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成立黨委，空降正職？

　　【據(jù)我所知：在夏希羽于前天于研究所內提出了“突然死亡”的考評制度，并被關原和水野遙佳一起拿到聯(lián)席會議上討論在目前的研究所實行這一制度的可行性之后，聯(lián)席會議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

　　即便如此，這個最初來自于夏希羽的建議僅僅是經過了不重要的微小修改后，就迅速形成了一份被全票通過的決議。

　　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面向研究所內的所有“領導”的全新考評制度在1983年的最后一位體驗者，竟然是上級派下來（夏希羽帶頭經過了這個考評之后重新上崗，其他人也跟著“過了一遍篩子”）。

　　迎接他的只有一輛帶有鷗翼車門的德勞瑞恩（DeLorean DMC-12）?！?】

　　——游佳燁，1983.12.19】

　　浦江時間1983年12月19日上午七點五十四分，火車準時抵達浦江火車站。

　　曾被他的幾位上級當成“救火隊員”的孟武雖然沒在車上吃早飯，但他仍舊不得不強行打起精神，左手拎著公文包，右手拿著一本《喬廠長上任記》跟在汪星悅身后，離開了火車站。

　　“孟武同志，等會你上車門的時候跟在我身后，不要過于靠近車門。另外，今天跟我一起過來接你的是夏希羽的近衛(wèi)——海因茲·維爾汀，中文名‘周昕’。她來自西德，今年不到21歲。你可以直接跟她說中文，她的中文可能比你還要標準。”

　　見孟武點頭，汪星悅這才加快腳步帶著他前往轎車所在地。

　　過了大約三、五分鐘左右，孟武看到了一輛與周圍完全不同的豪華轎車時，他立刻就確認那是希羽組研究所派來接自己的車。

　　汪星悅讓孟武站在原地，在轎車周圍全面地看了一遍，甚至往車底看了看，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后，這才帶著孟武上車。

　　坐在駕駛位上的周昕見此情形，先是在兩人上車后立刻帶頭鎖上車門，接著才看向孟武：“下午好，來自六機部的孟武先生。但我沒想到，右手拿著《喬廠長上任記》就是你的上級給你安排的接頭方式。你放心，我只是覺得有些意外，并沒有別的意思。”

　　隨后，周昕讓坐在后排的兩人系上安全帶之后才開車。

　　剛啟程的前一刻鐘時間里，除了偶爾確認身旁的汪星悅在做什么以及看向車窗外的風景之外，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都看著駕駛座上這位年齡不到自己一半的外國女司機。

　　“孟先生，你好像對我很好奇？”

　　周昕的冷漠語氣讓孟武不得不承認事實：“在我大學畢業(yè)后參與工作至今的二十一年多的時間里，我不曾在中國看到一位外國司機載著中國人，而且還是一位……”

　　正在開車的周昕立刻打斷：“‘21歲的西德女司機’？你想說的我多少還是能猜出一點的。據(jù)我所知，你在教育部工作之前，曾經在六機部下屬的五家不同的4開頭的工廠和7開頭的研究所工作過？”

　　孟武愣了一下：“對，我在轉到教育部之前，除了短暫地被停止工作不到兩年時間以及一次去外國的短暫考察之外，一直都在六機部下屬的幾個單位來回調動?！?p>　　“因為你的上級把你這位對船舶工業(yè)的科研工作有了解的干部調了過來，所以聯(lián)席會議與夏希羽討論過后，決定今天把研究所里最懂船只和大海的我派出來，同汪星悅一起接你到研究所?！?p>　　孟武不明覺厲——他記下的資料中，并沒有太多關于周昕的公開資料。

　　“不用想了，我和劉曉茉那個家伙不一樣。不要說博士學位了，我連正規(guī)教育都沒有怎么接受過。從出生開始，我的幾乎全部時間都在各種船只上。只是因為夏希羽經過親自面試后認為我‘有高中同等學力，在海洋科學與傳播工程方面有本科以上水平，且在特種作戰(zhàn)方面有杰出專長’，我才得以待在研究所里為他和研究所服務……”

　　說到這里，周昕見前方是紅燈，隨即停下了車。

　　接著，她抬頭看向天空，又吸了吸車窗縫隙外鉆進車內的空氣，接著說道：“五分鐘內，短時雷陣雨。”

　　之后，周昕轉移話題，開始向孟武“咨詢”了幾個與船舶工業(yè)相關的常識問題和有一定深度的技術問題。

　　當回答完第三個問題后，孟武發(fā)現(xiàn)窗外立刻開始倒下了大雨，接著看見雷電，并在十幾秒后聽到雷聲。

　　孟武立刻想起了周昕之前的預判。

　　“是巧合嗎？”

　　然而，周昕之后的奪命連環(huán)問讓他根本來不及細想。

　　直到周昕問出“在之后的二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里，如何在現(xiàn)在的情況下維持本國船舶工業(yè)的制造水平和生產效率？”以及“你對世界范圍內出現(xiàn)的各種高利潤船舶有何看法？”這兩個問題時，他竟然開始抓耳撓腮。

　　聽完全部回答后，周昕雙眼一瞇，臉上的表情既沒有變得柔和，也沒有變得冷漠，只是說了一句：“1939年4月出生，幸運地前往蘇聯(lián)留學過，工作二十余年，到現(xiàn)在才只是差強人意的水平……可惜了?！?p>　　她一邊說著這句話，一邊把車轉進番禺路。

　　此時早已雨過天晴，番禺路的樹蔭時不時地蓋住了周昕的臉，孟武因此看不見周昕的表情變化。

　　于是，他轉頭看向汪星悅，卻發(fā)現(xiàn)汪星悅正閉上雙眼準備休息。

　　“差強人意……”

　　孟武默默地念叨著周昕用中文說出的這個詞，心中就已經產生了三分不服。

　　然而，之后一周的時間里，他經歷的一切會讓他發(fā)現(xiàn)：周昕在這輛車里對他說的話太委婉——自己最大的優(yōu)勢只有對船舶工業(yè)的了解。

　　最終，這輛車在下午四點十分被周昕替汪星悅完成了交接手續(xù)，雷雯婷隨即開始為這輛車進行檢查。

　　一分鐘的全車檢查后，孟武、周昕、汪星悅三人才被允許離開車庫。

　　看著雷雯婷開始對著車子里噴藥水，孟武卻覺得這樣的檢查流程沒什么問題，但他沒想到這樣的檢查流程會出現(xiàn)在希羽組研究所里。

　　“走吧，雷大姐要開始給車做保養(yǎng)，沒什么好看的?！?p>　　說完，汪星悅立刻帶著周、孟二人離開車庫。

　　然而，孟武絕對想不到：自己的三觀被不斷震碎的日子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