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奇亞聽得出來,對菊更了解的三位族長,甚至算是菊的后人的木花自然是更理解他的意思,憐面露難色,木花則是不服氣的樣子,被菊盯著看了一會兒后才低頭不語,銃見狀趕忙對著盧卡奇亞與瞳說著送客的話,雖然嘴上邀請他們改日再來,字里行間卻都是讓他們趕快離去的意思。
如此好意自然不能辜負,盧卡奇亞明白他們這是要為今后的關(guān)系留上一線,也樂得成全,畢竟有了菊這位大長輩壓著,她們縱然是有天大的苦處,也不敢再來找自己的麻煩,此間算是事了,于是像模像樣的對著幾位族長都告了別,憐嘆了口氣,規(guī)規(guī)矩矩的回禮,木花雖然哼了一聲,但在菊的注視下也只得草草回應(yīng),目送二人消失在隧道中。
菊一直盯著瞳的背影直到她徹底不見,隨后說了聲“到議事廳來”便消失在了原地,銃等人這才松一口氣,木花則是跺了跺腳叫上自己的族人轉(zhuǎn)身就走,憐搖了搖頭,遣散了聚集起來的群眾又深深地看了銃一眼,她若是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第一天認識這家伙了,“你們早就商量好,只是瞞著我?”
“演戲總得演的像不是?可惜還是算漏一步?!便|作為代表智識的族長常有算無遺算的美名,但多年未曾露面的大家長突然就來攪局,實在是始料未及,只能暗恨錯失良機,“我早些年便在網(wǎng)絡(luò)上試著聯(lián)系人,那些家伙都謹慎的很,好不容易交了個知心的,這下大概以后都難有機會了?!?p> “你知他心,他可未必知你心?!睉z記恨他偏偏繞過了自己,忍不住冷嘲熱諷道,銃聽了也是嘆息不止,反而用上了年少時的稱呼撒嬌起來,“姐姐,你是知道我的,雖然打小就不是守規(guī)矩的人,你們二人也為我擔下了不少事情,但我什么時候不是為了大家好呢?大事上我是從來不糊涂的?!?p> “這我明白,可菊先生未必覺得你明白。”憐的臉色好看了不少,好意提醒道,此時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議事廳門口,而走的更早的木花更是早就坐定,與菊怒目相視,互相都不相讓的樣子,嚇得憐趕忙入內(nèi),“菊先生,木花她是不是說了不好聽的話?她也只是著急,并沒有壞心的?!?p> “我知道她沒有壞心,而且她還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呢?!本找姸饲皝?,點了點頭正好避開了木花殺人般的視線,面無表情的伸手示意二人坐定,木花有了底氣,才怒斥道,“我們只是為將來找條出路,并沒有礙著您的事,更沒有真的傷害到您的孫女,這么阻攔我們是什么意思?”
“這么說來,為了那個未成熟的孩子之類的話是假的?”菊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幸好她是個有主意的人,若是換了心軟耳根也軟的,真的給你們留下了,你還能放她走不成?”木花的私心表現(xiàn)的很明顯,她自然無話可說,菊也將目標轉(zhuǎn)向了銃,“還有你,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有我在就沒有可能?!?p> “閣下,我只是想要另辟蹊徑,您也是去過外面的人,那女孩也是健康的很,我有什么思慮不周的,可以指出來,何必一棍子打死呢?!便|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被看穿了,不過自己掩蓋的很好,就也未必,但裝傻充愣總是沒有錯的,“總不能真的一切都要完了再想辦法,未雨綢繆不是您經(jīng)常教導我們的嗎?”
“我不是說這個,你是不是想要重復(fù)當年巫女櫻的錯誤?”菊完全沒有給銃半點面子,直接指出了關(guān)鍵,憐和木花聽了也是倒抽一口冷氣,想不到自己的這位兄弟居然如此大膽,這樣的謀劃也是敢做的嗎?當年的后遺癥直到現(xiàn)在仍然歷歷在目,他竟然就拋到腦后了,也紛紛看向銃,見他神色坦然并無反駁的意思,知道估計菊所言非虛了。
“當年的事只是籌謀不當,并沒有什么本質(zhì)的錯誤,只是自巫女撫子那時我們就受到了欺騙,積重難返罷了?!便|說起此事十分平靜,仿佛只是在談?wù)撘痪制斓妮斱A一般輕描淡寫,“您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會覺得他們真的有那么友好,愿意無償?shù)慕蛹{我們?巫女撫子當年受的騙又是怎么回事,我們心知肚明吧?!?p> “你既然知道他們狡猾,又知道我們差距,怎么敢做這種謀劃?”菊見他毫無反省,而憐與木花也若有所思的似乎有些贊同他的意見,急的直搖頭,“我哪是為了自己的孫女來勸說你們呢?我是為了保住全族的性命!你一點點來我沒有意見,如此粗暴的手段是不可能有好結(jié)果的,巫女櫻的教訓你們已經(jīng)忘了嗎?”
“所以我問他們要了東西學習著,雖然這里的規(guī)則混亂,起不到用場,但大體原理我都有搞明白,未來未必不能追上?!便|對于所謂的差距完全不屑一顧,“當年受騙是為了什么?不就是我們沒有見過那些玩意兒,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難道他們就真的比我們更聰慧?實際上我覺得月榊木的子孫是更優(yōu)越的。”
銃所說的優(yōu)越來自于篩選,在外面的世界人們根據(jù)自己的愛好和種種其他的原因?qū)W習工作,陰差陽錯的許多人做著自己不擅長并且可能不喜歡的事,而月榊木將人們按照天賦劃分家族,他們總是可以學習和從事自己最擅長的工作,潛力被開發(fā)的更多,在同等環(huán)境下表現(xiàn)應(yīng)當是更優(yōu)秀的,憐與木花聽了也覺得有理,點頭稱是。
“且不說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說此事不義,你們就成不了。”菊算是看得出來自己勸說也無用,而那么多年來自己也算是乏了,在各位族長處死巫女櫻的那天起他做事也僅僅是盡自己的義務(wù),如今他覺得自己仁至義盡,兒孫選擇的路,哪怕是死路也不想再管,拋下這句話就宣布了散會消失了。
既然菊沒有真的要狠心阻攔的意思,幾位族長也就做各自的事情去,銃的提議也被提上日程,緊鑼密鼓的準備起來。當然,這些事剛剛逃出生天的盧卡奇亞與瞳是不知道的,兩人現(xiàn)在又因為卡羅萊納的召喚踏上了回到第四區(qū)的行程,在向銃確認了他沒有遇到麻煩之后就暫時把此事拋到腦后了。
卡羅萊納雖然將盧卡奇亞叫了回來,實際上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能如此之快的了解的,其實并沒有想出什么可以叫他留下的理由,急的忙問塞西莉亞如何是好,好在塞西莉亞這幾日整理了瞳提到的當時的場景,說到了那幾個爬山的人不知所蹤,明顯是盜取圣女之心的幾人的樣子,盧卡奇亞雖然說忘記了,但也是知道這件事厲害的,請他幫忙應(yīng)該沒有問題。
“你順便也與第二區(qū)的說說,神使長閣下身體好了就讓他自己先上路,不過瞞著這孩子,就說還要修養(yǎng),拖一天是一天。”塞西莉亞繼續(xù)吩咐,看著卡羅萊納手忙腳亂的樣子,還是不放心的又老生常談道,“你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了一輩子的,還是趕緊想想說辭吧,他早晚有一天還要發(fā)作,你怎么和他解釋呢?”
“我要想得出來就好了?!笨_萊納苦笑著離去,他這幾日與梅絲塔交流甚多,實在是沒有逆轉(zhuǎn)的辦法,反而是發(fā)現(xiàn)了梅絲塔情況越來越不好,總得在她還是人類時讓他們母子相認的,雖然她自己沒有特別熱衷此事,可卡羅萊納總是覺得自己當年拆散了他們是個錯誤,想要彌補一二,但了解盧卡奇亞性子的他又完全找不到這死結(jié)的解法,只能獨自煩惱。
他的煩惱梅絲塔看在眼里,卻不以為意,她本就沒有將盧卡奇亞當作自己的孩子,當年的錯誤已經(jīng)釀成,她從來不喜歡自己欺騙自己,如今聽到盧卡奇亞即將回到第四區(qū),自己也啟程趕來,雖然是瞞著卡羅萊納的,她確實想要在自己還能正常思考之前見盧卡奇亞一面,但不是他父親想要的場合,在那之前,自己會將真相對他和盤托出。
她可以想象盧卡奇亞會對她怒不可遏,絕望和憎惡等等情緒都會使得他遷怒自己,梅絲塔想到這里,難得主動的聯(lián)系了季安羅尼,在知道對方難處后還是堅持討了個一次性的轉(zhuǎn)移回路,用特殊的裝置還算可以勉強發(fā)動,避免自己在對方的暴怒中血濺當場,“若是沒有觀眾見證,可就沒意思了?!?p> 自己的變異已經(jīng)無法阻攔,梅絲塔用盡了所有的藥物,但有時候神明的詛咒就是這么不講道理,可若是反其道而行之,讓自己瞬間變成沒有理智之物并不困難,并且這還能使得她從手無縛雞之力的研究員變成強大的威脅,尤其是在她對自己做了太多改造和誘導變異的情況下,“新神的降生伴隨著惡魔的被弒,很棒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