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開

　　余爸開始每天吃藥，瞞著家人去醫(yī)院，也申請調(diào)任后部工作，兩姐妹只能不再任性，想讓余爸好好休息。杜儀霞也把出差的工作推了，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撐著，在他41歲那年春天，他躺在老院的躺椅上睡著了，兩手自然下垂。余老爺子發(fā)現(xiàn)的，老人家泣不成聲，直接癱倒在地，已經(jīng)皮包骨的手不停抹著淚。

　　余家姐妹請假回來參加了葬禮，看著從前在身邊陪著自己的爸爸躺在木頭棺材里，她知道自己失去了最愛她的人。余梓星坐在棺材旁邊，這是下葬前的最后一天，她想陪著他，余文盈不敢待在房間里，在門口發(fā)呆。

　　余梓星大著膽子伸手摸余爸的臉，“爸爸，我以后會回來看你的?！边@時余文盈傳來聲音，“梓星，媽媽來了。”余梓星趕忙把手收回來。

　　杜儀霞問：“你妹妹呢？”“在房間里。”杜儀霞皺眉頭，“你把她一個人放房間里，你妹妹膽子小你不知道嗎！”她邊說著就打開門，看到余梓星蜷縮在棺材旁。她一把抱起余梓星，“梓星啊，咱們出去吧。”余文盈跟在兩人身后，回到樓上的房間，杜儀霞囑咐，“文盈，照看好你妹妹?！?p>　　今天外面有很多哭喪的人，讓孩子看見不太好。余文盈沒有說話，她確認(rèn)杜儀霞走后也走下樓，又撞上余爺爺。“上樓去。”余文盈沒有聽，她說著：“真的是梓星害死了爸爸嗎？”余爺爺不屑的笑道：“村里有人看到她大半夜在村口對天上說什么，她保不準(zhǔn)是天上派來討債的?！薄罢f不定是看錯了呢？”余爺爺覺得奇怪，“文盈，當(dāng)初你不也挺贊同這件事的嗎？”

　　余文盈沒有回話，她只不過隨口應(yīng)和的，哪知道捅出這么大簍子?！拌餍菓?yīng)該不會這么做吧，爸爸對她那么好?！庇酄敔敱蝗撕白吡?，臨走還勸她上樓。

　　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胡諏說余梓星穿著古代服飾站在村口對天空念念有詞，余文盈當(dāng)時是被嫉妒心沖昏頭才在爺爺奶奶面前添油加醋說了幾句，哪知道出這么多事。她害怕讓杜儀霞知道，騙的了老一輩，她媽媽再了解她不過。

　　余梓星最開始也沒有聽到這類謠言，后來在村子里傳開了，她自然而然聽到一點，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夢游去了村子口，她不想讓杜儀霞擔(dān)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而杜儀霞自始至終都知道余文盈搞的鬼，她不想讓余梓星受到傷害，借著學(xué)習(xí)的名義在余文盈高中畢業(yè)時送她出國留學(xué)，她們都以為對方不知道。

　　余文盈怨她狠心，連春節(jié)都不給她好臉色，但她不知道這些年杜儀霞費了多少功夫才把這個謠言遏制住，杜儀霞以為沒有了謠言，余梓星會愿意回到無錫，顯然她沒有，她像忘記了這個故鄉(xiāng)，對兩位老人更是態(tài)度惡劣，仿佛他們不是她的親人而是仇人。

　　在搬離無錫的前一個星期，余梓星去墓地看余爸，村里的孩子都拿石頭砸她，嘴里說著：“厄運走開，別過來?！彼J(rèn)了自己就是厄運，大人唯恐避之不及。

　　回到家身上已經(jīng)出了血，杜儀霞拿濕毛巾給她擦拭，邊擦眼睛里就冒出水光，余梓星忍住淚?！拌餍?，咱們離開這，好嗎？”她回答：“好?！比缓鬀]有過問爺爺奶奶就搬去了南京，她靠著余爸的存款和自己的錢買了房子，在南京定居。這里雖然一切都是陌生的，總比那個地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