有什么事要和我聊嗎？如果是你的話，我還是有時間的?！?p> 想到這里，夏希羽對不遠處的卓凌介紹了來者的身份：“卓凌先生，您好，這位是歐洲運籌學的權威羅伊教授，正好和高野先生住的不是同一處賓館?！?p> 隨后，夏希羽對羅伊教授提起了自己這邊的突發(fā)情況——
“抱歉，這位是我們國家的喬公的妻子，卓凌先生。她此次突然到訪我們大會的現(xiàn)場想花點時間和包括您在內的各位專家學者以及隨行的研究生交流一下居住和與會出行的情況……”
在經(jīng)過一陣溝通后，卓凌帶著夏希羽、沈涵曦、高野道夫以及弗朗索瓦教授一行和羅伊教授一行共同前去卓凌先生暫住的浦江414賓館。
當晚，會談結束后，眾人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住處，而卓凌則打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老頭子，你的擔心完全沒錯，除了我現(xiàn)在所在的414之外，其他主要的幾家并不樂觀——這還是414沒有完全對外開放的緣故。不論是你最關心的小夏同志，還是羅伊教授在內的外國學者，都給出了清一色的答復?！?p> 聽到卓凌的這兩句話，電話的另一頭在沉默了半分多鐘后發(fā)出了聲音：“現(xiàn)在看來，我們在這方面的動作還不夠大?？偛荒芩械闹卮髧H學術會議都集中在帝都周邊。如果以后有那個新成立的……”
“IFSCA，就是小夏主持建立的那個學術組織?！?p> 電話另一頭立刻應道：“對，就是那個。我清楚，這種國際性的學術組織不可能每年只辦一次會議，等有關學科發(fā)展起來之后，會議必然越來越頻繁，規(guī)模勢必越來越大。即使是只算五年之后再在浦江舉辦的會議，那也肯定不止現(xiàn)在的這個規(guī)模了。”
“到時候希羽組的天微小姐肯定要面臨更大的難題。因此，麻煩你代我在明天晚上花一點點時間去一趟希羽組，然后再隔兩三天，抽空突擊去夏希羽父母家一趟。我這邊不要緊的，大不了讓‘老林’給我燒飯好了。”
“對了，你去的時候，不要太大的動靜，不要拍照。除了打招呼、詢問、必要的安慰之外，不要表態(tài)，更不要做出重大承諾?；貋碇螅涯阕钚碌乃娝糜H口告訴我?！?p> 卓凌立刻答應下來，隨后提醒對方：“老頭子，你也早些休息，不要看文件看到那么晚。”
“我知道了。”
通話結束后，一夜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