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鎮(zhèn)魔殿。
鎮(zhèn)魔殿主與法明，皆未休息。
“大師。”鎮(zhèn)魔殿主拱手道：“那道人，可是為了上清觀而來？”
“是。”法明道：“也是為了金陽城而來?！?p> “大師覺得，那道人到了何等境界？”鎮(zhèn)魔殿主問道。
“于道家而言，道長已然得道?！狈鞯溃骸坝诜鸺叶?，道長已得如來?！?p> “得道？如來？”
鎮(zhèn)魔殿主面色微變，道：“他一個太清道士，如何成了佛家如來？”
“殿主可知，何為如來？”法明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來是佛祖?！钡钪鲹u頭道。
法明問：“如來是佛，佛又是何？”
殿主沉默片刻，道：“大師，就別和我賣關(guān)子了，對于佛家真意，我并不了解?！?p> “佛是覺悟，是修行圓滿，是道?！狈鞯溃骸暗篱L已然覺悟，得道，方可領(lǐng)悟太上化胡為佛?！?p> “可言道長是道家真仙，佛門人間佛陀?！?p> “道家真仙？人間佛陀？”殿主面色大變：“難不成，他當真成了仙，成了佛？”
“也不然?！狈鲹u頭道：“殿主于凡人言，可為仙，可為佛陀，道長于吾等言，為佛陀，為真仙?！?p> “原來還沒成仙。”鎮(zhèn)魔殿主松了口氣。
法明搖搖頭，感覺和這位殿主，難以交談。
莽夫一個！
鎮(zhèn)魔殿主緊接著道：“法明大師，稍后本殿主將上奏陛下，稟明金陽城之事，還請大師幫本殿主言語幾句?！?p> “實言便是，乃佛門之過，小僧與同門之罪業(yè)?！狈鞯?。
鎮(zhèn)魔殿主松了口氣，他就怕法明不認此事。
有法明主動擔下罪過，佛門也怪罪不到他身上。
法明不再多言，起身離開。
……
第二天清晨。
法明早早來到太清觀，拜訪道人。
“大師，道長在觀內(nèi)等候?！卑自乱M去，低聲道：“大師可曾聽聞百善道人？”
“不曾聽聞?！狈鲹u頭，問道：“這位百善道長，可是上清前輩？”
“大師未曾聽過，那便不提?！卑自虏⑽炊嘌?。
來到觀內(nèi)，江白剛上完香，拜完上清道祖。
“道長?！狈魑⑽⒐恚p手合十見禮。
“法明道友?！苯孜⑽㈩h首，道：“貧道將前往仙杭城，不知道友可有去向？”
“小僧也將前往仙杭城，稟明金陽城之事?！狈鞯?。
“那便同行吧。”江白道。
白月道：“道長，胡靈已經(jīng)醒來?！?p> “請她來見?！苯椎坏馈?p> 白月起身離開，片刻后，小狐貍小心翼翼來到大殿，恭敬拜道：“小妖胡靈，拜見道長，大師。”
“你與貧道，也有幾分緣法，昨日聽聞貧道誦佛經(jīng)，可有所悟？”江白道。
“多謝道長講道，小妖已然筑基?！焙`恭敬拜道。
“將來有何打算？”江白問道。
“小妖打算隨著白月姐姐，去看看世間。”胡靈道：“小妖道行淺薄，不敢一人亂行，有姐姐照拂，安全一些?！?p> “那便同去仙杭城?！苯椎坏溃骸按较珊?，再各自分別?！?p> “一切聽道長的?！焙`拜道。
一道一僧，三妖上路，離開了金陽城。
仙杭城，距離不遠，不過兩日路程。
自然而行，并未特意加快腳程。
臨近傍晚，一座破舊的廟宇，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
法明道：“前方曾是一座城隍廟，在乾國末年，城隍隕落，廢棄至今，可于廟宇落腳?！?p> “可?！苯最h首道。
青牛慢悠悠地前行，來到破廟，趴在廟外。
胡靈撿了些柴火，將帶來的面餅，放在火堆上。
江白進入廟中，廟宇一面墻壁已然坍塌，城隍神像也失去了上半身。
“阿彌陀佛?！?p> 法明宣了聲佛號，躬身拜了拜。
江白輕嘆一聲：“自太云山脈而來，未曾見神靈，今日卻見了半截神像。”
至于河神青蛇，那不一樣，是他出手敕封的。
法明聞言道：“仙杭城內(nèi)，已有新的城隍。”
“仙杭城內(nèi)的城隍，是敕封而成，還是自身而成？”江白問道。
“自然是敕封而成，若無敕封，怎可成神？”法明道。
“修行者可成仙，明道者，自可成神。”江白淡然道：“不通法門，道理不夠，只能敕封。”
那青蛇，善行足夠，道理不夠精深。
若能悟道，不必敕封，自可融入天地，化為河神。
胡靈翻烤著面餅，聞言道：“道長，小妖能成神嗎？”
“善行足夠，得遇緣法，自可成神。”江白道。
“小妖一直行善，聽聞長民江有一青蛇，行善百年，不知道長是否見過？”胡靈道。
道長自太云山脈而來，應(yīng)該見過那青蛇。
江白淡然道：“貧道已為其敕封，如今為赤水河河神，青蛇幸也，收服八百甲士，得成水軍?！?p> 張起和那八百甲士，組成水軍，也算是一大助力。
敕封之后，青蛇悟道，想來已成元始寶珠境。
“青蛇大王得償所愿了。”胡靈道：“小妖一直聽說青蛇大王善行，自幼效仿。”
江白正要開口，心有所感，看向廟外：“有陰氣。”
黑夜之中，兩道黑甲身影慌亂飄飛，進入廟宇之內(nèi)。
兩名黑甲人，見到他們，面色一喜，連忙道：“大師，道長，救命啊?！?p> “勿要慌亂?！狈鞯溃骸岸豢墒窍珊汲莾?nèi)陰差？”
“正是?！眱晌魂幉罟笆值溃骸跋珊汲浅勤蜃拢褂紊?，奉命捉拿游魂，卻不料遇上一只狐妖，將那游魂化為厲鬼，偷襲我們，我們不敵，只能逃命?！?p> “那狐妖在何處？”法明問道。
“就在后面，片刻后就能追來?！标幉畹溃骸扒蟠髱煶鍪?，降服狐妖?！?p> 話音剛落，外面起陰風(fēng)，一道紅衣身影，瞬息而至，出現(xiàn)在廟外。
紅衣身影見得青牛，青牛也看著她。
一人一牛對視一眼，卻見紅衣身影拜道：“見過妖王，請妖王憐憫，讓小妖帶走那兩位陰差?！?p> 青牛沒有回應(yīng)，只是瞥了眼廟內(nèi)。
“貧僧這就去降妖?！狈髌鹕淼?。
“且慢?！苯椎坏溃骸靶『偅魂幉?，有神職在身，殺之不詳，恐遭天譴。”
紅衣身影拜道：“敢問是何方前輩？小妖青丘蘇梅，請前輩行個方便?！?p> “太清。”江白道。
“原來是太清一脈的前輩。”紅衣身影恭敬拜道：“這兩位陰差，胡亂拘魂，請前輩明鑒。”
“道長，大師，可不能聽狐妖胡言亂語，狐妖最擅長魅惑人心之道?！眱晌魂幉蠲嫔蛔儯B忙道。
法明道：“阿彌陀佛，誰對誰錯，道長自能分辨，二位陰差何必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