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山回到柳府,柳敬亭連忙湊過來問:“寧小哥,此行順利嗎?”
寧山抱拳道:“蒙柳老爺推薦,在下順利進入供奉堂乙字戰(zhàn)部,三日內(nèi)啟程找上司復命?!?p> 至于柳天元想讓他當安穩(wěn)又氣派的鎮(zhèn)守,他卻自作主張選了危險卻收益大的戰(zhàn)部,就沒必要讓柳老爺知道了。
柳老爺好心好意,柳公子卻未必。
尤其這么多天過去了,柳老爺遇襲一事一直沒有下文。
按理來說,以柳公子在柳家的地位,不該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哪怕是一時半會扳不倒的對手做的,起碼也要逼對方丟出來兩個替死鬼。
不過這些話不好跟柳老爺說,總不能說他親生兒子想害他吧。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柳老爺相信他寧山,對柳公子起了疑心,也沒什么卵用。
當?shù)姆踩?,根本無法制裁擁有絕頂修行天賦的修士兒子。
還有就是,寧山很快就要離開建寧城,節(jié)外生枝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對供奉堂不甚了解的柳敬亭,面露欣慰之色:“進了就好?!?p> 他固然在意寧山能不能進供奉堂,但更在意被他視為榮耀的長子,肯不肯替他這個父親做點事。
如今看來,還挺好。
這時,被兩人忽略的張巖突然弱弱的問道:“那我呢?”
他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是他和寧山一起救的柳老爺,可為什么柳老爺只感謝寧山,好處全給了他,自己什么都沒撈到?
這不公平!
當然,以他多年小心謹慎的性子,他不敢態(tài)度強勢和寧山柳老爺據(jù)理力爭,只敢小聲抗議。
柳敬亭搶先說道:“那天不是說了嗎?你身份存疑,不能入柳家供奉堂。”
至始至終,他都不覺得張巖有救過他。
那天他在現(xiàn)場看的清清楚楚,是寧山以一己之力殺光了山匪,還是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
至于張巖,不過是寧山的小跟班,前倨后恭的小人罷了。
等寧山走后,他會讓柳天元將張巖打發(fā)走,盡量體面一些。
如果張巖不識趣,就幫他體面。
寧山認真回道:“你先別急,等下我會跟你好好談一次,到時候你再做決定。”
聽完柳敬亭所言,張巖難免心中難受。
他被欺壓四十年,這段時間跟著寧山四處打劫,連連突破,已然有了從狗蛻變成狼的跡象。
如今又被區(qū)別對待,屬于狼的那股戾氣淤積在胸口,不知何時會爆發(fā)出來。
待聽到寧山這句話,戾氣很快散去,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聽公子安排。”
對方雖然年紀輕輕,但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和智謀遠在他之上,而且行事狠辣果決,讓他印象深刻。
所以狼又馴化成了狗。
寧山與柳敬亭寒暄了一陣,拜托對方幫自己準備遠行的食物和衣服后,帶著張巖回了柳府客院。
剛進不久,張巖便面露哀求之色:“請公子給我指一條明路?!?p> 寧山嘆了口氣:“若非離開柳家會錯失不少機緣,還會有殺身之禍,我寧愿和之前一樣四處打劫為非作歹魚肉百姓的神廟,也不想進柳家供奉堂。”
“如今哪怕為了保命,我不得不先加入戰(zhàn)部,而你將要面對的,不僅是能不能進入供奉堂的問題,而是保不保得住性命?!?p> 張巖聞言一驚,笑得很勉強:“沒公子說的這么嚴重吧?!?p> 寧山也不解釋,只是平靜地看著對方。
在他看來,張巖其實不蠢,否則當初也不會想盡辦法從他手上活下來,甚至一開始還想逆境翻盤。
對方只需靜下心想一想,很快會察覺到不對勁。
眼下不過是被能加入柳家所帶來的巨大利益沖昏了頭腦。
片刻之后,張巖猛地反應過來:“公子是說天……”
寧山淡然道:“你能想明白最好,省得我勸不動,白白丟了性命。”
其實張巖想岔了,他根本沒往柳老爺遇襲一事很詭異這方向想,而是自動代入柳家角色,認為對方根本不會在意一個九竅境的小嘍嘍是否投效。
只要看對方礙眼,自然會隨手抹掉。
就像河神廟的修士,在路上看哪個凡人不順眼,無須在意對方真實的想法,直接將之抹殺一樣。
他河神廟的身份,足以讓柳家覺得礙眼。
張巖艱難問道:“那我該怎么辦?”
寧山反問道:“你想不想活,哪怕付出一定的代價?”
張巖想都沒想回道:“有什么代價比活著追求大道更重要?”
寧山頓時了然:“為今之計,就是你當柳老爺?shù)淖o衛(wèi),貼身保護他的同時,借他保護自己?!?p> “那樣一來,對你出手,就會變成對柳老爺,乃至對柳公子出手。”
“后兩者,更讓柳家人心懷顧慮,不敢肆意妄為。”
以柳天元表露的態(tài)度來看,張巖一旦離開柳家,就會死于非命。
可他又做不到加入供奉堂,或者說,沒人愿意讓他進,不管是身份存疑,還是別的原因。
進不了就是進不了。
如此一來,只能退而求次。
雖然無法正式加入柳家,但和柳老爺混在一起,有實無名罷了。
張巖想了想道:“理是這個理,可柳老爺未必肯接納我,就算他接納我,柳家也不一定樂意看到。”
柳敬亭對他什么態(tài)度,他心跟明鏡似的。
寧山淡然道:“柳老爺遇襲表明一件事,他缺少一名修士護衛(wèi),雖然我不太清楚為何柳公子沒給他配幾個,但缺就是缺?!?p> “我會好好跟他去談,借機引薦你,只不過需要你做出一點犧牲。”
張巖正色道:“沒問題,公子盡管去說?!?p> 寧山搖了搖頭,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急著做決定的,并非好事。
“柳老爺雖然有十來個有修行資質(zhì)的子女,但他畢竟是凡人,所以你給他當護衛(wèi)的待遇,可能要按著凡人來,頂多數(shù)量上有所增加。”
“此外,如果你以修士身份擔任柳老爺護衛(wèi),柳家所付出的代價,一定會比直接安排一人過來低,也就是說,你甚至拿不到這個護衛(wèi)的資格?!?p> “因此穩(wěn)妥起見,你一開始就別報這個想法,我也更容易談一些?!?p> 張巖臉色微變:“可這樣一來,我如何修行?”
寧山伸出兩根手指:“兩條路,一是等時機成熟,你讓柳老爺幫你想辦法?!?p> “二是我在戰(zhàn)部領(lǐng)的餉金可以分你一部分?!?p> 張巖沉默片刻:“公子想讓我做些什么?”
他一直覺得沒有無償?shù)暮?,如果有的話,那就是他還不知道。
寧山笑了笑,對方還沒蠢得無可救藥,知道他有條件。
“其一,河神廟藏寶之地,你可以告訴我了,不管怎樣,我不會少你那份?!?p> “其二,你替我在柳家收集一些別人不重視的消息,弄清楚柳家具體什么情況,以備不時之需?!?p> “其三,有機會的話,替我收集一些修行功法以及訣竅?!?p>